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姜引墨双手捏着房产证，说道，“我是觉得让姜承应让出产权不容易。”毕竟姜承应一直拿着这份房产文件，恶心了她这么多年。
顾涉洲嘴角轻挑，“对付他，有什么不容易的？”
姜引墨沉默了一下。“你在这呆几天？”
“明天下午飞靖洲。出国前，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哦。”
顾涉洲看她，“明天要拍一天戏吗？”
最近的拍摄都集中在上午，下午也拍，但收工会很早。“我可以请一下假。”
顾涉洲声音清沉、不疾不徐，在不大的车厢里，很是优雅磁性。“方便吗？”
姜引墨捏着手中的文件袋，她怎么也该送送他啊。“方便的。”
……
吃饭的地方离姜引墨的住的酒店不远。车停下后，姜引墨问他，“你住什么地方？”
“我、”顾涉洲看着她，墨色的眸子深邃，“没订酒店。”
听闻，姜引墨抠着手指，迅速低了下眼。
两人结婚的时候，只约定了财产。对于结婚，具体意味着什么，她似乎强迫自己不要去深想。包括家庭角色、夫妻责任还有生儿育女。
姜引墨终于意识到，两人结婚有多仓促、有多不负责任。婚姻可不是一个短暂的合作协议。
顾涉洲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因为朋友的山庄空着，我住那里。”
“……”姜引墨轻微抬了下头，意识到顾涉洲说的是什么后，她又垂下了眼。“哦，那好。”
顾涉洲视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随后又看向窗外。寒冬腊月，零下的温度。有一群粉丝等在酒店门口，期待着与偶像的短暂一面。
“外面人挺多的，我就不送你上去了。”
姜引墨也看到了外面追星的粉丝。她住的酒店住着好几个剧组的演员，这么多人也不是为了她来的。但顾涉洲的话是明显担心她被人拍到。
姜引墨诚实告诉他，“其实，没那么多人拍我。”
顾涉洲低声笑了一下，“但我得有做女明星老公的自觉。。”
……
车停在酒店门口的不远处，姜引墨下车后，抱着文件袋，往酒店里走。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低，寒风有些灌进脖子里。《花笺令》开机，门口都是等《花笺令》男主房衡泳的粉丝。其后援会从几天前就开始预热了，不仅买了公交车的广告牌，也在影视城和酒店立起了宣传的旗帜。
姜引墨进门的时候，有几个女生兴奋的叫她。
姜引墨停下脚步，女孩子们跑上来，“姐姐，给你。”
是信和几个有意思的手机壳。
“姐姐怎么回来这么晚啊？要早点去休息啊。”
姜引墨双手接过，跟她们打招呼完，微笑道，“嗯，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其中有一个女孩，姜引墨是认识的，ID叫逢墨。当初姜引墨第一部剧的角色出圈，很多质量高播放量高的视频，都是逢墨剪的。姜引墨还关注了逢墨的微博。
“天太冷了，我进去就不出来了。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了，一定要早点回去。”姜引墨没说的绝对，是因为更可能她们为房衡泳来的。
女孩子们：“嗯嗯，我们会的。”
不远处，黑色低调的奔驰车一直没走，顾涉洲看着门口跟粉丝交谈的清丽背影，嘴角上提了一下。
司机：“顾总，我们要走吗？”
顾涉洲收回视线，“回山庄。”
***
姜引墨回到酒店房间，将东西放下后，先跟导演说了一声。
陈明回复的很快，【明天拍摄都不紧张。你可以休息一天。】
【姜引墨：我请下午的时间就可以了。谢谢导演。】
回复完消息后，她再次拿出奶奶别墅的房产证看了一下。她人生大多数美好的回忆都是在奶奶家别墅里发生的。
像无忧无虑的童年，
从病房出来，和妈妈得以缓息的空闲时间，
妈妈去世后，无数次拉扯着生和死，看到妈妈留下的一封封信，
以及……
姜引墨垂着眼睛，将房产证装回文件袋里，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箱。
没一会儿，手机响动了一下。是顾涉洲的，告诉她已经到虞山山庄了。
姜引墨回复完，终于看到了袁泽的消息。【袁泽：小心别被拍到。】
姜引墨敲字：【拍到什么？】
【袁泽：……】
【袁泽：你自己心里有数。】
***
虞山山庄是个别墅群，倪翀站在主栋打电话时，正好看到顾涉洲的车开进来。倪翀天生爱看朋友乐子的性格，电话打完后，溜溜达达着出了别墅。他兴致勃勃，准备拍到这对新婚夫妻的第一张合照，好去拿狐朋狗友们给他设下的赏金。
然而，他进别墅大门后，只看到了刚脱下大衣外套、一身矜贵的顾涉洲。
倪翀东张西望，连开了两个房门后，才意识到这样可能不好。“那个，嫂子呢？”
顾涉洲冷眼看着他。
倪翀瞬间了解，他拇指抹了一下唇角的笑意，“不是吧？人没带回来？”
顾涉洲漠然，“滚吧，我要睡觉了。”
倪翀听不了顾涉洲的话一点。顾涉洲越烦，他越爱往前凑。“你包袱也太重了。这就是女明星老公的自觉吗？啧啧~”
横的也怕不要命的。顾涉洲扭身就走。
“你们都合法夫妻了，也要这么讲究分寸吗？”倪翀穿着和斯琳的情侣睡衣，长手长脚将寻常的款式穿的一派潇洒。
“帅气完，现在难受了吧？是不是恨不得把刚才的自己打死？”他跟着顾涉洲上楼，追着人说，“一个你，一个周霁白。我还以为你比他出息点。没想到，你还不如他。你都把人娶到手了，还玩初中生那套纯爱。”
顾涉洲上楼的脚步停下，一下子转过头。
倪翀差点撞到顾涉洲身上，也赶紧停下了脚步。
顾涉洲：“说完了吗？”
倪翀抄着口袋，微微偏头，“你不要自己可劲燃烧，对方却感受不到。你得会传热啊。”
顾涉洲没说话。
倪翀仰着帅脸，双手一摊，“我说的对不对？”
顾涉洲：“你说的这么对，二楼有武道训练馆，要切磋一下吗？”
“……哈哈哈，”倪翀尴尬一笑，“琳琳在等我，我先回去了。晚安。”
***
第二天，袁泽从酒店接她到片场。
上车后，袁泽开口道，“你跟顾总说一声，今天来的媒体比较多。要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帮忙看一下。”
姜引墨坐好，“他遇不上。”
“……为什么？”袁泽试探的问，“顾总不住这？”
“嗯。”
袁泽瞬间抿住了嘴。
一上午拍摄完成，姜引墨拿到手机，看到了顾涉洲给她发送的消息，一个地址外加一句【帮我带你们剧组的饭。】
姜引墨跟亓琪说，“你去拿两份盒饭吧。”
亓琪知道她要去见顾涉洲，“啊？你请顾总吃盒饭啊。”
姜引墨：“盒饭不好吃吗？”还是专业的营养师搭配的，果蔬肉食配置还那么高。
亓琪：“……”顶配盒饭，怎么也是盒饭呀。
姜引墨换好便服，拿上盒饭，独自驾车去虞山山庄。在别墅管理员的引导下，姜引墨将车开到别墅的停车场。
顾涉洲站在中式的别墅庭院前，中午阳光虽然好，但空气温度很低。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色毛衣，似乎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寒意。阳光从他墨色的发顶洒下来，金色的光点压着他长睫毛垂了下，有种闲适的慵懒感。
姜引墨停下车，拿上盒饭，往顾涉洲身边走。
顾涉洲皮肤是清冷的白，鼻尖和耳垂处有点发红。最近的天很冷，姜引墨不由得说，“你怎么穿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金色阳光又压着他的睫毛轻眨了下，他掌心朝上，伸出手，“不信，你试一下我的手温度。”
姜引墨握上去，顾涉洲的手掌温热干燥，确实不像冷的。
顾涉洲先任她握着手，另一手去接她手里拎着的饭。“但你的手挺凉的。”
她下车后这么短的时间，手就开始有些冰了。她之前还不这样，但最近几年，从入秋开始，手脚冰凉，怎么也捂不热。
姜引墨想收回手，但被顾涉洲握住了。“你手太凉了，我帮你暖一下。”
姜引墨低眼看了下被握着手，“……嗯。”
顾涉洲握着她的手进别墅。进入大门后，他将手上提着的餐食交给在这里工作的阿姨，让她去热一下。
“工作了一上午，要喝点水吗？”顾涉洲问她。
“嗯。”
两人一起进茶室。顾涉洲也松开了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会过客，茶室明显刚被清理干净，空气中有种清淡缥缈的茶香。但比不上顾涉洲身上清苦的木质香舒服。
顾涉洲没有铺茶。冷白的指骨拎着水壶热了下白瓷的水杯后，给她倒了杯热水。“快吃饭了，不喝茶。”
姜引墨接过，“嗯。”
顾涉洲放下水壶，忍不得的笑了声，“你怎么一直嗯？”
姜引墨捧着水杯，乌黑的眼睛抬起。
顾涉洲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你从刚才到现在，只嗯了几声。你是不喜欢跟我说话，所以在应付我？”
姜引墨瞪大了眼睛，哑然道，“……我没有。”
顾涉洲低头给自己倒水，“嗯。”
姜引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