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周的拍摄，姜引墨全部的戏份杀青。
陈明给她抱来大束的花，“辛苦了。”
姜引墨微笑道，“谢谢导演。”
陈明道：“今天你和古林都杀青了。晚上，剧组一起吃个饭，欢送一下你们。”
不等姜引墨说话，钟萝和古林在旁边捧场道，“哇塞，今晚导演要请全剧组吃饭。”旁边瞬间响起一阵欢呼声。
姜引墨的通告在后天，也不着急离开，答应了下来。
杀青戏上午结束，姜引墨换下戏服后，回酒店收拾东西。坐车离开的时候，姜引墨瞥见穆采灼带着保温餐盒，站在一个保姆车前跟人说什么。不一会儿，穆采灼便上了保姆车。
离得不远，亓琪也看到了。“那不是斯琳的保姆车吗？她们关系这么好吗？”
姜引墨和穆采灼的对手戏很少。自那天挑明后，穆采灼就有意识的远离她们了。姜引墨收回眼神，“我们回去吧。”
姜引墨回到酒店，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她将房间内所有窗帘都拉上，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的确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演员这份工作，但她却对完成一段工作，结束后的心情很喜欢。这种心情就像上学时用笔划掉计划本上的一件件任务，有种满足感。
——
亓琪下午来姜引墨酒店房间时，看到姜引墨正在化妆桌前摆弄着什么。她穿了件舒适的毛衣，柔软乌黑的头发披在薄而不弱的背脊上，肩膀线条流畅，脖颈白皙透致，一张温冽无欲的脸庞被化妆镜的灯光照的柔和，像笼上一层天然的白光。
“姐，你在干什么？”
姜引墨又打开一层手里的东西，“俄罗斯套娃。”
哦，是了。前两天出去，姜引墨进精品店买了些小东西，其中就有俄罗斯套娃。亓琪问，“你打开是想看看有多少层吗？”
“不是。”姜引墨开到了最后一个，“我想看看店主有没有往里面放东西。”
亓琪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好心的店主？”
姜引墨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又一个个的套回去。“或许有爱藏东西的店主呢。”以前，姜承明就很喜欢往里面装小纸条或在最里面一层里装颗糖。
亓琪跟了姜引墨一年的时间，发现姜引墨每次拍摄完成，情绪就会很活泼跳脱。亓琪看着姜引墨心情很好的优越侧颜，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顾总和宁格千金联姻的事已经霸占了国内外新闻。
姜引墨整理好手边的小玩意后，开始收拾行李。虽然她的行李不少，但她只喜欢自己整理。亓琪通常坐在旁边递一下东西。
姜引墨蹲在行李箱前，回头跟亓琪说，“那个小包帮我拿一下。”
见亓琪正在看手机没听到她的话，姜引墨起身自己拿，顺便拍了一下她的背，“别老低着头玩手机。”
亓琪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表情上有些心虚。“啊……姐……”
姜引墨看她表情有些奇怪，“怎么了？夏枚又找你了？”
“没有。”亓琪眉间有些纠结，表情也越来越心虚。“姐……”都在新闻上，姜引墨只要看手机就能看到新闻，没什么好隐瞒的。但这些新闻铺天盖地，让姜引墨一下子看到，亓琪又很担心她的情绪。
亓琪纠结又烦躁。果然，有钱人的感情和婚姻是分开算的。
姜引墨看着亓琪不断变化的表情，“到底怎么了？”
亓琪一咬牙，一口气说道，“我看新闻上说，顾总跟宁格小公主可能要联姻了。”
姜引墨眨了下眼睛，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亓琪还以为姜引墨一时没接受消息，忙说道，“也可能是新闻瞎说的，你先打电话问问顾总吧。”
姜引墨：“拿给我看一下。”
亓琪把手机递给她。
——昨晚，华人商会举办成立周年酒宴，汇森集团大中华地区副董、伦敦华人商会名誉会长顾涉洲先生携女伴NING品牌主理人褚幼茉小姐参加，同时参加的还有……
——汇森副董和宁格千金共同出席官方晚宴……
——好事将近/顾褚联姻……
亓琪见姜引墨一直不说话，心里忐忑，她很轻声的试探开口，“姐……”
姜引墨把手机还给亓琪，“应该没有那么快。”毕竟，顾涉洲就算想联姻，得先跟她离婚才行。
没有那么快，亓琪眼睛瞪大。难道她姐知道顾总有联姻这么回事，还要坚持跟他在一起？她姐终究要走向这种关系吗？亓琪心中涌起一阵由衷的难过和心疼，“……引墨姐……”
“怎么也要先跟我离婚才行。”
亓琪：……？
亓琪：！！！
她听到了什么？！
“……跟你离婚？姐，你跟顾总结婚了吗？”
“来剧组前，领的证。”她的结婚迅速又简约，她也不知道顾涉洲要不要让人知道。而且，亓琪和袁泽都看到了她和顾涉洲在一起了，告诉他们结婚的意义并不大。姜引墨继续说道，“实际情况比看上去的要复杂。你记得保密。”
***
伦敦时间八点，萧肃已经来到公司了。
“boss，都联系媒体删新闻了。”萧肃稍顿，“但是，之前发律师函那家邮报，又继续发了第二篇新闻。”
顾涉洲视线在手机新闻上，“之前不是让你们去调查了他们背后的资金公司吗？”
萧肃：“是的，都摸查清楚了。”
顾涉洲凛凛抬眼，神情冷翳道，“那你在这等什么？”
“知道了，顾总。”萧肃也知道顾涉洲是真的动了怒，他迅速转身离开。
萧肃离开后，办公室就剩下顾涉洲一个人。
昨晚华人商会举办成立周年晚宴，除了海外的商界巨头，还有使馆和市政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官方且正式的商业晚宴。
商会本身就是商人的集合，即便虚职，比起单一的商人头衔来说也好听的多。宁格老总也给女儿搞了一个顾问委员会副主任的身份。
媒体能拍到照片不奇怪，毕竟在这种场合碰上是无法避免的。但‘女伴’、‘联姻’这样的大胆用词，只凭媒体的胆子可写不出来。
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顾涉洲低头看了一眼，是褚栯礼的电话。
手机接通，办公室里立马响起褚栯礼的抱歉声。他对于这次的新闻，全盘揽到了自己身上。这貌似落于下乘的行为，其实是很聪明的做法。两家公司合作刚开始，还在蜜月期，又有几十亿的合作在手，抱歉总比互相扯皮要好。
何况，汇森也能查出安排媒体新闻的就是他那个脑子不大聪明的好妹妹。
褚栯礼的话被一道极轻极冷的笑声打断。“褚先生言重了。”
褚栯礼心间蓦地一沉，这疏离的称呼和冷淡的语气……
顾涉洲眸光又沉又冷，“汇森尊重契约关系。与贵公司的合同计划，一直有专门的项目部负责。我在伦敦出差，褚先生跟负责人联系就好。”
这些话直指褚栯礼抱歉背后的目的，也没有给任何绕来绕去的余地。
两大公司合作，达成合同，只是最表层的利益。但伴随着合作的进行，带来的战略关系、友商资源、耦合订单……那可是不可估量的附加价值。
褚栯礼脸色瞬间一变，忙道，“涉洲……”但电话已经挂断了。
***
穆采灼跟斯琳的交情是两年前同时参加一个剧组的面试，当年两人都没有面上角色。
剧组的化妆间离得很近，傍晚穆采灼卸完妆，顺道去了趟《花笺令》的剧组。一看就是资金充足的剧组，主要角色每人一间化妆室，不像《昭阳》剧组，女一到女三共用一个化妆间。
穆采灼心道，看来钟萝找的那个老男人宋总还是比不上斯琳身后的倪总的。
晚上有夜戏，穆采灼到的时候，斯琳的妆造刚刚做好。斯琳对谁都不太热衷，但她在剧组没有说话的人，有愿意凑上来套近乎的，斯琳也不反感。毕竟，优越感是秀出来的。尤其是当年互相看到落魄的熟人。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话。听到穆采灼说今晚是欢送杀青演员的聚餐。
斯琳轻笑了一下，“哈，她要走了？”
穆采灼感觉到了斯琳对姜引墨的在意，自然也会在她面前多说一点姜引墨。没有什么友谊是比共同不喜欢一个人来的坚定。
“是啊。导演对她青眼有加。特别要一起吃饭。”这也不算穆采灼瞎说，陈明的确对姜引墨很照顾。
“青眼有加……”斯琳淡笑了一声，不屑道，“娱乐圈哪有什么青眼有加……”
穆采灼听着，感觉斯琳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演的好吧。”
“一个三番女配既不招商，又不扛剧。导演哪有那么多时间关注？”斯琳抿唇笑道，“还不是因为她背后的人。”
斯琳拿过手机给她看，穆采灼看到新闻后，表情有些惊讶。原来是这位，这位要真是成了姜引墨的背景，那确实惹不起，“没想到啊。”
“这段时间，阿翀带我见过她两次。”斯琳对着镜子，看了下自己的妆容。“就是不知道下次能不能再见到。”
——
剧组聚餐在个私人酒馆，装修温馨精致，很适合朋友间小聚畅聊。
穆采灼赶到的时候，众人刚点上酒。古林把菜单给她，“来的正巧，你自己点吧。”
穆采灼笑着坐下后，跟服务员要了一杯薄荷酒。穆采灼不自觉地看了眼对面的姜引墨，对面的人穿着很休闲的装束，长发松松散散的披在背后，没有化妆，但皮肤白皙无瑕，酒馆的灯光微暗，整个人看起来松弛舒适，漂亮的出尘脱俗。
倒也是能傍上那位大人物的颜值。
——
聚餐的小酒局结束，姜引墨坐车回酒店。这家酒馆有种窖藏啤酒很好喝，姜引墨多喝了几杯。
姜引墨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她酒量不差，但时间晚了，有些发困。汽车行驶在中心街道上，不断路过汇森旗下业务的广告牌。
姜引墨闭上了眼。但眼前却不受控的闪过新闻标题，还有成双入对被官方媒体报道的视频画面。挥之不去。
“姐。”亓琪叫了一声，“你快看。”
姜引墨有些困乏的抬眼，手机上顾涉洲的脸毫无预兆的撞进她眼睛里。男人黑发黑眸，锋利俊美。正在接受媒体采访。
“顾先生，听说您刚拍下‘维纳斯之眼’的戒指，是有什么用途吗？”
有钱人拍个珠宝，谈什么用途？这么问，只不过是记者想挖点新闻。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衣料每一寸都无比的妥帖考究，与人肆意张扬的俊美有种和谐的反差，他眼睫轻抬，“自然是有用处的。”
记者内心狂喜，“是要送给谁吗？”
一惯骄矜冷艳的男人，薄唇轻撩，语气略带宠溺，“已婚男人，当然是拍来送给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