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

    白王府门已是一片缟素,这座高华华贵的王府正如死去的女主人一般寂静,白底黑字的灯笼黑字挂满了堂前,初生女童的哭声隐隐伴着呜呜风声传来。

    时逢王妃丧乱,随着白王而来的白雪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悄地入了府。她望着这高墙雪瓦的宅邸,四周的浓荫森森仿佛一只在黑暗里伺机而动的巨兽,年幼的白雪

    本来白王从外头带些女子回来已是寻常事,再说了不过是个小姑娘一副嫁妆嫁出去就好了,难道还能争一争这白王的位置?只有膝下有女的侍妾们担忧分薄了女儿的宠爱。

    白雪鹭被赐居在白王府邸东南侧,新出生的小郡主只被白王看了一眼就匆丢开,他已有许多孩子并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了。

    这个生而丧母的女儿并不得他的欢喜,如果不是乳母将他抱来,他甚至一度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女儿。

    .当白雪鹭拜见自己的父亲白王时穿过层层雪白的鲛纱,踏过沉香木阁廊道而来时听到便是白王连声叠喝声,“滚滚滚!把她抱出去!别让我在听见她的哭声。”刚出世的幼童不知忧愁恐惧,还在大声哭泣以此索取温暖的怀抱和温热的乳汁供养。白雪鹭一瞥只看到婴儿哭的涨红的脸蛋柔嫩可破如塔塔尔雪山开出的辛夷花。

    此时那个坐拥云荒天下命运跌宕可称传奇的女子现在也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雪鹭伸手从乳母手中接过她柔嫩的小小的身躯。

    孩童温热的体温留在她手里,女婴睁大了圆润乌黑的眼睛咯咯笑起来。

    一旁的乳母胆战心惊地看着她抱着刚出生的小郡主,却又不敢制止。

    毕竟被赐住于府中芳华苑的这位郡主深得王爷疼爱,这几日沧澜叶城的明珠珍宝都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地送入这位刚入府的小郡主的住处。

    馥郁甜腻的香气从雪白的鲛帐内传来混合着从南海进贡的沉香愈发晕的人意乱神迷,白雪鹭伸手平举跪伏在地。

    一道锋利的目光极快地嫌恶地扫过她,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目光回转到她玉白的脸上渐渐柔和。

    这是自己膝下继承血脉灵力最多的子嗣,这是自己的女儿。

    没有父亲的准予,白雪鹭没有起身,回禀道,“殿下与女儿分别时曾约定必定潜修术法以便将来能到九嶷山拜师。”

    “哦给我看看。”白王有些疑虑,接回这个女儿本是出于白王之血不可流落在外,将这个长在青楼楚馆的女儿接回来将来等她长大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与六部联姻的筹码,她又有修行术法天赋。

    这就更是意外之喜。

    白雪鹭依言而行,雪光落在今日送来的新鲜花朵上,只听得铮铮一声那来自中州莹润的白瓷九从中破开落在地上,其中雪白柔润的花朵生出藤蔓在沉香木上生长起来,片刻功夫便爬满了一帐白纱甚为有趣。

    白王心中欣慰,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开口询问,“不知刚出生的婴儿可否看出灵力如何?”雪鹭抬眼雪白鲛纱帐后走出一个穿着神官礼服的年轻人,她猜想这应当是白族的神官。

    年轻神官的声音清朗,他从容敛袖行礼“刚出生的婴儿跟骨筋肉尚未完全,难以看出。”

    听了这些神官腻腻歪的话许多年,白王已经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他勉为其难放弃了将小女儿也送入九嶷山拜师的想法,小女儿以后就许配给时雨为妃这样双管齐下才是稳妥。

    白雪鹭在府邸里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平静顺遂除了时不时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哥哥妹妹争宠,比起当初与母亲同住在青楼的日子真是天下地下的差别。

    明亮珠光下,她正翻阅着时影送来的信“表妹亲启,予修祖考谷中,今景风已夏,湖万里如景,无往不复之。”

    开头是几句正儿八经的问候,后面让白雪鹭提心吊胆的是,时影居然提到了朱颜,“遇一少女唤朱颜,赤郡主,活泼可爱如汝初。”心神一震,朱红墨汁泼在朱颜二字上缓缓滴落在地,待她回神在看时信纸已污损,后面几句话是看不到了,因此她不知道时影又入谷修行。

    白雪鹭思虑良久,终于长长叹息一声放下了笔 。终究远在千里之外九嶷山的小神官还是遇见了赤族的小郡主,算算日子,朱颜还未拜在时影门下,这一世就让朱颜做师姐吧,让她也做一回首席。

    白雪鹭想到这些又轻笑起来落笔给时影写信落笔活泼可爱,满满都是家常里短譬如我有了一个妹妹,粉雕玉琢可爱的很,字里行间尽是濡慕亲近之情。

    毕竟谁能想到,如今只能困居于深山修行的皇长子还有返回帝都继承帝位的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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