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尼

    开学在即,大学生们都即将返回自己所在的学校。

    于未然这几天都在高薇薇的家里,白天来玩,晚上再回去。高奇看他俩神出鬼没的,本来想好好和高薇薇聊聊天,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今天,于未然和高薇薇一起去了那条出名的夜市街。

    原本有点冷清的街道已经早早的上满了吃东西的人群。高薇薇疑惑,“不是说开学前人不多吗?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于未然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笨蛋,人家开学了呗,你以为全中国的开学时间都跟你们学校一样啊?”

    两人挑了一个喜欢吃的小吃摊位开始排队,一个人从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了过来,“于未然。”程穆泽伸手跟他打招呼。

    高薇薇惊讶的看着远处走来的人,“你怎么叫他来了?”

    于未然:“你又不是不是知道,他和李昊不对付,你不是快开学了吗,今天单独叫他过来,咱们一起聚聚,我们俩关系一直都挺好的。”

    高薇薇扁着嘴,“哼,好吧,可是你也得先告诉我一声啊。”上次过生日时,于未然告诉她程穆泽以前和陈芸溪有过一段,她才知道,那天为什么李昊看到程穆泽后,脸色一直都不太好。

    程穆泽走到跟前,彬彬有礼的跟高薇薇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程穆泽,于未然的室友。”

    他声音低沉,笑容和煦,穿着打扮看起来也干净有度。高薇薇细细的打量着他,腹诽陈芸溪为什么不喜欢眼前这个男生,而是跟了李昊,她想着这些,脸上自然带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程穆泽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轻咳一声,“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假装摸了摸脸,又整理了下衣服。

    于未然赶忙打圆场,“她就这样,看见好看的就走不动路了。”

    两个男生呵呵笑着,高薇薇瞪了于未然一眼,“滚吧你。”

    “哎,女孩子怎么能骂人呢,赶紧赶紧,马上就到咱们了,我和穆泽在后面等你。”

    于未然和程穆泽走到后面一点的位置,高薇薇自己走到前面排队,于未然看着满街的人群,笑着说,“我记得你上次认识一个师大的女生?”

    程穆泽插兜的手握紧了拳头,他眼含深意的看着于未然,“于未然,要不是那天我看你也挺惊讶的表情,我差点以为你是故意介绍这些女的给我。你老实交代,你特么的是不是卧底?”

    想起这个,于未然觉得真是哔了狗了,“去你妈的,我他妈的哪知道你女朋友是陈芸溪啊?李昊也没跟我说他找的是谁?操,你们俩个才是混蛋。老子夹在中间多难做人?”

    听着他的声音,程穆泽知道他是真的急了,干笑了两声,“前几天我听一个朋友说,香港那边出了个新片子,叫《无间道》,咱们内地还没上映呢,据说特别好看。真可惜,上映了也是在一线城市先上,咱们想看还得且等着。”

    于未然顺手从边上的摊位买了两瓶汽水,递给程穆泽一个后,自己也打开喝了几口,“可不是吗,咱们这儿连个正经的电影院都没有,老电影院能放个好片子都烧高香了,我听薇薇说,她在北京和同学一起去商场里看电影,人家那电影院还有3D眼镜呢。”

    程穆泽点了点头,“确实是,咱们这边经济太落后了,你以后怎么打算?考公务员还是准备去其他地方?”

    于未然看着远处的高薇薇,若有所思的说,“我老爹的意思是让我去北京上海这种一线大城市去,我自己也还没想好呢。你呢?”

    程穆泽浅浅的喝了一口饮料,望着街边闪烁的霓虹灯,心中却想起房间那瓶朴素的幸运星星,他叹了口气,“人有努力的目标真好,至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高薇薇这时已经从队伍中走出来了,她将端来的三份鱼丸分别摆在两人的面前,“吃吧,好香的,你俩尝尝。”

    程穆泽没想到她会给自己买了一份,他连忙说,“谢谢。”

    于未然笑说,“给他干吗,这儿的东西他哪个没吃过,你自己赶紧吃吧。”

    高薇薇一脸迷茫看着程穆泽,“哦?你经常来这里吃东西的吗?你们学校不是离这里挺远的吗?”

    程穆泽恨不得把于未然当场掐死,他指了指后面的街摊,点了几个出名的小吃名称,告诉高薇薇哪个更好吃些,说完后,他对着于未然说,“你再这样,我就告诉高薇薇你都带我去过什么地方。”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高薇薇的好奇心,她咽下嘴里的东西,手上使劲儿的戳着于未然,“你说,你都带程穆泽去哪里了,是不是自己去了不够,还带着人家跟你一起疯去?”

    于未然躲了两下就不再躲了,“去了怎么了?你敢说你在北京没跟人去过三里屯吗?上次你见到那个苏贺眼睛亮的跟个什么似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现在还回来看看李昊,看看我们,说不定哪天你就跟谁跑了。”

    程穆泽坐在一边呵呵直笑,听见苏贺的名字插了一句,“我回去跟苏贺说一声,下次有演出时,让他给你打个电话。”

    高薇薇看见炸毛的于未然,总觉得在程穆泽面前不该让他没有面子,她小声说了句谢谢,就不再吭声了。

    于未然终于在好友面前找回气场,大爷般的说,“去,再给我买瓶饮料,程穆泽也要。”

    高薇薇白了他一眼,踢了踢他放在凳子上的双脚,气哼哼的转身去买饮料,程穆泽笑他,“差不多行了,回去了你还得哄她。”

    “非得说说她不可,一天天跟我劲儿劲儿的。”

    高薇薇离开后,程穆泽看他,“她喜欢李昊啊?”

    于未然不高兴的哼了一声,“人家又不喜欢她,天天跟屁股后面献殷勤,说了多少次了,现在终于好了,人家都住一起了,看她还得不得瑟。”

    程穆泽握紧手中的筷子,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们住一起了?”

    “嗯,好像陈芸溪租的房子,上次我找他一起打游戏时,他说晚上要去陈芸溪那里。”于未然是低着头的,但是话却说的明明白白。

    程穆泽知道于未然是故意告诉自己,他想起来上次和陈芸溪见面的地方,知道那儿就应该就是他们的住处。

    两人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高薇薇已经回来了,她把饮料递给于未然,“走吧,咱们去别的地方坐坐。”

    看她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未然问她,“你怎么了?”

    她答:“我刚才看见一个人,以为是我爸爸呢,真奇怪,他这会儿不应该在家吗?我给他打个电话。”

    两个男生在前面走着,高薇薇在后面打着电话。商量了一会儿,三人决定干脆去附近的清吧坐会。

    今天清吧人不太多,他们找到一个安静的卡座,坐下后,听见台上的歌手正在演唱着歌曲,程穆泽皱了皱眉,“这唱的也太难听了,我去唱一个,你们俩个想不想听?”

    高薇薇连忙拍手,满脸雀跃,“太好了,上次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程穆泽上台跟歌手说了几句,拿起麦克坐在高脚凳上等着音乐的开始。音乐缓缓播放,是一首张信哲的《别怕我伤心》。

    高薇薇回头看了下于未然,两人对视了一下,于未然说道,“薇薇,你想喝什么,自己去点,给我俩也带一杯。”

    高薇薇“哦”了一声,转身去吧台开始挑选合适的酒水,她跟程穆泽并不熟悉,只觉得他和于未然经常在一起,酒量应该是很不错的。

    等待的时候,正好看见远处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高薇薇激动的冲着他们招手:“李昊,你怎么在这里?”

    舞台在吧台靠里的位置,李昊和陆渊明一行人走近了才听见台上有人唱歌。看见她后,他挑了挑眉,问:“和于未然一起来的?他人呢?”

    高薇薇指了指里面,“那儿呢,你们也是来玩的吗?”

    李昊闪开身子,指了指陆渊明,“你还记得吧,我室友,这个是他女朋友姚欣。”

    高薇薇和他们打了招呼,李昊回头找陈芸溪,发现她正往舞台上张望。

    “怎么了?”李昊问她。

    陈芸溪紧紧的搂住他的胳膊,“没什么。”

    等李昊走到于未然的卡座处,才知道高薇薇为什么眼神有点不对劲儿了。陆渊明看着李昊脸色逐渐变冷,不禁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

    可于未然已经站起来跟他招手,李昊看了看陈芸溪,也不知道哪里来了脾气,“人家跟我们打招呼呢,不坐一下就走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他一屁股坐在于未然的边上,“你们怎么在一起?”

    于未然气哼哼的说,“怎么着,我就只能跟你在一起是吧?薇薇后天就走了,本来想明天找你的,”他看了眼台上唱歌的人,用力的掐住李昊的后脖颈,“你俩让老子也太难做人了,今天不许走,一起喝一杯,有什么大不了的,人不都在你身边了吗。”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是贴着李昊的耳朵说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能够听清,“你他妈的知不知道,程穆泽以为我是故意给他介绍其他人的。我哪知道你俩看上的是一个人啊?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点数行不行?”

    高薇薇那边看着陈芸溪和姚欣坐下,催促着酒保,拿到酒后,她也靠了过来,“给你挑的口红你还喜欢吗?”

    陈芸溪坐直了腰,转过来看她,“挺喜欢的,颜色很好看,你眼光真好,你看,我今天擦的就是这个颜色,你觉得怎么样?”

    灯光闪烁的让高薇薇看不清她的妆容,她坐近了一些,仔细的看了一下,“嗯,是挺不错的,我跟你说,我和我北京的同学还去专柜试过好多种颜色,玫红的,橙色的……”

    她俩聊着口红,姚欣听了几句,也参与了进去,坐在另一边的李昊看着陈芸溪高兴的样子,也不提离开的事情了,他自己走到吧台要了杯饮料,转回来和于未然,陆渊明闲聊。

    高薇薇和陈芸溪聊着化妆品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跟李昊说,“你以前在我家落下了个东西,明天我给你送过去。”

    “什么东西?”

    “好像是块玉佩。”

    李昊回想了好一会儿,“我的吗?我怎么不记得我有?”

    “你忘了吗?你以前常戴,是不是于未然?”

    于未然想了想,“好像是,后来好一阵没见你戴过了,你以前说还是你奶奶送给你的,只是好像都是贴身戴着的吧?薇薇,怎么在你家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去玩的时候落下的吧,反正我看见我就给收起来了,刚才要不是说项链的事情,我还想不起来呢。”

    陈芸溪听着他们的讨论,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她心里有点难言的味道。

    李昊点了点头,“行,你后天走是吗?那我和于未然去送你时你带给我就行了。”

    高薇薇眼里很快闪过一丝失望,此时正好坐在大厅和卡座的人纷纷给程穆泽鼓掌,她用手指在下面推了推身边的陈芸溪,“他回来了。”

    程穆泽这时已经从台上下来,他走近时已经看见陈芸溪了,浅浅的看了她一眼,问候说:“过来了。”

    陈芸溪低低的“嗯“了一声,拿起面前的酒杯垂头喝了起来。

    高薇薇把点好的鸡尾酒递给程穆泽,他接了过来,看也没看直接一口喝了下去,喝完才问,”这是什么?”

    “马天尼?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陈芸溪听了后,眼光扫过程穆泽,只见他还稳如泰山不动的样子,她问高薇薇,“马天尼是酒吗?”

    高薇薇点点头,“怎么了?他不是会喝酒吗?”

    此时,程穆泽的脸色已经有点泛白,他起身跟于未然说,“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你们慢慢玩。”他酒喝得太急,情绪又有点上头,一时间,他觉得胃里如同火烧般的难受,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眼角往下流。

    陈芸溪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问他,“你要不要去卫生间吐一下?”

    程穆泽摆手,“我没事,我先走了。”

    于未然看他难受的样子,心急的问他,“你怎么了?”

    陈芸溪咬了咬下唇说道,“程穆泽,你是不是胃疼还没好啊?”

    于未然伸手去扶着他,转头让对高薇薇说:“薇薇,你去结账,穆泽,我送你回去。”

    程穆泽此时已经没力气再和他推辞了,他点了点头,“去别的医院急诊,别去市医院。”

    于未然知道程穆泽的母亲是市医院的医生,想必他也是怕母亲责备他,连忙说:“放心吧,我知道。”

    这一切都看在李昊的眼里,他突然出声说了一句,“坐我车吧,我开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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