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虹古剑

    院门被人忽然叩开,在院中的黑狗忙冲二人大叫,本在房中生火取暖的一对老夫妇大惊得看着门口湿透的两人。

    俊美的黑衣男子怀中抱着一虚弱美人。二人全身浸水,好不可怜。

    隔壁房的儿子儿媳听闻动静,跑了过来。

    “这哪里来的…...”

    待圣伯鱼转头,五大三粗的男人顿时愣住,这华贵的气度,怕是哪家贵公子,出门遇到流民和暴雨?

    “这位贵人,你们这?”老妇人与老头对视一眼,见对方也不是什么山匪模样,定是途径目禹城的王孙贵族。遇到这接连暴雨,指不定遇到什么事才来此求助。

    “我与我家夫人本是来目禹城做个生意。家中传来噩耗,家父病重,我只能无奈带着妻子归家,可这暴雨太大,途中遇到山匪,家奴为我夫妻二人拦着。本是驾着马车逃走,可雨太大,只能弃了马车。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来找个农舍避避。寒冬腊月的,雨又这般大,我家夫人耐不住。可否劳烦各位收留,烦请帮忙烧点热水。”

    圣伯鱼这边说完,老夫妇便将人迎进屋内,让二人坐在炭火便,一边让儿子儿媳到厨房生水。圣伯鱼道了谢,这老夫妇二人去了偏房收拾,顺道在偏房给为二人生了火盆。

    二人烤了会火,厨房的水也烧得差不多了,可院外又传来阵阵马蹄。

    在厨房生火的儿子听到声音,便走了出去。靠在圣伯鱼身边的殷夜辰似也察觉出了,睁眼道:“殿下,是马蹄声?”

    “听这蹄声,少说有千余人,蹄声强劲,不是刚战场上退下的。此处与泾山河不远,目禹城也许得到急令来救从泾山河生还的兵卒。”

    “那我们?”殷夜辰抬头看向圣伯鱼。此时的老夫妇正在偏房喊道,“二位贵人,偏房收拾干净了,那间房原来是给我小女住的,她出嫁后便一直空着,委屈二位了。

    圣伯鱼拍了拍殷夜辰的肩,安抚道:“无事,总该让你洗个热水澡再离开。”

    圣伯鱼扶着殷夜辰走进了偏房,便将门扣合,到房间另一侧的窗台边上,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怎么?”殷夜辰向他走去,“外边是什么景象?”

    圣伯鱼回头看着还湿透的女子,和粗粝的木桶里的热水。

    “你先泡一泡热水,外面是山黍军,应当是暂时来这片休整,一时不会搜进农舍。”

    “可是…...”殷夜辰环顾四周,这偏房简陋,室内只摆了一床一桌一衣橱。而水桶便大大咧咧得摆在房中。

    圣伯鱼盯着殷夜辰姣好的身段看了会,背过身去。

    殷夜辰见他背过自己,看向窗外。

    原本注意外边的圣伯鱼分散了一丝注意到了她身上,待到听到女子入水的声音,他便转过身来,背靠窗台,盯着水桶中的人,惊叹:她确实很美,美得得天独厚,钟灵毓秀。初次见她时,纵然作为储君的他见过无数王孙贵女,都不由惊叹于她的颜色与气质。

    女子转头看向他,那张似乎和四年前转头初见的脸合上了。圣伯鱼就这般怔怔得看着她,红唇微抿,又忽然张开:“殿下?”

    “啊?”似乎晃过神来,圣伯鱼忽然想到什么,“在外还是小心,勿叫我殿下了。”

    “那?夫君?”水中的女子突然开口,美人含嗔,销魂蚀骨,圣伯鱼本静下的神色抹上了些许慌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见他慌张,殷夜辰忍不住取笑道:“你也会慌张?”

    “我若慌张?四年前怎么敢与你在峋阿山书院后山的温泉内坦诚相待!”圣伯鱼缓了口气,耳尖泛红,转身看向热水中的女人!

    “轼渊!”桶中人的脸刹那转红,情急下喊了他的字!

    圣伯鱼解开衣衫,便将自己和女子的半干的衣衫一晾在火盆边上。

    房间突然安静了须臾。

    “落入敌军领地,你不担忧么?”趴在浴桶边的女人盯着在火盆边领口大开的男子。

    “我自出身便跟在父亲身边,当年三国大战,父亲征战八年,我便跟着父亲在戍边八年。后来上垚与山黍两国交战,我又在边境呆了两年,两场皆是大战。该会的,不该会的,我都学会了。如今的情形,算不得凶险。”圣伯鱼目光下沉,察觉到屋外的动静。

    院中竟然传来马蹄声。

    “本将听闻,你们这有两个美人?他们在哪?”雨似小些,那将士粗旷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还伴随着鞭子抽在泥地里的声音。

    “军爷,这…...”老夫妇和儿媳三人躲在一块。儿媳不安得看向偏房。

    马背上的那络腮胡的军爷扫了三人几眼,见那年轻妇人神色不安,心中了然。军爷从马背下来,身后老夫妇的儿子被押了上来,络腮胡对着那年轻男人问道:“你与村长的儿子提到的两个神般的人物。本将倒是要看看,你去把那二人唤出来!”

    这场战役让军里的男人月余未碰女人,如今这破落村中当真有美人的话,自己岂能错过。

    那年轻男人见自己的父母和妻子时不时看向偏房,再看一旁高大粗狂的军爷,颤巍巍得走向偏房,敲了敲门。

    圣伯鱼将殷夜辰的肩向水深处按下,自己则穿上衣服走出偏房,顺手将房门合上。

    雨是小了些,那些膀大腰圆的军士们也看清了眼前华贵的男子。为首的络腮胡盯着圣伯鱼许久,惊叹不已:“若不是长个大高个,老子都不信这样的脸蛋竟会在一个男人身上。不过爷可是男女不忌,漂亮就行!哎,不行,个子太高了,哈哈哈哈哈,本将军尝你时须得先折断你的腿!”

    一旁的小兵有些不安:“将军,这人好像不怕我们,会不会是哪位大人物家的公子。”

    “笑话,哪位大人物家的公子会来边境苦寒之地,目禹城从来没有贵族来,目禹城的贵族只有我们!老子今晚就要他在老子身下求饶!”

    偏房的门再被打开,里面走出女子,满头乌发飘散,发梢还带着水气。而这间农舍被越来越多的兵卒围起来,一层又一层,一圈又一圈。

    “这不对劲,方才我们听到的声音,不应该有那么多兵马。”殷夜辰提醒道。

    “当然不对劲!呵,圣伯鱼!七年前本将被你砍断一条腿便再也做不了军侯,上阵杀敌,只能当个守军,从此守着这座目禹城。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苍天垂怜!今日,本将这些年的郁郁不得志皆要向你身上讨回。”络腮胡大声咆哮,撩起身下布衣,右腿竟然是条青铜机关腿。

    殷夜辰了然,难怪这人对圣伯鱼说话如此不客气,原来早年就有了恩怨的。

    见圣伯鱼不为所动,络腮胡便看向身边的殷夜辰,道:“这个女人是你的妻子?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哈。”

    络腮胡指着老夫妻的儿子:“本将就是听到他提到有个女人身上佩戴一块紫烟玉,而我们从泾山河打捞来的士兵说看到有一对男女从这河里出来。果然,我一猜就是你!这样吧,我先让这个女人陪本将军,说不定她让本将开怀,就不强求你了!”

    一旁的小卒们也跟着笑。

    军马一队一队得赶来,这山村中,山村外已经被山黍士兵密密麻麻得围成一张网。

    圣伯鱼冷眼看向院中的络腮胡,声音比这腊月还冷了几分:“既然你另一条腿也不想要,孤便成全你。”

    见援军越来越多,络腮胡自然不惧:“上垚的储君啊,怎么就不知道现在的你,就是笼中困兽,连你的女人都要护不住的无能之辈!圣伯鱼,就算你再厉害,岂能一人敌我上万军士。我已向骆舢将军和刹丽王秋槲送了军报。刹丽王秋槲啊,我王的王叔,当年你父都未能从他手里讨到好,哈哈哈哈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刹丽王秋槲是位名扬天下的剑客,亦是强大玄师,堪称山黍国第一人,如今花甲之年还深不可测。此人名号一出,圣伯鱼果然皱眉。他幼时与父征战,与母流亡时,皆遇到过此人。

    “此人确实很强。”殷夜辰皱眉抓了抓圣伯鱼的衣角,而自己绝不能见到刹丽王,“我们须得快些冲出重围。”

    “恐怕有些晚了。”顺着圣伯鱼的视线,不远处的山林已经出现军士的身影。

    那络腮胡愁重新上马,大喝:“给老子上,刹丽王马上来了,上垚储君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杀了他!杀了他!给老子杀了他!”

    听令后,众军士听令持起长矛向前冲来。

    圣伯鱼将殷夜辰拦在身后,抬臂运气一挥,数百名士兵瞬息之间被拦腰截断。

    殷夜辰诧异得看着身前的男子,他竟手持一把古剑。

    禅虹古剑,古剑黑红交接,周身皆透这深渊之寒气、猛兽之暴烈。此剑乃由媸椤族天地灵宝锻造而成,传言有开天辟地之能,亦可斩杀寒山椤兽和六爪雪雕。而剑柄刻着图腾便是媸椤王族印记,剑身中间是暗红的纹络,便是此剑最危险之处,能吸纳任何生灵的精血。

    媸椤族向来暴戾嗜血,禅虹古剑一出,不见血,不可收!

    殷夜辰还在惊叹中,此剑在媸椤全族被镇压后便也消失匿迹,竟然上垚王族手中么?

    后边的军士见状,汹涌而上!

    圣伯鱼皱眉,对着身后道:“夜辰,跟紧些,我们冲出去。”

    这山黍军队之中,自然深藏些高手,他们拔出自己的利剑,围着圣伯鱼不放。

    身后亦有人向殷夜辰攻来,二人如此与众人交战起来。

    躲在一侧的农户们诧异得看着被人围住的圣伯鱼施展剑术,他与剑犹如融于一体,剑剑杀招,快如白光,无人可近其身,而与他对战之人,不过几招内,皆亡。

    之前那清冷的贵公子竟然能变成这般模样!

    见圣伯鱼与殷夜辰二人即将突破重围,又杀了大半将士。络腮胡将马背上那把包着的弓打开,拿起那把王赐给自己的通体黝黑的玄铁弓。连身边的将士都快将自己曾经的身份给忘了,他是山黍王秋芈曾经的贴身侍卫,后调至前线,本来前途无量。

    可他却被圣伯鱼砍了一条腿,连同仕途也被斩断。

    他本欲拉弓射向圣伯鱼,人群中厮杀的圣伯鱼冷冽的双眼,让他想起七年前那场大战。当年的圣伯鱼越过他身边,只是扫过他一眼,就手起刀落砍下他一条腿。那如野兽看死物般的眼睛他到现在尚未忘记。

    恐惧似乎已经入骨,拉弓的手不由颤抖。他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将剑对准圣伯鱼身后的殷夜辰。

    呵,圣伯鱼的的女人!

    箭还未射出,空中落下的一柄玉剑,此剑坠落在殷夜辰身边。还未等殷夜辰反应过来,只见一约莫五十的白袍男子闪身出现,拔出地上的利剑,向圣伯鱼刺去。

    “刹丽王?”圣伯鱼拉过殷夜辰,剑指秋槲。

    双剑相交,二人皆有拔山倒海之势,身型迅速,两剑相交犹如雷火交织,将地面震出道道裂痕。震荡的剑意涌向四周的士兵,令他们连连后退。

    秋槲抬眸,忽而忆起八年前,他与十二岁的圣伯鱼也曾这般目光对峙过。

    八年前,也是溪云山附近,山黍和上垚对战,彼时的自己和山黍王秋芈都想将仅有十二岁的上垚储君杀了。当年与圣伯鱼对战良久,二人竟然难出胜负,那十二岁的孩子似乎还在隐忍什么,直到那孩子快被自己的剑刺中时,突然从手中召出这把古剑,一股磅礴的力量从此剑中涌出,伤了自己,那孩子似乎力竭般将坠未坠,而上垚军士将他围住,自己再不能攻向他。没想到今日,他竟然能持此剑在片刻内杀了数千精兵。

    精兵将士竟被折半,可圣伯鱼身上滴血不占。他的佩剑狠戾无情,却不知是何剑。秋槲心中为甚是恼怒,

    只是几息之后,二人分开。殷夜辰忙走到圣伯鱼身边,抓住他的手臂。若是自己方才未看错,圣伯鱼在最后几个回合已经有几分颓势。而他周身莫名涌起一股寒气。圣伯鱼本就数夜未眠,又从昨日夜半战至今日日落,方才又与这么多精兵交战,现又要与这山黍第一人对峙,已然力竭。殷夜辰袖下的指尖,青光涌动,如烟流入手腕处的五行铜钱。

    “太子,八年不见了!你竟然已有以一敌万之力,当年未杀了你,真是遗憾!”刹丽王眼中杀意大起。

    “当年你杀不了孤,难道妄想今日能动孤么?”圣伯鱼将剑往前送了两寸,双目冷厉。

    纵然古剑只是往前两寸,而剑中戾气却如强风略过。

    刹丽王握紧剑,可目光却转到了殷夜辰身上,看了几眼到她腰上的雁林,又看向她的脸。

    圣伯鱼与他相隔数米,自然察觉到了秋槲对殷夜辰的注意,下意识得移步将殷夜辰挡住。

    “雁林素来是国主与储君佩戴,怎么?这个女人你很在意?”秋槲看圣伯鱼这般紧张身后的女人,持剑向前靠近。

    只是秋槲始终盯着殷夜辰,似是确认什么。

    “你可是出自峋阿山书院苍先生门下?”

    殷夜辰心道不好,五年前,自己随新院长与山黍王秋芈见过,那时刹丽王秋槲也在。可那时她只在众人前出现一眼!

    秋槲见她不回应,便已经猜出大概,继续道:“五年前,峋阿山,我们见过!你和你的母亲很像,皆是容貌艳丽,尤其是这双眼睛,世间难出其二,老夫应当不会认错,你可是殷夜辰?”

    殷夜辰见他提到母亲,有些诧异,想新院长与他之间之事,认出自己也不奇怪,只得承认:“是!”

    “你竟然真是当初那个孩子!那你为何追随太子!简直荒唐!你......”秋槲看了眼周围的将士们,止住话。

    殷夜辰躲在圣伯鱼身后,将手中的青光顺着裙摆流向地下。

    “殷夜辰,如若你现在过来,来到我军之中,你与圣伯鱼的种种,老夫可以不追究。老夫必然也会与我王求情。”秋槲皱眉盯着圣伯鱼身后的殷夜辰,见她不为所动,厉声道,“你还不过来么?”

    “殿下,我们走。我在你身边,秋槲不会随意出手。”殷夜辰抓了抓圣伯鱼的衣摆,轻声道。

    二人默契一起退了几步,圣伯鱼蓄力向众军挥剑,殷夜辰转头夺过一匹马。待到众人回过头,二人已驾马而去,秋槲正欲下令追捕。忽得,整个村落竟移动起来,但凡有人看到了路,下一瞬,黄泥路便成了满目荆棘。

    秋槲懊恼道:“是术法!”

    是他忘了,峋阿山书院,术法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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