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脑袋里嗡嗡响。

    耳畔有人在哭,有人在吵,有人在辩解,闹闹嚷嚷,像开了家菜市场。

    细细不胜其烦,睁开眼。

    几缕炽烈的太阳光刺入眼眶,让她不自觉半眯着眼,那刺眼的光线中,似乎有人脸在晃动,因为是逆光,眉眼稍微有些模糊,但轮廓却很英朗。

    脸上有黑影掠过,是那人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你没事儿吧?”

    这声音……

    细细猛地睁大眼睛。

    对面那人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下。

    细细急忙凑上去,按着他的肩仔细看,从胸前刺着7号的白球衣,到喉结滑动的脖颈,再往上……

    一张不能更熟悉的脸撞入眼帘。

    “柏岩!”

    细细不敢置信,这是柏岩,活的柏岩!还喘着气的柏岩!

    虽然头发长了些,五官青涩了些,还穿着从前的白球衣,但这真的是他!

    怎么回事?

    他不是死了吗?

    她亲眼见到他躺在棺材里的。

    细细将他按在身下,两只手左右开弓,一会儿扯扯他的脸,一会儿摸摸他的耳朵,又趴在他胸膛上听心跳。

    砰砰地,跟打鼓一样,绝对是个活人没错了。

    细细懵了,是做梦吗?

    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她怎么了?”

    “不是脑子摔坏了吧?”

    “你看她那样子像是脑子坏掉了吗?肯定是觊觎岩哥美好的肉.体,上下其手耍流氓呢。”

    “去你妈的,你说谁耍流氓呢?”

    一道泼辣女声响起。

    细细侧目望过去。

    “娟子!”

    眼前娟子的脸有些陌生,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长卷发,而是留着一头及肩短发,清汤挂面,什么妆也没化。

    细细记得,她这副朴素的装扮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工作后娟子蜕变成职场白骨精,不化妆绝对不出门。

    细看几眼,似乎眉眼也年轻了几岁,连眼角的细纹都没了。

    细细一愣,心里嘀咕她这是又去哪家医美“深造”了?

    娟子上前拽住她胳膊,要将她从人家身上拉下来。

    拉扯之间,细细只感觉一阵热流冲鼻而出,身下男生的球衣上顿时多了几个红点子。

    她一抹鼻子下方,竟然满手的血。

    “又流血了!快快快!头仰着!”

    娟子忙将她的脑袋往后拗。

    柏岩也从地上起来了,那张熟悉的脸又在她眼前乱晃,神色焦急中带着担忧。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她。

    细细忽然想起,有一回自己下楼梯,因为没看准,一脚踩空滚了下去,疼得哭爹喊娘。

    正在关门的柏岩听见她的哭叫,立刻赶来她身边,托着她的脚踝察看伤势,骂她走路不专心,活该掉下去。

    嘴上说得可难听,但也是这么一副焦急中带着担忧的神色。

    她本来想回几句嘴的,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细细陷入回忆,眼神失焦,吓坏了娟子。

    这时有人递了瓶冰过的矿泉水过来,娟子拧开瓶盖,将冰水倒在掌心,准备往她后颈上拍。

    细细一把擒住她手,堵着流血的鼻子道:“你扇我一巴掌。”

    “……”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娟子无语,狐疑地看着她,不会脑子真坏了吧?

    细细见她迟迟不动手,柏岩又跟幽灵一样在她面前晃,索性咬牙闭眼,扬手给了自己一大耳刮。

    嘶——

    那叫一个疼!

    细细再睁眼,真撞鬼了,柏岩还是没消失!

    可脸上的疼痛似乎在提醒她这不是梦。

    细细都快哭了,想问柏岩你不是死了吗,柏岩却皱着眉,将她背了起来。

    娟子哭丧着脸跟在后面,还有几个球员随行,细细认出,那是柏岩的大学室友。

    他们又怎么会在这儿?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已经有几年没联系过了。

    细细趴在柏岩的背上,望望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觉得这要是场梦的话,未免太真实了些。

    -

    去校医院的路上,娟子解释了一遍事情的前后因果。

    原来是她们回宿舍时,柏岩的篮球脱手,突然砸中了路过的她,一下就把她砸趴下了,鼻血井喷似的往外冒,人还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可把大家吓够呛。

    细细此时还处于茫然状态,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但被篮球砸这事儿她记忆犹新。

    那是她大二上学期发生的事,也是她和柏岩第一次产生交集。

    当时她也是下了课,和娟子手挽着手往宿舍走。

    她们住在五区,女生宿舍楼前有个篮球场,年代久远,不仅水泥地坑坑洼洼,连篮板都有些掉漆了,学生们一般都去美术楼前的新篮球场打球,旧篮球场反倒无人问津。

    唯一的例外就是柏岩他们宿舍一行人,兴许是觉得这地儿清净,不用抢地方,总是来这边打球。

    细细和娟子回宿舍时嫌路远,总是选择抄近路,穿过篮球场往宿舍走,因此也撞见过他们几回。

    那天她们也是这么走,却出了个意外。

    柏岩投篮时那球没冲着篮筐而去,反倒朝着细细飞来。

    细细吓得脚立在原地,双眸瞪大,跟孙猴子施了定身术一样,躲都不会躲了。

    好在那球最后没砸着她,而是几乎擦着她耳畔飞过去了,篮球落地,在水泥地上弹了几下,然后滚进一边的草丛里。

    细细满脸惊愕,还回不过神。

    那穿白球衣的少年在不远处看着她,额发被汗水沾湿,五官俊朗夺目,笑吟吟地冲她喊:“喂,把球踢过来一下。”

    那时的细细想,真是一个没素质的人,球差点砸到人了,也不说声对不起。

    她本想将球踢得更远些,但脑子里想的跟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她竟弯腰将球拾了起来,然后双手投给那男生。

    她力气不大,投得并不算准,但那少年还是跨步上前,将球精准地接住了,然后一手抱着球,给她一个笑。

    他笑起来竟然还有个酒窝,就在右侧脸颊,忽隐忽现,显得多少有些孩子气。

    “谢了啊。”他说。

    这就是细细和柏岩的初识。

    -

    娟子惊恐地发现,细细一点也不记得被砸之前的事了,怀疑那颗球把她砸失忆了,因此一进校医院就哭天抢地,让医生赶紧来看。

    细细被送进急诊室。

    经过一套详尽的检查,发现她除了流了点儿鼻血,没什么大的问题,连脑震荡都没有。

    不过校医院检查设备有限,要实在不放心,医生建议可以去大医院拍一下脑部CT。

    以柏岩为首的几个球员当然是道歉又道歉,一再保证无论是医药费还是营养费,他们都全力承担。

    细细的脑袋并没有问题,也不必讹他们一笔医药费。

    倒是娟子不放心,死活加了男生们的联系方式,以免日后细细落下后遗症,她是要找他们麻烦的。

    他们走后,娟子回头看病床上的细细。

    她两眼无神地直直瞪着天花板,脸颊上指痕浮肿,好明显的一个巴掌印。

    娟子心疼又不解地说:“你还好吧?干吗突然打自己一巴掌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你……”

    “娟子。”

    细细突然出声打断她。

    娟子略感奇怪,觉得舍友身上好像有点变化,不像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细细。

    她陪着小心问:“怎么啦?”

    “今年……是几几年?”

    “13年啊。”

    “2013?”

    “对啊,”娟子莫名其妙看她一眼,“为什么要问这个?你到底怎么了?”

    细细抿了抿唇,几度想开口,又放弃了。

    她现在有个十分大胆且荒谬的推测,如果这不是梦的话,那她应该是像小说或电视剧中描述的那样,穿越了。

    不,准确地说,她是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她和柏岩的大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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