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徒

    这样绝色俊美的鲛人,便是在整个迦兰最繁华的叶城,也难以看到。

    雪鹭她不怀疑赤王能否使用鲛人,只是赤氏一族地处西荒素来贫瘠。这样绝色的鲛人便是在便是当年那位秋水姬妾及不上,竟拿来平白使唤,实在太破费了,便是六部最富裕的白王也没有这样的场面。

    隔日与朱颜再见时,她术法学的不甚精微,至今,还在学那一点燃火术。她掐诀法数次,二人座前那一点雪白的蜡烛还未点燃,朱颜十分焦急转头竟要掀翻了桌台,脖颈间流出一抹剔透朱红。

    雪鹭柔声安慰她:“灵台神思,自丹田而起气,万万不可急躁。”她握住她的手,二人神思相连,即可见周天经脉灵气的流转。

    朱颜本十分聪慧,一点就通,只是疏于习练,还不甚熟悉。

    瞬息间,指尖便冒出一簇金红的火焰,至此满堂的烛焰都被燃起。堂上大神官依旧是从前白衣高冠风光霁月不染尘埃的模样,仿佛几日前的痛哭相拥如过往湮灭浮生一梦。

    今日仍讲六合正史,帝王本纪,景德帝——涪新,天祈朝第十四任皇帝,高祖鸿勋第九代孙。在位二十四年,体弱多病,刑罚严苛。时影还向弟子们宣讲他执政期间所编著律法两部。

    两个女孩子便亲声在底下说着话,两个同龄又出生相似,女孩子自然是可以有很多话说的,尤其是在雪鹭有意与朱颜结交时。

    她们在聊完了珠宝首饰礼物,顺理成章聊到每个王族女孩子最害怕的话题:将来嫁给什么样的男人。雪鹭乘机问起那绝色俊美的鲛人来历。

    朱颜两颊浮上红云,眼波如飞,像每个初始情爱的少女一般说起赤渊:“你见到他了,怎么样你也觉得很好看吧,阿渊是我家最好看的人,他为人温柔和气,自我记事起就在赤王府了!听说已经侍奉好几代赤王了。”

    “他待我最好,我幼时得了红热病是他在床前守了我三日三夜,平日会陪我玩,替我寻来整个西荒最纯亮的金环最灿烂夺目的珍宝。阿鹭,我想永远同他在一起。”

    眼瞳清澈明亮的小郡主,满怀赤忱憧憬,话语里勇敢。那种如火焰般灼热不顾一切燃烧的灵魂在这个小郡主的身体里熊熊燃起。雪鹭有些明白,为何前世那位心怀天下的大神官情愿为她舍弃肩头背负责任,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来自西荒大漠的女子勇敢自由犹如草原高飞的鹰,往往为了爱情孤注一掷,这样如生命般热烈的爱盛开在时影苍白悲凉的岁月里迎风而长,谁能拒绝她呢?雪鹭没有同她说,鲛人生来没有性别,分化性别前必定是寻到了与之相伴一生的伴侣才会为其化形。

    既然赤王府邸无人告诉她,她又何必做这个坏人?随着她渐渐长大,朱颜也会明白空桑六部的郡主与一个鲛人奴隶的差别,两者的结合又是多么荒诞不可思议。

    二人笑出声来,引来时影微微蹙眉,他肤色皎白眉眼如春山起伏,一蹙起眉峰愈发锋令人惧怕。他举起书牍砸在二人身上,连问数题,雪鹭皆对答如流,朱颜却不问三不知,雪鹭悄悄拉她衣袖,她方绞尽脑汁说出;“帝名李况本庶子生,后生不弃,不弃~~。”

    时影云淡风轻不顾朱颜抱怨“抄写天祈朝帝王本纪十遍,明日阅收,若再多言,再加一倍。”又转向雪鹭:“你既明史,从明日起天祈朝到梦华朝你便来讲,将礼记里第十八节抄写百余遍。”

    朱颜不服发了脾气:“你这是迁怒,我不服,我们同犯错,为何处罚不同,这不公平!为人师长怎可如此!”

    时影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我在堂前授课,众弟子皆肃静安然,独二人私语,若不罚你,才使人心不平。”至于雪鹭,下堂后,他将白雪鹭独自留下;“你可知错?”

    小姑娘眼里泪光点点眼尾绯红,两鬓乌鸦发丝,雪白的肌肤,朱红如落樱的唇,楚楚可怜极其惹人怜惜。

    层层雪卷云堆的衣襟小姑娘雪白的手臂如玉枝伸展出来,时影轻轻捏住她的指尾,她瑟缩一下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任由他捏着。时影轻轻看着她掌里的首柔嫩雪白似一朵柔嫩透明的花朵只需轻轻一揉,骨肉糜烂如雪白花汁。

    他第一次碰过这样柔弱娇美的小姑娘的手,随即一触便放,玉简重重打在她手心接二连三落下毫不容情,朱红痕迹冒起足有半个指节高。雪鹭颤颤不能端坐,眼里泪光如涌,唇边咬破偶然有两三声□□声流出,惯常不写字的左手被打的高高肿起。

    她仍然跪着脊背极力端坐着,并不把手伸回去,或许是痛的狠了一只手也没了当初火辣辣的痛感,她不敢求饶水光沉沉的眼睛望着他,眼泪沾湿衣裙。时影侧身扶起她,不想坐的太久血脉不畅,雪鹭向后跌去,身前无物只得拽住他月白色腰带一段。

    月白色的纱衣,平平荡荡铺开,光洁莹润的肌理若隐若现,雪鹭看的目不转睛,呆呆地说了一句:“师父真好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春风游荡在他的眉眼间,时影无奈:“巧言令色,你未曾见过天下人,怎么就可以评判我是最好看的。”耳根绯红。

    时影不及整衣,摸过小姑娘的手见她身子微微颤抖,肩头抖动,神情惊慌不安。正定神色,扶着她的肩头,时影微温的体温从她掌心传到她肩头只隔着一层丝绸:“阿鹭,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他抱着她,手却颤的比她还厉害,体温滚烫,小姑娘的骨骼较常人更纤细,堪堪他腰间一点,“你可以理直气壮一点像阿颜那样,没关系,除了大司命,空桑无人是我敌手。”雪鹭低低哭出声,娇嫩稚幼声音轻轻地抽噎着:“师父,我疼!”

    时影没有拒绝她,扶抱她扶坐在他的膝上,有些僵直地坐着。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终于从他所垂爱守护的社稷百姓完完全全降临到她身上。

    高高在上沉默寡言的大神官何曾有过这样敦敦教诲的时候,他的眉头忍不住浅浅一蹙,仿佛还想在记忆里挖掘些什么说下去,最后忍不住带些外强中干的严厉起来;“可知错在何处?”

    她诚实点头;“不明白。”

    “因为你傲慢!”白雪鹭睁大眼睛,时影继续说下去,“你的傲慢不在礼数不周将人以身份贵贱区分,而在目下无尘,你的眼睛里看不见别人!”他的语气冷酷而轻柔。

    “他人不过燕雀井蛙,独你一人为鸿鹄远飞。”雪鹭冷汗涔涔,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如何可笑。时影牵起她另外一只手,手中一朵雪色蔷薇,推开窗棂时暮光西垂,示意她来看,“人生于天地间有种种际遇不同譬如同种花木种在江南与大漠。”

    “你生于王族,天资异禀,又拜名师,你却不曾想到,其实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运气你这样的身世。”时影言尽于此,摸着她柔软鬓发觉着自己可能也有些心急,阿鹭本是心善正直的孩子,只要有人肯好好的教她,将来必不至于行差踏错。

    今日峰上琼华花树云蒸霞蔚,白鲜如轻云,细腻光洁如少女肌肤纷纷落下,一点花叶落在她头上。雪鹭她伏在时影怀里,肩头轻轻抖动,洇湿一片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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