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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久违的日常(3)

    因着风岚的缘故,一行人一路上走得随意,并不怎么急着赶路,故而到达川之国大名府的时候已是下午。等鼬和鬼鲛应付完大名侧室,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这个时节天黑得早,浓黑夜色重重地压下来,压得天边只余一线狭长的清明,未被侵染的纯澈湛蓝天色便与火烧翻滚的红霞混淆拥挤于一处,堆叠成反差鲜明的渐变,好似在黑暗的压迫摧逼之下,得到的片刻、炽热与清凉交替的微渺喘息。

    预约碰头的地点在商业街的主街口,一路行去,人流肉眼可见地熙攘了起来,摩肩接踵穿梭如织,好一片繁碌人间、盛世年光。川之国的新年祈福庙会比其他地方都要早上许多,才刚刚入冬,积极勤劳的民众就如火如荼地开始大操大办。长卵形的提灯被串成长串,在街市的两侧挂了一排又一排,隆重而喜庆。橘色的灯光从或红或白的灯纸后透出,灯烛明耀,照得人心头也洋溢着融融的暖意。四周店家的吆喝声起起伏伏,炒面、关东煮、章鱼烧、煎饺、大阪烧、碳火烤鱼、蒲烧鳗、炸鸡块、各类烤海鲜、冰淇淋、糖苹果、淋了巧克力脆皮的棉花糖、水果千层……林林总总食物煮熟的香味飘荡在空气,混杂成各色让人愉悦松快的复合气味,咸香甜腻,不胜枚举,咀嚼细品之下,尽是红尘温软、烟火人家。

    街口的祈愿树冠如华盖,伸展如荫的枝干上早已挂满了红色的祈愿丝带、木牌和祈愿铃,在阵阵晚风中齐齐招展翻飞,万缕千绦如帘如幕、蔚为壮观。树下正站着穿红云黑氅的两人,似乎正百无聊赖地张望着,正是迪拉达和蝎。

    “怎么就你们?风岚和阿飞呢?”鬼鲛一边走近一边询问着。

    蝎早就看到来人,斜了鬼鲛一眼,没说话,脸色很臭,估计这个急性子是等人等得不耐烦极了。

    迪达拉开口解释:“他们去买章鱼烧了。阿飞说看到街的另一头有家隐藏的小店卖的章鱼烧是用整只小八爪鱼做的。风岚吵着要吃,就逼迫阿飞带她去买。估计也快回来了。”说罢又小声咕哝了一句,“……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吃,整条街都被她吃过一遍了,居然还有肚子吃什么章鱼烧!总有一天该胖成球……”

    鬼鲛:“……”

    说实话,一路结伴而行,他早就对这位娇娇柔柔的大小姐的胃口有了深刻而痛彻的领悟……

    犹记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行人路过一个相对热闹的小镇时,蝎表示自己要去接收部下的情报,就带着迪达拉一起离开,留其他四人在镇子里闲逛。

    路过一家奶茶店时,风岚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以写轮眼都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奔了过去,元气满满地大声道:“老板!我要原味太妃珍珠奶茶大杯两杯,一杯全糖去冰一杯半糖加冰;玫瑰盐红茶奶盖,抹茶拿铁加红豆,蜂蜜奶茶加布丁,鸳鸯奶茶加仙草,爱玉香草冰激凌凤梨红茶,百香果蜂蜜绿茶加椰果,杨枝甘露,西米椰奶冻,豆乳麻薯奶茶加奥利奥碎,雪顶白桃乌龙茶,紫米红豆椰奶,芋头鲜奶,甘蔗金桔冰茶……以上各来一杯,全部要加冰半糖的大杯!”

    众人皆对她这报菜单式的残暴点单方式大为震惊。

    鬼鲛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克制而客气道:“我只要鸳鸯奶茶,不加仙草。其他的就不必了,谢谢款待!”

    阿飞吵吵囔囔:“阿飞的珍珠奶茶也要半糖加冰的!跟风岚酱的一样!”

    风岚十分意外地转头看他们,奇怪道:“全糖去冰的原味太妃珍珠奶茶是给我哥点的,剩下的全部是我自己要喝的。”说罢又歪头,不可思议地问道,“怎么你们也要喝吗?”

    鬼鲛和带土:“……”

    好吧,是他们自作多情了。

    接着风岚又旁若无人般地小声逼逼,嫌弃道:“真是的,身为时常执行高难度任务、时刻面对厮杀和暗算的朝不保夕的忍者,怎么能吃这种又甜又腻又软弱、且特别消磨意志,还会让身心一齐腐烂堕落的东西呢?”

    鬼鲛和带土:“……”

    喂!明明最爱吃且最能吃甜点的人是你啊!!!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唉,真是拿你们没办法,”没等他们多反应,风岚已扶额无奈一叹,宠溺道,“老板,再加一大杯鸳鸯奶茶半糖加冰,一大杯原味珍珠太妃奶茶无糖无冰。”

    “是半糖加冰!”阿飞抗议着。

    “无糖无冰就是无糖无冰。”风岚冷漠霸道地驳回了阿飞的申请,“不许和我喝一样的!”

    阿飞:QAQ

    “以及,”风岚变脸如翻书,转眼又对鬼鲛露出了天真无邪的虚伪假笑,“鬼鲛大叔,账单就麻烦你付一下了,感谢之至!”

    鬼鲛:“???”

    虽然、但是,他可以削这个得寸进尺的死丫头吗?

    鼬却是很淡然,只从善如流地礼貌对奶茶店的老板纠正了一句:“全糖去冰珍珠奶茶,我只要中杯的就好了。麻烦您了。”

    鬼鲛:……

    看来今天是削不了她了……等着!总有一天,等鼬桑不在的时候,他一定!!!

    鬼鲛用他忠诚的鲛肌发誓。

    ……诸如此类的,仗着鼬撑腰就为所欲为、在别人底线上反复横跳雷区蹦迪的事件不一而足,最后看得鬼鲛都麻木了。此时风岚威逼阿飞去买自己爱吃的章鱼烧,鬼鲛也是见怪不怪了。

    而鼬的面色却骤然凝重。

    那个人,单独把风岚引开,有什么目的吗?

    两边正各怀心事,突然只见一人跌跌撞撞地挤开挡路的人群,慌慌忙忙地向四人冲来,正是阿飞。他怀里还抱着个打包的纸盒,因着他过于紧张被捏得有些变形,章鱼烧的鲜咸香味从盒盖的缝隙中泄出,勾得人食指大动,而他却毫无所觉。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阿飞惊慌失措得仿佛没头的苍蝇,见着几人就语无伦次道,“阿飞、阿飞把风岚酱给弄丢了!”

    鬼鲛&迪达拉:“哦豁?”

    蝎&鼬:“……”

    “你把风岚弄丢了?”迪拉达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着,丝毫没有担忧的模样,“具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事情的经过其实也简单。阿飞带风去的那家「隐藏小店」其实是人满为患的,所谓的「隐藏」只是因为排队了人太多了,加上摊位太小,看不清店家的售卖品,才给人一种大隐隐于市的错觉。

    风岚之前路过时就有注意到这家店,但是因着店门口人山人海,加之又有急性子的蝎催促,且他们还有许多地方没逛过,风岚只好过而不入了。这会子正好有个大冤种阿飞,不坑白不坑。

    于是从来不耐烦排队的风岚,便软硬兼施、逼迫阿飞去给她排队买章鱼烧,自己却跑去了隔壁捞金鱼的摊位开心地玩了起来。

    阿飞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看到风岚正好吊起了个水球系在手腕上溜着,并且正晃晃悠悠地往抠糖饼的店家那儿去。可等阿飞买完章鱼烧回来,却没再见到风岚。

    起先,他以为风岚又逛到哪个摊子上去,可是周围的商铺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问了店主,都说见过这么个小姑娘,甚至还记得她买过气球、折扇、福袋和狸猫半面等小物件,但无一例外的,都不知道其去向。

    这可把阿飞给急坏了,毫无章法地原地找了几个来回皆一无所获,眼见这刚出锅的章鱼烧都要凉了,他只好灰溜溜地跑回来,寻求「前辈们」的支援了……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我当时,要是再看紧点她就好了……”阿飞泣血说完自己的经历,便难过得嚎啕大哭起来了,“……风岚酱那么小又从来没出过远门,在这么个陌生又人多的地方走失,一定很害怕吧?!她现在,肯定躲在某个无人的角落,默默地流着眼泪,无助地喊着阿飞哥哥的名字,等着阿飞去找她回来……”

    哭着哭着,他突然抓住了迪达拉的肩膀,紧张兮兮道:“前辈你说,她会不会遇到坏人、会不会被人骗啊?她那么天真那么单纯那么善良,一定是分不清好人坏人的。像「我知道你的飞哥哥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他」这样诱拐小孩的鬼话,她八成是会信的,要是真的就跟坏人这么走了,阿飞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呜呜呜……该怎么办啊?!都是阿飞的错!阿飞应该把她看得更紧一点的!呜呜呜……我可怜的岚岚啊……”

    看着被自己的臆想给逼得发疯的阿飞,众人默了。

    鬼鲛&蝎&迪拉达:“……”

    你怕不怕对那个宇智波风岚有什么大误解吧?该担心的,难道不是胆敢打她主意的盗贼人贩子吧?

    鼬也长长的叹了口气,淡然道:“不是走丢了。”他的语气很笃定,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断言道,“风岚大概只是玩得忘乎所以了,忘了你还在等她,就走远了。”他对几人道,“你们先回旅馆吧,我去找一找她。”

    “不行!阿飞也要去!”让人意想不到的,阿飞竟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又不是风岚她亲哥,怎么可能真的关心她、急着找她回来呢?”

    “……”鼬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用那双殷红的血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阿飞,眸中勾玉如戟。

    其他几人却是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哦豁,阿飞你很勇嘛!

    而阿飞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怂怂地往迪达拉身后缩。

    两边正僵持不下,就听见电线杆上挂着的高音喇叭突然开始循环广播着一则寻人启事:“桥本蝎先生、桥本蝎先生,您的女儿桥本环奈小朋友正在广播站等您,请您速来。桥本蝎、桥本蝎先生……”

    无辜被cue还莫名其妙多了女儿的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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