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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颗杏仁

    出了凤华殿,温泠月照着小宫娥的指引只身前往碧澜阁。

    那是太子曾在宫中的住所,他的性子怪,连住处的名字也与寻常殿宇不同。据说这是他后来长大点才换的地方。

    在碧澜阁之前,据说他住的偏僻,于宫中最幽僻的小殿里,清晨的阳光不爱光顾,傍晚黄昏的余韵倒是多到快溢出去。

    温泠月不知他曾经经历了什么,只是每每总听母后说他幼时过的苦。究竟苦到什么地步,她也无处得知。

    想必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也不曾主动对她透露什么。

    久而久之,她便开始思量。他体内为何会有两个人?

    像双生,却又不是双生。他们明明那样不同,为何有时却也……

    “完了。”

    当她察觉到头顶上方浓郁的阴影时,温泠月才意识到自己又迷路了。皇宫她不常来,听闻今日宫中帝王召见了几位年少有为的能臣一叙。

    傅沉砚同她说在母后处看过便去碧澜阁等他。

    将近入夜,天色乌青,她看不清远处的景,熟悉的无力感又一次漫上心头。

    为数不多几次入宫的经历都不那样好,求人不如求己,温泠月凭着依稀记忆照着原路返回,才发现……

    还是求人为上。

    遥遥见了一位急匆匆的小宫娥,抱着一堆快要抱不下的脏衣服边哭边往另一方向去。

    她一喜,忙跑过去将她拦下。

    那小宫娥年岁不大,不知是受了什么才哭得这样伤心。

    她刚入宫不久,连皇宫中妃嫔娘娘都认不大清。见了跑来的温泠月,虽不知是何人,但见她衣着华丽,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想必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于是她连忙要行个大礼,奈何哭哭啼啼地停不下来,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在泥地上,在温泠月面前扑了个满怀。

    温泠月不知小宫娥心中所想,没想到她反应这样大。

    但想想也是,天光昏暗,又尚且未到宫里点灯的时辰,她贸然跑过来的确容易将她吓一跳。

    “你、你还好吗?”

    她上前将小宫娥扶起来,方才止住的哭声在见了那堆衣裳染上泥污的瞬间爆发的更大。

    温泠月一愣,又安慰她,谁知小宫娥一下忍不住,委屈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样化作泪洒出来。

    结果便是连问路之事都抛诸脑后。

    通过询问才知,她是浣衣局新来的宫女,本是奉命去领脏了的衣物,却意外将容妃外裳上的一颗珍珠弄掉了,被骂了好一会才放行。

    “那珠子并非奴婢弄掉的,它本就是堪堪搭在上面的,不知被谁弄松了,我一拎起来就掉了的。”小宫娥抽抽嗒嗒地抹泪。

    “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去?”

    小宫娥抹泪,“姐姐们都去偷偷看热闹了,就剩我一人,事也不能没人做,我便去了。”

    “看热闹?”温泠月疑惑地偏偏头。

    小宫娥点点头,一边捡地上的衣服,回道:“不知谁得到的消息,今儿进宫的有位大人芝兰玉树,模样一等一的好。据说不久前刚回玉京任职,如今还未娶,虽我们这般的婢子不敢肖想,但总会好奇。”

    芝兰玉树的官员?

    温泠月一时想不出是谁,见夜路实在不好走,便主动帮小宫娥分担了些。总觉得这小宫娥和北山的小侍女阿紫很像,年岁相仿,瞧着也亲切。

    “你方才说的容妃是谁?”

    温泠月不常入宫,以往进宫也无认脸的习惯,除却皇后娘娘,的确不知后宫情况。

    “容妃娘娘母家姓裴,是裴大人的长女。入宫也有三四年罢,陛下平素不常来后宫,来也只是去皇后娘娘处,便也没有受不受宠一说。但容妃娘娘的赏赐和月银摆在那里,位份也高,难免跋扈,奴婢们都……都有点怕她。”

    裴?

    “说起来,今日来的其中一位大人好似也姓裴。”小宫娥随口道。其实宫中人多口杂,什么样的消息能传出来都不足称奇,甚至有些变本加厉地宣扬,都不知听到的是第几版。

    温泠月在浣衣局放下了衣物才想起自己是来问路的,却听小宫娥“啊”一声,指向她茜色的裙摆,愧疚道:“沾上泥了……对不起。”

    低头看过去,罗裙上染了深深浅浅的泥泞,的确不大貌美。

    浣衣局此时寂静无声,她站在池子边,从倒影见自己脸上也沾了些灰尘,不由发笑。

    “我带你去洗一下吧。”小宫娥不好意思地牵过她的手,带她去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又仔细用皂角梳洗了一番。

    “真美……”

    小婢女望向温泠月的脸不禁感叹。方才路上灰暗,她看不大清,现下灯烛明亮,又将脸上的脏污悉数洗净了,才得见芳容。

    浣衣局的女使都是些干净秀丽的姑娘。但小宫娥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像眼前人这样貌美的女子。若非年岁小了些,入宫当娘娘也是绰绰有余的。

    温泠月莞尔一笑,终是有机会问起碧澜阁的路。

    不曾想,听了这个地方,小宫娥眼睛一下瞪圆了起来。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两遍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你竟然敢去碧澜阁?”她低喃,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对温泠月道:“那里路远,你帮了我,我带你去吧。”

    温泠月深知自己轻重,也没有婉拒她的建议,生怕自己再入了无人之境在夜里迷了路。

    这次她们提了一盏灯。

    “碧澜阁那里我也不曾去过,只知道个大概方向,但嬷嬷同我们说,那里是绝对不能踏足的,你又怎么会要到那里去?”

    她似乎当温泠月是别院的宫女,兴许是尚仪局的,才长得这样标致。若是惹不起的贵人早就训斥她了,又怎么会帮她抱衣服呢。

    温泠月不知那里是什么禁地,倒来了兴致,“为何不能去?”

    提灯小宫娥头摇的似拨浪鼓一般,“不不,那里是太子殿下昔日住处,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去的。”

    说来也奇怪,如今皇子公主皆搬离宫外别住,但宫中真正有独院的唯傅沉砚一人。

    四皇子生母为贵妃萧氏,六皇子出身卑微,生母起初只是个宫女,如今不过位居嫔位。

    而傅沉砚非皇后所出之事知之者甚少……

    “姐姐,从此处绕过前面的宫墙,再向右拐两道弯便是了。只是那边有一座鲤鱼池,鹅卵石多,你要小心啊。”

    温泠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燃着鹅黄的灯笼,栽了几棵秋海棠,此时花叶凋零,的确非长居之地。

    她飞快地向小宫娥道谢,却在临走前被她叫住,“你真的要去吗?被太子殿下发现是十分可怖的,都说殿下他性子残暴还……”

    小姑娘四下看了看,才警惕地小声说:“还爱滥杀无辜,苛待宫人。纵姐姐是尚仪局的貌美女使也要小心啊。”

    闻言,温泠月不禁失笑,她怎么不知自己何时成尚仪局的女使了。

    于是又安抚她,“无妨,太子殿下不会杀我的。他还得等我一块回东宫呢。”

    说罢,温泠月笑了笑,蹦蹦跳跳地朝她所指的路跑去。留下呆呆的小宫娥反复回味仙子姐姐的话,半晌才猛然醒悟。

    莫非仙子姐姐是太子殿下的随身女使!

    “怪不得模样儿那么美呢。”

    “……”

    *

    此处宫道明亮,可拐了一折后却忽然暗了下来。秋海棠垂着枝条,堪堪遮在锦鲤池上。碧澜阁的飞檐隐约在不远处,周遭的黑暗却让她寸步难行。

    这里怎没点灯呢?

    所幸适才小宫娥将提灯交予她,才能顺着锦鲤池走下去。可光顾着眼前,不曾注意脚下的鹅卵石。

    提灯一晃,她整个人险些滑倒在锦鲤池中,幸好一只胳膊牢牢将她箍住,才免于又脏一身的后果。

    温泠月连连道谢,抬起提灯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却不见其容先闻其声。

    “泠泠?怎么是你?”

    灯影终于映出他讶然的神色,又是他。

    裴钰。

    男人一身官服,正身立于她面前,仪表堂堂,芝兰玉树,满眼都是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宫人的衣服?”

    小宫娥同她说的那些在她耳边乍响,似乎意识到什么,恍然大悟,“裴、裴裴……原来是去偷看你啊。”

    听她这样说,裴钰面色陡然飞上红晕,有些羞怯地抿唇低声道:“泠泠是知道我今日被宣入宫,特意来看我的吗?”

    “!”

    意识到他显然误会了,温泠月急忙想要辩解,一个劲儿地摆手,手上的提灯也随之摇晃,光影摆动地她眼睛发晕。

    “裴大人莫要开玩笑了,你我本就没什么关系,何必口出妄言。况且我知大人一向循礼谦和,更不会在意本宫的玩笑话。”

    “你为何不愿回答我的问题。莫非真不知我想问什么吗?我们何曾这样生疏了?”

    裴钰更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而她却在他瞳孔中躲闪,面色更是为难。

    不过是幼时常在一起玩的情分,温泠月不知有什么可说的,再有什么情绪也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么多年过去,还要耿耿于怀什么呢?

    于是她垂眸,“我知你对当年不告而别之事愧疚,兴许也想要弥补什么,可你真的不必如此,我是真没当回事儿。况且如今我已嫁给太子,大人理当唤我一声太子妃。”

    刚一抬头,裴钰那副极为受伤的模样便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若现在跳出个人来,定要指控她欺负了这个人高马大的裴侍郎。

    “你嫁给太子殿下,是真心的吗?”

    她的脸埋没在灯落下后的阴影中,裴钰看不清她的情绪,却听她淡淡道:“阿钰哥哥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裴钰依稀能辨出她语气中掺杂的意味,难得有此机会,便想将自己想说的话,全同她说了。

    “泠泠,我们自幼相识,你可知我在江南的那些年,是如何支撑着才一步步走回玉京的吗?”

    “我每一日都盼着考回玉京,见到你。”

    一旁的秋海棠之下,忽有细微声动,第三人的衣角露出,打断了裴钰的一腔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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