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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结束回家

    墙上没挂闹钟,林南也不知道自己写了有多久。

    只放下笔没多久,就听见向孟乔的肚子在边上响,有点好笑。

    林南嘴角刚弯起来,就收敛地抿直了。

    这还是她这辈子以来第一次这么丢脸。

    啊啊啊啊啊啊!

    她刚才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猖狂啊,现在居然连个小学卷子都不会做!

    要不是向孟乔的报道还没办好,她真的想直接冲出去死了算了。

    耻辱,奇耻大辱!

    前卷王耷拉着眉眼,丧丧开口道:“我妈没教我俄语,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也用不上,不用学。”她还有点担心自己那张语文卷子,那些诗词有多少记错,她都是疯狂回忆才想起来的。

    冯友佳一把拉住林南,双眼放光,语气激动:“南娃子,你一定一定要来我们学校上学!我去跟校长说,你未来几年的学费,全部都可以不收!”

    两边同时开口。

    林南疑惑地看过去,对面冯友佳激动得脸颊通红,语无伦次:“南娃子,姐姐不得豁你,你以后就晓得了,我们女娃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姐姐要不是因为会念书,咋个可能在镇上上班!你比姐姐以前聪明多了,以后肯定有大出息,说不定还能进去城里头的大厂子,纳闷不比回去种地好啊!”

    她简直恨不得马上把林南拉到校长面前,好让他知道,自己发现了一个天才!

    林南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不用以后,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读书确实改变了冯友佳的命运,但以她的眼界,看到最远的未来,也不过是

    按照她原本的人生年纪,也不过才毕业几年而已,现在一个小学卷子,都做得这么吃力……

    上辈子是靠拼命卷上去,才能杀出独木桥,老天爷都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干嘛还要继续勉强自己。

    她也不想靠上辈子的红利,厚着脸皮在小学生里找存在感。

    而且,真小孩哥对着这几张卷子,说不定比自己做得好多了。不说别的,就那俄语卷子,她是真的是连看都看不懂。

    她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只道:

    “那我们现在能报道嘛?”

    她只想快点把向孟乔读书的事情搞定。

    乡镇小学而已,学籍手续完全没后世那么复杂。

    只是在花名册上添了个名字,报道就结束了。

    冯友佳写字的手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落下一笔,一边写,一边道,只要她来上学,学费全免,甚至还可以酌情减免她弟弟的学费。

    林南嗯嗯两声,看她把自己和向孟乔的名字都写了上去,挑了挑眉,还是道谢道:“谢谢你了,冯老师。”

    说完,她就准备走了。

    “南娃子,你等会哈,一会我们校长回来了,把卷子分数给你改了再走。”冯友佳试图留人,恨不得马上从桌子后面出来。

    林南则不感兴趣地摇摇头。

    一个合格的应试卷王,在做完卷子的同时,就能估算出自己的分数。

    何况这不过是小学卷子 。

    即使三套卷子里,她只做了两套,有把握全对的更是只有一套,那也不过就是小学卷子而已!

    冯友佳还想拦她,但林南达到来这一趟的目的后,就毫不犹豫地拉着向孟乔溜了。

    只留被丢下的冯友仁在风中凌乱。

    “那,大姐,我也先回去了哈。”冯友仁有些尴尬地抹摸了摸脑袋,他知道今天学校食堂不开,要是留下来,就得吃冯友佳的午饭。

    冯友佳都怀孕了,他怎么可能和她抢吃的。

    按照往常,冯友佳自然也不会留这个弟弟,但今天她死死拉住自家小弟的手,强硬把人留下来,准备好好盘问一下他林南的事情。

    冯友仁有点不明所以,“南娃子都说了,她妈以前在屋头教过她。”

    虽然刚才他也偷偷跟在林南后面看了一眼卷子,发现自己别说做,就连题目都看不懂。

    而林南对着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题,下笔如飞,冯友仁心里头又惶恐,又茫然,他觉得自己把考上年级前十这件事想得也太简单了。

    总之,被这林南这一通操作下来震惊到的结果就是,冯友仁现在有点不太敢面对自家姐姐。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自学了这么久,其实还啥都不会,更比不上一个根本没有教材的林南……冯友仁心里头就说不出的难为情。

    然而,冯友佳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把他这份破碎的自尊心,又打击得更加混乱。

    “你晓不晓得,这些卷子上考的内容是哪个年级的?”

    冯友仁还来不及摇头,就见冯友佳像是知道他回答不上来一般,指着新鲜的字迹道:“这是今年县中学初级班学生的卷子。”

    冯友佳看着自家小弟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诡异地升起了一股满足感,总算不只是她一个人震惊了。

    她把卷子收好,打算等校长回来,再好好跟他说说这件事。

    最后,按住自家小弟的肩膀,神情严肃道:“你现在好生跟我说下,南娃子屋头的事情。”

    另一边,林南戳了戳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说话的向孟乔。

    “还生气呢?”

    向孟乔闷不吭声地往前走,罕见地没有回她的话。

    那张瘦得下巴尖尖的小脸,此时却是鼓起来的。

    显而易见能看出主人到底有多不高兴。

    林南手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比起她自己那头狗啃头发,向孟乔的这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显得都要乖顺些。

    得找个时间给他剪剪,都要上学了,留这么长的头发怎么打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好了。

    她绝不承认是自己手贱,找了个善解人意的借口道,男孩子怎么能留这么长的头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女娃呢。

    向孟乔不知道她的险恶心思,忍了半天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往旁边一扭,甩开了她的手。

    “豁。”林南不轻不重地发出一道惊讶声音。

    她笑嘻嘻道:“你也看到了,人家都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了,现在已经改不了了。”

    向孟乔一抹眼睛,气愤地道:“你的名字也在上面,那你去吗?”

    林南果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摆手道:“不是都跟你说了,学校里的东西,我都已经会了。再去上课就有点不礼貌了。”

    虽然这个逼撞得有点失败,但在小文盲向孟乔面前,她还是有这个底气的。

    只是她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向孟乔又不说话了。

    林南做题的时候,他就在边上,虽然一个字都看不懂,但不妨碍他和冯友佳一样震撼。

    在他看来,那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一样。

    林南写了多久,他就认真看了多久。

    脑子里满是迷茫。

    对上学这件事的抵触,也不再像是之前那么强烈。

    他本来也不是厌学,他只是不想要和林南分开而已。

    而此时一个更强烈的念头暂时占据了他的脑子。

    想要知道她知道的东西。

    想要变得和她一样厉害。

    *

    冯友佳从来没有这么期盼校长快点回学校来过。

    就连发不出工资那会,她都没情绪激荡起伏这么大过。

    她一会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一会忍不住去翻那两张试卷,自己试图做了两道题,就放弃了。

    冯友佳是在镇中学毕业的,刚毕业那会,她一心想去县城里的厂里上班,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留在金光镇当一个小学老师。

    那时候的镇小,还不叫中心小学,和旧私塾相比,除了上课内容不教之乎者也外,也没啥区别,只有两个老师,老校长和校长夫人。

    整个小学的学生,加起来也就四五十个人。

    还是因为当时老校长不收学费,只收粮食,才有这么多学生。

    她当时在担心自己的未来之余,偶尔也会想到这所小学的未来,老校长年纪越来越大,走两步都喘,小学怕是开不下去了。

    但那时,她担心自己的前途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心管镇小的事情。

    新校长奉天运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外甥张廷和。

    镇小换校长的事情,在金光镇很是激起了一阵流言,因为奉天运他不仅开始收学费,而且,开始对外招聘新老师。

    冯友佳心头一动,和其他同学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了,最终是她和另一位男同学面试成功。

    最开始她觉得就镇小这几个学生,四个老师实在多余。

    她除了教一到六年级的语文外,还要兼职算账,管理学生交上来的粮食,整理校长从外面找回来的教材,简直就是半个账房。

    说实话,她对新校长和镇小都没抱有太大信心,金光镇是个穷镇,谁会花钱来送孩子上学。

    但奉天运居然真的把学校一年又一年办下去了,直到今年才开始出现财政赤字情况。

    其实,学费收不上来,完全不是今年才有的事情。

    冯友佳怀疑,是校长终于花光了自己带来的钱,镇小才逐渐紧张起来。

    毕竟,就他买的那些教材课本,给学生发下去的卷子,绝对不是那几个学费就够的。

    传言说,校长读过大学,冯友佳对此嗤之以鼻,大学生怎么可能会来这个破地方。

    不过,她真心希望镇小再支撑得久一点。

    金光镇出了个神童,完全可以宣扬一下他们金光镇中心小学的作用嘛。

    她甚至大胆想,可以试着登报写一篇文章,鼓励学生来他们镇小读书,和神童一起学习。

    学生多了,还愁学校开不下去吗。

    冯友佳这么想着,脸上越发激动,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就在此时,门口终于传来一阵脚步。

    奉天运抹了一把额上汗水,才刚踏进屋子,就惊讶地看见平时有气无力的冯友佳,神情激动地迎了上来。他一个没留神,差点被她撞一仰倒。

    “小冯,你今天这欢迎仪式有点隆重啊!”

    他刚要开口笑她什么时候这么勤奋了,眼神忽然一锐,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确定问道:“你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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