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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磕坏了

    郭老汉看着倒伏的几人,轻嗤一声。拿出匕首,动作利索地抹了刘河的脖子。又将屋内稍稍布置了一番,才走出东厢房。几步到了柴房门口,对门口的刘胜说:“刘胜兄弟,你大哥叫你进屋喝口茶。”

    “好咧。”刘胜不觉有诈,转身走向东厢房。郭老汉从背后捂着刘胜的嘴,掏出匕首刺进了他的胸口,刘胜随即倒地。

    郭老汉一手推开柴房的木门。云倾影听刚才屋内声响,猜到郭老汉药倒屋内中人,想来他又要逼问自己陆执的下落,云倾影索性继续闭眼假装昏迷。

    郭老汉走到依墙躺卧的云倾影身边。快速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云七,我知道你早已醒来。别装了,快起来,跟我走。”

    跟你走?又要问我那什么陆执去哪里?

    云倾影脑子快速地想要如何拖延时间,郭老汉把匕首放在了她的脖子上。粗暴地喊道:

    “起来!”

    云倾影只得缓缓睁开假寐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郭老汉,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实在是没有力气跟你走。”

    那郭老汉从怀里掏出一块干瘪的饼子,往云倾影的手里一塞,“先垫垫,路上我们再寻些吃的。”

    说着,一把将云倾影拉起来:“现在就跟我走。”

    又是饼!云倾影接过饼,装作在郭老汉面前狼吞虎咽起来。这饼也不知道放了久,里面大概是一些野菜,豆子,麦糠和杂粮的混合,又干又硬。

    “咳咳……水,水……”。云倾影成功地把自己给噎住了。

    “你——”郭老汉皱眉:“还是这般喜欢吃。”

    “咳咳……水,水……咳咳……”云倾影一阵猛咳。郭老汉跺了跺脚,只得出柴房给云倾影去端水。

    暂时还不饿,云倾影乘着郭老汉出去找水,快速地把剩下的饼放进怀里。怎么办,怎么办?将出虎穴,又要入狼窝,云倾影咬牙拿起一块木头。

    郭老汉端着水,一只脚刚踏进门,只见一道黑影猛然向他袭来,他运气抬肘,只听“咔嚓”一声,他手肘硬生生地撞断了一根木头,另一只手里的水碗竟然滴水未洒。

    云倾影挥动木头地手臂僵住,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这,这郭老头这么厉害地吗?

    郭老汉甩了手里的水碗,直接扔到地上。“看来你根本不渴,你又在跟我耍花招!”

    他生气地扯出身上的绳索,绑住了云倾影的双手,大力往外拽,“别磨蹭了,快走!”

    云倾影被拉得一个踉跄差点倒地,气愤地说:“郭老汉这么急,是要拉上我一起重新投胎不成?”

    “他们很快就会醒来。你别不识好歹,我是在救你性命。” 说完大力拉拽着云倾影走出柴房,快速地钻进了茶铺后的落日林。

    云倾影突然看向郭老汉的双腿:“你,你不是郭老汉,你到底是谁?”

    被云倾影看穿,那‘郭老汉’也不反驳,用手擦去脸上涂抹的东西,再看却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俊美无俦。

    云倾影看到这张脸,莫名觉得熟悉,脱口而出:“陆执?!你就是陆执!”

    陆执挑眉默认。熟悉的人或事的确能刺激失忆之人的记忆力。云倾影发现,只要见到曾经认识的人或者听到相关的事儿,她就能想起一些过往来。

    比如现在,她脑海出现一个画面:十二三岁的云倾影嘴里塞满了食物,正极其不舍从抱着的食盒里挑出一块蜜饯,放到一个十五六岁,身穿青色棉布衣的小厮手里:“你拿着吃,就不要把事情告诉冲表哥。”看那小厮不做声,又拿了几块:“不能再多了,真地不能再多了。” 那小厮,正是眼前的陆执。这原身还是个贪吃的丫头。

    “他们可是都在寻你,你竟然没有逃走?”云倾影想到在茶铺听到的一切,讥诮说道:“救我?还是卖了我?你这个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北荣人,莫不是想钱想疯了,抓我一个一文不值的小乞丐能换到几两银子?”

    “云七小姐,我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你会不知?可是小的亲自将云七小姐带出的邵府。这两年云七小姐在外飘荡,把自己糟践成这副凄惨模样,莫不是把脑子磕坏了。”陆执睨了一眼衣衫褴褛的云倾影,反唇相讥。

    这简单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云倾影有些懵:云七小姐?云七和陆执竟真是旧识?是陆执把自己带出的邵府?跟随陆执祭祖的母亲呢?陆执当时要将自己带去何处?自己为何会一人在外飘零?

    云倾影太阳穴突突跳,果然,她看到了那日表姐邵婵儿将她带至邵府西南角的角门后的画面:两人匆忙跑到了西南角门,一辆普通的马车正等在门边,而赶车的正是陆执。

    邵婵儿将云倾影急急推上马车,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塞到她手里,急切叮嘱她:“卿卿,记得一定要将盒子里的东西尽快交到外祖父手里,这关系到我邵府上下人所有人的性命!”云倾影摸到包袱里好像是个硬硬地盒子。云倾影很是惊慌,眼泪横流:“婵姐姐,到底发生何事啊,府上来的是什么人?姑姑和姑父怎么样了?表哥他们呢?你上来跟我说说,我们一起走,一起走啊!” 邵婵儿泪似滚珠般从脸庞滑落,拍拍云倾影的手安抚道:“卿卿,别问了,你先走。我们暂且不会有事。记住,一定要拿着东西找到外祖,他会救我们的。”说着又从头上取下她头上的发簪,退下手上的梅花缠丝金镯塞给云倾影:“好卿卿,你一路保重,一路保重。”就在这时,角门里响起惊呼声:“邵府的小姐在那里,抓住她!别让她逃了。”听那声音,不过几步的距离。

    闻言,云倾影立即用力把邵婵儿拉上马车,哪知邵婵儿甩开云倾影,冲陆执大喊:“还不快走!”陆执用力挥动马鞭,马车开始往前狂奔。

    云倾影忙转头向后,邵婵儿正用娇弱的身躯死死地抵住角门。突然,一柄长刀从木门缝里刺入,从邵婵儿前胸穿出,鲜血奔涌,很快染红衣衫,邵婵儿缓缓倒地。

    云倾影凄厉大叫:“表姐——”,正要从马车上跳下,陆执眼圈发红,用力一把拽住她:“云七小姐,事情紧急,莫要辜负了邵小姐的嘱托……。”

    画面静止。为云七,为整个刺史府努力挣命的表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不仅是婵儿表姐,姑姑,姑父,杰表哥和冲表哥,整个刺史府都已经没了。卿卿闭上眼,热泪夺眶而出,也许是原身的,也许就是失了忆的自己的。云倾影背过身去,悄悄拭去眼泪。他们都还没有昭雪,自己的记忆也没有完全恢复,婵儿表姐交给自己的东西也不知去向。

    任重道远啊,云倾影心情沉重,一时没有说话。

    陆执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怎么,云七小姐这是真的把脑子给磕坏了?”

    “我说如果,如果我真的就是把磕坏脑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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