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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山中古宅(4)

    风岚捡起那木雕,仔细看了看,只见在木雕靠近底座手持的地方有个崭新的半月形刻痕。风岚认得,那是她昨晚用指甲抠出来的。的确是被她烧掉的那一个,如假包换。

    她挠了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灵异怪物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处理好的。

    嘛,那买这个木雕的二百五十两姑且算情报费,应该属于公款开支。但那老头没给她开发/票,她拿着这个木雕,也算是凭证,这样才好跟财政总管角都报销。

    于是将木雕又稍稍拢回袖中,随便吃了些干粮当早点,和迪达拉与蝎一同离开了村子。

    一行三人在山林中走着,开始还阳光明媚,可不多时,天气转阴,山中的雾气也渐次弥漫了上来。云腾雾坠,让人分辨不清方向。风岚他们走了许久,总觉得像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儿,眼见天色又要晚了,风岚只得放出大乌四处侦查。

    大乌得到的结论是,他们误闯了一个特殊的幻术迷阵,只有破解了加持幻术的结界,他们才能出去。于是,在大乌的指引下,没用多少时间,风岚三人便踏雾而出,来到了一块空地。

    眼前豁然开朗,仿佛跨越了一道看不见的界限,迷烟般的白雾被他们抛在了身后,视野一片澄明,云却压得很低,又厚又密,无端地让人产生窒息般的压抑感。

    伫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古老的日式大宅子,目测过去,面积比村中那义庄大了不知几何,巍峨高大、连栋接甍,年代似乎也更久远。屋前由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业已破碎不堪,车前草、毛茛类属的杂草从石板的接缝裂痕中挣扎蔓生,成为荒凉败落景象的最适宜的点缀。石板道的尽头是同样材质的石阶,层层垒叠笔直向上,一直通向古宅紧闭的木质大门之前。石阶两侧每隔数步便安放着一尊石灯笼,左右各九,多数也残损,偶有一两尊还保留着昔年精雕细琢的雅致轮廓。但即便如此,这些石灯笼依旧屹立不倒,似恪尽职守的卫兵静立守望,缄默地等待着谁的归来。

    风岚三人沉默地看着这座好似凭空出现一般的大房子,一时都没有说话,大乌亦安静地站在风岚的肩膀上,无声地等待着主人的指示。冷风过境,吹着他们衣氅猎猎,翻飞不止。

    “结界的中心,就是这里吗?”蝎开口,打破了寂静。

    “难道不是吗?”迪达拉却替风岚回答道,“从刚才那个地方到这里路程并不远,而我们在山里绕了那么久都没发现,很显然这栋房子有古怪。”他斜眼看了看风岚肩上的大乌,不情不愿地轻哼道,“没想到这只鸟还挺有用的……嗯。”

    “那是当然!”风岚失笑,她伸手,挠了挠大乌喙下软密的绒毛,自豪又怀恋道,“大乌,可是当年跟着「瞬身止水」走南闯北的著名忍鸦啊……”

    大乌被风岚撸得舒服,“嘎”懒懒地叫了一声,似是很受用的模样。

    “既然它这么厉害,那就快让他把结界解开啊!嗯。”迪达拉也是急性子,在山里绕久了,更是不耐和风岚磨蹭。

    被吼了一声,大乌不乐意了,它脾气上来,对着迪达拉就是“嘎、嘎”两声,听这不可一世的语调,就是在骂人。

    “喂!你说什么?!不要以为我听不懂!”迪达拉登时暴跳如雷,跟大乌杠上了,“不要以为是只姓宇智波的乌鸦就可以乱骂人啊混蛋!嗯。”

    风岚看迪达拉没出息地在跟个乌鸦急,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大乌在说,它能找到这个地点已经是极限了,剩下的就得靠我们自己了。等破了这个结界它才能继续带路。”

    “真的?”迪达拉眯着眼,将信将疑道,“你听得懂它说了什么?确定不是在骂我?”

    风岚满眼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我鸦语专八能听不懂?你要是能懂还找我翻译?”

    迪达拉撇了撇嘴,没话说了。

    就在另两人扯皮之时,蝎敏锐地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在向他们靠近。毫不留情地,他张口,毒针自绯流琥口中的机关中飞射而出。

    风岚迪达拉顿时警觉,即刻停止了内讧。起爆黏土蚂蚱在迪达拉掌心蹦跶,风岚指间则夹着三枚手里剑。

    “哎哟!等等、等等,别动手!是我是我是我啊!!”

    附近的灌木丛中摔出一人,笨手笨脚的熟悉模样,看着风岚三人都嘴角一抽。

    “阿飞!?怎么是你?!”迪达拉不可置信地大声吼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绝桑说,你们在这个山上,我就过来了。”阿飞理所当然地解释道,一边又抱怨着,“这个山真奇怪,我绕来绕去绕了好久都找不到你们,可不知怎么的,过了一会儿,一转眼,就和你们汇合了……”

    “绝,他在哪里?”蝎从他阿飞罗里吧嗦的话语中过滤出了关键信息,立即追问道。

    “啊?”阿飞一时没领会蝎的意思,伸手比了比某个代指的方向,道,“绝桑啊,他带我到这座山的山脚后就离开了。我自己上来的。”

    蝎冷哼一声,沉声骂道:“本来还以为能借用他的术离开这里,切,真是的,有用他的时候找不到人,用不着他的时候又出来瞎晃悠……他这个「耳目」当得还真是尽职尽责、恰到好处啊……”

    他这话说得正确而敏感,一时都没人接话,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风岚却觉得阿飞的出现有些奇怪,顿时陷入了沉思。

    当时她和迪达拉两人炸完了基地,被回来的佩恩训斥了一顿后,正准备出发找新家。小南正好随口问了一句:“阿飞呢?他跑哪儿去了?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经她这么一提醒,风岚等人才想起阿飞还被他们丢在秘密防空洞里。于是三人就结伴,慢悠悠地去把阿飞给接出来。

    到了地道尽头,几人看见阿飞头朝里背朝外,抱膝坐在角落里,头顶一片罩顶黝黑怨念阴云,自闭碎碎念着:“……呜呜呜……他们都不喜欢阿飞,都不带阿飞,阿飞是没人要的坏小孩……呜呜呜……”

    蝎&迪达拉&风岚:“……”

    三人中,迪达拉跟阿飞的关系最近,便上前搭话道:“喂,阿飞,我们要出发去找新基地了,你走不走啊?嗯。”

    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让迪达拉最后不得不提高音量吼他。

    这会子阿飞才有了动作,他微微将下巴从双膝间移开了半寸,语气坚贞不屈:“我阿飞,可不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临了,他还把头往旁边一扭,傲娇地、重重地“哼”了一声。

    哟,脾气还挺大,这就闹上了?

    行吧,爱闹就闹吧。

    于是风岚三人就干脆地走了。

    以他们对阿飞的了解,这家伙不过是嘴上犟一犟,如果看见他们真走了,肯定咋咋呼呼地追上来;等他们离开组织范围时,都没有看到阿飞跟上来。这倒有些稀奇了。

    不过当时风岚三人都没在意,只当阿飞矫情过度,还跟他们闹着。

    所以,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有些说不通了。山中迷路是真事,但是,这个地点是大乌带领着他们找过来的。阿飞没绝引路没大乌指引,又是怎么和他们汇合的?之前竟也没发现他的行踪。

    难道……

    她可没忘记,不管阿飞表面再怎么作,本体都是那个城府极深暗中运筹的二boss带土。带土的绝技,可是神威啊……只要留下标记,他可以瞬间到达任何一个「晓」成员的身边。但是,他选择在哪里标记,才能时刻追踪到每个成员、又不让群敏感警觉至极的叛忍察觉呢?答案呼之欲出。

    风岚微微颔首,有意无意地转了转左手小拇指上的「空」之戒。

    此时北风怒号,卷地折草,层云低垂,天色又暗了几分,似夜幕将临。天空稀稀落落地飘下了几片雪花,落在人肩头发梢,冰凉凉的,片刻就化了,濡得人身上湿淋淋的,很是难受。于是几人也没再耽搁,鱼贯走向了通往大宅的破碎石阶。

    风岚立于阶上抬头仰望,房子的屋檐瓦顶已盖了一层稀薄的霜色,与发黑的陈旧木材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细雪掩映下的古宅在凛凛风中更显静穆肃杀,古老而庄严的神秘气息迎面而来,与鲜活的血肉之躯在这时光的夹缝中碰撞、交汇、又渐次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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