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意

    激斗使岩壁上的裂痕愈来愈大,再也承受不住压力,被水流破开化为一道道瀑布裹挟着泥沙直下,洞顶有巨石滚落,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整个山洞都摇摇欲坠。奔腾的岩浆也将地面彻底吞没,高台下面的岩石崩落开始倾斜,有不少宝物滑入滚烫的岩浆,瞬间化为灰烬,太子看着心疼的直跺脚。

    “快!快去抢救财宝!”太子焦急的催促手下。

    “殿下,这里快塌了,还是逃命要紧!”手下提醒,要是命没了,纵使有再多的财宝又有什么用。

    “放屁!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可能放弃?”太子望着近在眼前的宝藏,与逃跑的众人逆向前进,没人陪他,他就独自一人向高台移动。

    “宝藏终于是我的了,是我一个人的,哈哈哈哈!有了这些宝藏,别说皇位,想要什么得不到?哈哈哈哈!”太子癔症一般的喃喃自语,即使脚下地面凹陷,趔趄了一下,他也毫无所觉,眼中只容得下那片耀眼的光辉。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山洞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大量的石块泥沙倾泻而下,人群四散奔逃,整个玉泉渊地动山摇,烟雾弥漫了方圆数里。

    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玉泉渊后山。

    夜无衣、云裳等人都顺利逃了出来,桃夭清点人数,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江姐姐呢?”她出声询问。

    誉王、陈建章立在一侧,深色悲戚,许神医缓缓起身,一捋颌下胡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云裳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果然在几人身后的草地在,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云裳一眼便认出那是江若漪,顿时双腿一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蹒跚的爬过去却被誉王揪住衣领狠狠的给了一拳,云裳没有躲闪,仿佛此刻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缓解他心中的疼痛。

    誉王还不解气,又挥出一拳,被夜无衣挡下,他淡淡的说:“殿下,可以了,我想若漪一定不想见到你们这样。”

    听到江若漪的名字,誉王才回过神来,他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风干的泪痕,挣扎片刻后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放云裳过去。

    云裳扑到江若漪的身前,颤抖的指尖抚上她冰凉的面颊。江若漪面带微笑,静静的躺在百花从中,虽然面容被毁,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就像一个熟睡的仙子,周围有蝴蝶围着她翩翩起舞。

    “她是怎么死的?”云裳问。

    “她推开你的时候后背就被利器刺穿,但她不想影响你,不让我们告诉你。”誉王答。

    云裳轻轻的扶起江若漪,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成全我的心意就不顾自己的安危,我明明是来救你的,却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是我害了你!”

    云裳抱紧江若漪,恨不能将她嵌入身体里,在不久之前,这具身体还馨香温软,现在却再也不会回应他。

    如果不是为了等他,她不会蹉跎青春多年,拒绝所有人,只为他的一句承诺;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她不会以身为饵,受困玉泉渊,倾世之颜被毁,更殒命于此。而他却只是一味逃避,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不敢回应她,把她排在了家国大义、门派恩怨之后,终是他负了她。云裳涕泪横流,浑身颤抖,声嘶力竭和一句句呼唤和忏悔揪着每个人的心。

    “她走的很平静,并没有怨怪你。”在云裳身后,誉王轻轻的说。

    许久,云裳终于平静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钗,钗头雕刻着一朵莲花,就像江若漪那般洁白无瑕。他将玉钗戴在江若漪的发间,这是他买给江若漪的,却又不敢相送,如今终于物尽其用。

    “我答应过你,过等玉泉渊的事情一了,我们就成亲,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云裳的妻子了。”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天空飘下细密的雨丝,似乎也在为江若漪的离去哭泣,桃夭看看夜无衣,夜无衣轻轻摇头,示意并不是自己做的。桃夭想为江若漪报仇,可是却不知道应该找谁寻仇,心中有股无名火无处宣泄,她使劲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划破皮肤渗出血来也不觉得疼,最后只能颓然的松手,无助的趴在夜无衣的胸口哭泣。

    感觉到胸口的灼热和濡湿,夜无衣搂紧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安抚。

    从此,玉泉渊后山多了一座鲜花围绕的坟墓,上面是云裳咬破手指用血书写的:爱妻江若漪之墓。

    因为傅崇将全部内力输送给他,春申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傅崇却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亲笔书信,信上为云裳正名,说师傅元舟子是被暗日所杀,云裳外出多年是和傅崇定下的里应外合对付污衣堡之计,玉泉渊种种所作所为皆是受污衣堡所胁,今后玉泉渊将弃恶从善,洗刷污名,并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

    暗日并没有死,而是变成了傻子,准确的说是心智相当于几岁孩童。

    “他真的没有恢复的可能了?”阿芸关心的问。

    许神医摇摇头,说:“头部重创,能活下来已然是个奇迹,这辈子恐怕只能这样了,其实……这样对他来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许神医本想查看暗日头部的伤势,看着他高举的手掌,暗日却害怕的躲在阿芸身后,说:“别打我,小日再也不敢了。”

    眼神清澈无辜,委屈巴巴的在阿芸身后探头,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狗。

    “阿芸救我。”

    “他把所有人都忘了,却唯独记得阿芸。”许神医长叹一声,真是造化弄人。

    “你已经决定了吗?”慕容珏问阿芸,神色难掩悲伤和不舍。

    “嗯,以前的事我全都想起来了,过去的事我不怪他,他现在变成这副模样我不能置之不理。”阿芸点点头,避开慕容珏企盼的眼神。

    “……你还爱他对不对?”慕容珏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已经知道答案的那个问题。

    “他欠我的,我要他用一生来偿还。”阿芸眼神闪躲,不忍去看慕容珏受伤的表情。

    “对不起,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也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你的情意我今生无以为报,如果有来生……”阿芸说。

    “你对我从来不需要说抱歉。”慕容珏打断她,说:“能遇到你已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阿芸,我不后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只求今生,不盼来世,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尊重你的决定,愿你平安喜乐,得偿所愿,我们今生不复相见。”慕容珏攥了攥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

    咔咔老怪为暗日打造了一副轮椅,暗日坐上去来回摆弄,兴奋的大声叫嚷:

    “这是什么东西?真好玩!阿芸,你快过来看呐!”

    在桃夭的求情下,夜无衣决定放咔咔老怪离去。

    “咔咔老怪虽然之前做了一些错事,但主要是因为立场不同,他并非十恶不赦之人,如今污衣堡已经解散,我相信他不会再跟我们作对了!”桃夭保证说。

    “谢谢女娃子!”咔咔老怪感激的说,“你放心,待我把尊上,哦,不,现在应该叫他暗日,和夫人送到地方,我就隐居起来不问世事,专心搞研究,我还没造出来你说得那个时空飞船呢。”

    “那我以后要想随意往来古今还得指望你了。”桃夭冲他微微一笑。

    众人与他们告别。

    玉泉渊山巅,两大绝世高手并肩而立,夜无衣对慕容珏说:“宝藏已毁,太子也失踪了,你我再战也没有意义。”

    “阿芸走了,我的心也跟着走了,就算你不开口,我也准备离开这伤心之地了。”慕容珏长叹一声,阿芸的离开让他心如死灰。

    “此间事了,我也要继续送那丫头回家了。”夜无衣轻轻的说。

    “你竟然舍得?你现在可就剩孤家寡人了。”慕容珏有些惊讶。

    “爱她就更应该放手,成全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夜无衣苦笑望着慕容珏。

    慕容珏心领神会,无奈的笑笑:“咱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同病相怜。”

    山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吹乱发丝吹起衣摆,没有彰显二人的傲世之姿,反倒有些凄凉落寞。

    云裳要留下来收拾残局,玉泉渊战后千疮百孔、百废待兴。夜无衣打算继续送桃夭回家,却遭到了对方的激烈反对。

    “不,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阿哲和诛红泪跑了,如今江姐姐死了,云裳留在玉泉渊,小白又是个不靠谱的主,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我不能在这时候离你而去。”

    夜无衣抱着桃夭说:“我又如何舍得放你离开?但经此一事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当今正逢乱世,各方势力混战,民不聊生,你留在这里迟早会被波及,你不是说你所在的那个地方没有战争,人人平等,安居乐业,我不想你以身涉险、担惊受怕,不想你成为别人要挟我的筹码,我害怕你会成为下一个若漪,我只希望你能陪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无忧无虑,只有你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尽自己应尽职责,所以,你必须走!”

    “可是,如果没有你,我要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桃夭还想挣扎,夜无衣怕自己反悔急忙说:“算了,我们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探讨过很多次了,我主意已定,多说无用,你若不敢乖乖听话,我就只能用强的。”

    夜无衣将桃夭五花大绑,抗在马背上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赶往蒙村,桃夭被颠得七荤八素,手脚动不了嘴却没嫌着,虽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应该骂得挺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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