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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韵犹存的房东先生

    尽管二月已经接近尾声,天气还是很冷,丝毫没有转暖的趋势,加上一连几天下雨,入夜更是阴冷难耐。

    晚上八点多,虞岁穗拖着两只足有半人高的行李箱闷头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

    道路两旁种的是梧桐,这个季节树上全是枯枝朽叶,给视觉听觉都染上摆不开的萧瑟感。

    虞岁穗就是从地铁站一路走到这里,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流浪,行李箱的轮子刚好被石块硌得偏移了一下,她用力扳正方向,同时把自己气笑了。

    她原以为单打独斗的这几年足够支持她自己搞定这两个箱子,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走这一路不仅手酸腿疼,更糟糕的是棉袄里穿的毛衣都被汗浸湿了。

    虞岁穗走路快,总是像要赶什么急事,加上她这天偷懒没穿秋衣,后背上出的汗很快就沾到了毛衣内侧,无孔不入的风从衣服下摆钻进去,小腹和脊梁骨通通感受到冷意。

    又冷又热,感冒的前兆。

    就在这种狼狈又疲乏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虞岁穗很不情愿地掏出来看,是室友陆露打来的,她有点不太想接,因为前一天自信满满地拒绝了人家的帮助,此情此景,总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出于礼貌她接了。

    “岁穗,你到了吗?”

    “到了,”虞岁穗打算把这个肿脸胖子装到底,“早就到了,都准备睡觉了,整理房间真累。”

    陆露有点惊讶,但没质疑:“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吗,那你早点休息,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找我,咱们宿舍就你和我留在宁州,你别客气。”

    “你那边环境还好吗?”

    “挺好的。”

    虞岁穗站在灯下和她闲聊:“宣琦和皮皮都到家了吗?”

    “宣琦到了,皮皮没回消息,应该还在飞机上吧。”

    “嗯,西北远。”

    挂电话的时候虞岁穗默默发誓,她绝对不是因为陆露是富家小姐才时常对她保持边界的,而是陆露太好,她总有点受宠若惊,对于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怪怪的。

    她重新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箱子往前走,没走几步,前方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摩托引擎的声音。

    有声音的夜反而比寂静更让人不安,虞岁穗知道自己没有夜视的能力,但依然顿住脚步朝着漆黑的道路尽头眯眼看去。

    她的神经在细如丝缕的冷空气中结冰,有一瞬间她是希望前方出现一个人的。

    因为她在箱轮摩擦地面的噪音停顿的时候,听到了未能及时隐蔽的另一道声音。

    有人跟在她身后。

    是谁,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距离她有多近,都摸不准。

    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虞岁穗想,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没等她想明白,摩托车的车灯就被骑车的人打亮了,虞岁穗视力很好,敏捷地捕捉到了远处的光源。

    紧接着引擎声又响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在南方潮湿浓重的夜里,如同隐隐的雷声。

    过来了,虞岁穗在不知来人是谁的情况下居然先松了口气,她没有想万一这个人只是路过,纯是因为他正在靠近就松懈下来。

    很奇怪,但她没注意到。

    一会儿功夫摩托车就到了视野范围内,是一辆黑色的摩托,和三更半夜出没的那些飙车少年骑的车完全不一样,它显得很低调。

    男人不甚在意地往她身后瞥了一眼,问:“你是万岁万岁万万岁吗?”

    虞岁穗没想到他会这么一本正经地念出自己的网名,但她分明记得当初加微信的时候自己发的第一条消息就是名字备注,可能人家没注意吧,她想。

    于是回答:“是。”

    心里觉得有些诙谐,又有些羞耻。

    或许是这里离公寓很近的缘故,这个人没戴头盔,只是把内衬卫衣的帽子套上,外衣拉链拉到顶锁住领口,高领毛衣的领子也拉到了最高,把嘴唇都包裹住。

    这一身穿得乱糟糟的,但很保暖,整个人看上去结实又宽厚。

    他想了想,从车上跨了下来:“我帮你吧。”

    虞岁穗把手往后缩了缩问:“那车怎么办?”

    男人已经接过了拉杆,他对车的态度有点随意:“抛路边就行,明天来骑,前面不远,走路反而更方便。”

    既然他都这么说,虞岁穗也就不再客气,“好吧。”

    路上男人主动寒暄,讲话的语速也和本人气质一样稳,他很幽默,带着一点与年龄不相符的轻快,但不轻佻,很轻易就能让人笑起来。

    虞岁穗和他交谈了几句,觉得他看上去还不错。

    这人是虞岁穗托家里关系找到的房东,是能信任的,但并不熟悉,虞岁穗抽空看了一眼微信备注,他叫张栩生。

    张栩生推着箱子慢慢走在前面,他个子很高,腿也长,所以虞岁穗走路着急的习惯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节奏,反而显得刚刚好。

    在宁州找到价美物廉的租房可不容易,小区虽然老旧点,但谁管那层墙皮呢,虞岁穗看过屋内照片,还是令人满意的,她只想快点找到立足之地,别的都不是重点。

    尽管父母都心疼她委屈自己,但她还是欢天喜地满怀希望地签了合同。

    她要自己买房,没买之前就租房,不要爸妈帮忙,因为这件事虞父捏着银行卡受挫似的坐在家里生了好多天闷气,虞岁穗的母亲点着他略显稀疏的头顶说女儿就是像了你,天生的倔驴。

    公寓在六楼,就着走廊灯,虞岁穗开始打量她的房东。

    老旧小区的灯都是暗黄色的,暖融融的像是滤镜,往下轻柔地盖落在人的眉骨和鼻梁上。

    他长得算不上出众,好看得十分保守,端正的五官带着因阅历而自然形成的严肃沉稳,利落的寸头,鬓角剃得很短,右边眉毛是断的,断口处好像藏着一道疤,但看不清。

    不论年龄,这是虞岁穗一眼就喜欢的长相,时常泛着温柔神色的严苛的脸。

    很不显眼的,也很难忘记的。

    所以她趁着张栩生低头开锁的功夫多看了他几眼。

    实际上是她的目光静悄悄地落在张栩生的脸上没动,张栩生似乎是感觉到了,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举动,他打开门,然后回头朝直勾勾看着他的虞岁穗笑了笑,“可以了。”

    虞岁穗过了两秒才点头,耳根迟迟地发起烫,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很快地从门缝里钻进去。

    两只脚刚刚迈入玄关,她又很快地探出上半身,把自己的两个箱子提溜起来。

    “嚯,”张栩生扬起眉毛,“力气不小。”

    挺重的,虞岁穗在使劲,闷不吭声地把箱子搬进屋,张栩生还没进门,先伸手往墙壁上摸到开关,把灯打开了。

    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家具都是原木色调的,整体非常浅淡,看上去温馨舒适,应该是提前通过风,空气并不沉闷,没有闲置很久的感觉,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

    “这以前是我父母的房子,”张栩生环视一眼说,“确实旧了,不过一直保养得不错,家电也没问题,可以放心住。”

    “好的,”虞岁穗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会有虫子吗,蟑螂什么的。”

    张栩生没回答,虞岁穗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在笑,便有些疑惑:“笑什么?”

    张栩生摇头:“没什么,卫生打扫得干净就不会有,不过虫子嘛,什么地方都可能有,你害怕?”

    虞岁穗很坦然地承认了。

    她总是下意识在年长者面前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似乎觉得这样就可以让对方对自己多一些认可与尊重,这种行为有点虚张声势。

    不过她的这种机制只在面对上位者的时候才被激发出来,张栩生身上没有任何压迫感,甚至算得上松弛,虞岁穗下意识的装模作样一下子失去了发挥的余地,有点无所适从。

    张栩生这回注意到了,他说:“别紧张,我不是你的教授,不会催你写论文的。”

    “哦,”虞岁穗不太愿意被戳穿,她换了一个话题,“那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呢,你喜欢听叔还是哥?”

    张栩生正坐在换鞋凳上穿鞋套。

    她很高兴张栩生的表情空白片刻,随后他似乎看出虞岁穗已经在心里决定了对他的称呼,说:“随便你,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还不至于到这个辈分。”

    “你是我妈的战友的朋友,”虞岁穗认真说,“别担心到不了辈分。”

    “那么随你高兴。”张栩生很爽快地让步。

    虽然张栩生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但虞岁穗还是不喜欢和陌生人呆太久,尤其是共处一室。

    她搬了一天行李,已经够累了,更加抽不出精力社交,尤其是不熟的年长异性,于是便暗自希望张栩生快点走。

    而张栩生的确没有久留的意思,他甚至都没有说什么废话,在简单领着虞岁穗看了几个房间,交代了租房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往门边走去。

    他俯身脱下鞋套,声音由于弯腰的动作变得比寻常低沉:“我就住在楼下,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敲门都行。”

    “好,”虞岁穗习惯性地道谢,“谢谢。”

    张栩生觉得她客套的样子很有趣:“没事。”

    她关门后停留在玄关,听着张栩生的脚步声一级一级下去,随后开门与关门落锁的声音响起。

    她注意到张栩生好像没有开走廊灯的习惯,送她上来的时候开灯可能是一种照顾,他刚才离开的时候就没有开灯,但并不妨碍他的手带着钥匙摸黑对准门上的锁眼。

    生活久了就熟悉了,她觉得是这个原因。

    虞岁穗不是个勤快的人,她往沙发上一摊就懒得再爬起来整行李箱里的东西,反正都是些衣服和小物件,明天再说,她躺了一会儿,提着事先绑在行李箱上的飞行袋起身去卫生间洗澡。

    她喜欢把事情做得最简单舒适,东西最好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出发前她灵机一动把浴巾牙刷之类全塞在这个小袋子里,甚至还准备了睡衣和内裤,这样就不用费力打开行李箱,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

    本来这一天可以在忙碌后的放松中收尾,可就在虞岁穗要上床的时候发生了让她不愉快的事。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内容是:“那个男人是谁?”

    虞岁穗对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动动手指直接删除了这条短信,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窗玻璃上倒映的自己的脸,被那流露着冷淡厌恶的神情吓了一跳。

    她赶紧深吸一口气抬手揉搓脸颊,直到她觉得紧绷的肌肉重新柔软下来,又去玻璃前照了照,还特地露出个笑。

    手机又振动两下,她耐着性子瞟了一眼,发现是张栩生的消息,于是点开来看。

    他说:“刚才忘记提醒你,晚上尽量不要独自出门,要是从外面回来的话,可以叫我来门口接你,虽然这里不偏,但还是注意一点好。”

    还挺细心,虞岁穗心情颇好地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外加谢谢。

    张栩生回得也很快:“不用谢。”

    可能是新环境的缘故,那一晚虞岁穗入睡很慢,她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看窗帘底下滤出的亮光,脑海里没来由地冒出一个灵感。

    她在黑暗中扒拉过平板,点起台灯,趴在床上打草稿,草稿成型的时候困意也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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