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只配凑合

    “钧子要是驻地条件好点,离内省近点,没那么多乱糟糟的事儿,我也不会说这话,你当我不盼着你们好吗?”

    叶母苦口婆心,晓夏云里雾里,面上越发茫然,“什么乱遭遭的事儿?”

    “什么?你不知道?!那臭小子没跟你说?他呆的那地可是边境,乱着呢!内奸间谍抓都抓不完,那哪是能安心过日子的地方。”叶母气得不行,认定自家儿子故意骗人。

    “妈!您可别在那危言耸听,吓到我媳妇儿,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要真危险,我也不会带人走。”

    叶盛钧悄摸摸跟过来,在外偷听了半晌,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推门进去,打断老母亲施法。

    可不敢让老娘再信口胡说,他媳妇儿都要没了。

    叶盛钧挨着晓夏在床边坐下,极力为自己辩解, “我们团部不在边境,在大后方规划出来的军镇上,未来是要扩建成大城的。如今住的都是军属家眷,要那里都不安全,这全国上下,可就没安全的地儿了。”

    “那也没家里好。你咋不提你那千里万里远的,夏夏一个年轻姑娘背井离乡,要受了什么委屈,遇到什么难处,都没人可说,没地可去,想回都回不来。”

    “哪有留在咱大队小学里当老师好,不用下地,不用风吹日晒,有工资拿,活儿还轻松。还有咱老叶家照应着,谁敢欺负她?谁能给她委屈受?”

    叶母描绘的前景太过美好,叶盛钧忍不住急了, “夏夏要是想当老师,我们那也有学校,小学,初中,托儿所都有。”

    晓夏作为被安排的那个,夹在母子中间,默默围观左右互搏,母子掰头。

    叶母嘴角一撇, “你那还要申请,我这都已经说好了。大刘家的媳妇要生孩子,夏夏有高中文凭,学历比她一个初中生高多了,等下学期开学,可以先去帮忙代课。大刘家里又没公婆帮衬,他媳妇生完孩子,肯定要自己带,哪里还顾得上教书。过个一年两年的,夏夏准能从临时工转正。”

    这什么绝世好婆婆?竟连她的后路都帮忙想好,工作都包圆。但给冒鼻涕泡的小屁孩当老师什么的,晓夏十动然拒。

    她自己都不想要孩子,是有多想不开,主动跑去小孩堆里打滚啊。

    叶盛钧一时语塞,找不出好理由来反驳,便觑眼看媳妇儿,生怕她被母亲说动心。

    叶母再接再厉,反劝起儿子,“钧子啊,你与其带着夏夏随军,不如在家时多努力努力……”

    ”算了,你还是适当努力努力,能在走前让夏夏怀上孩子最好。”她想起偷听到的墙角,临时改了口。

    叶盛钧的脸一时爆红,晓夏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差点呛死。

    叶母浑然不知,还抓着晓夏的手安慰她,“夏夏,趁着我如今精力还行,生了孩子也能帮你带一带。到时你当不当老师都无所谓,钧子能挣钱。”

    这方面,叶母不可避免有些老思想。养家嘛,还是得男人来,不然结婚干嘛?

    她那是没办法,寡妇家家,只能硬扛,但苦啊,太苦了。夏夏又不一样,男人靠谱还能干,没必要勉强自己。

    晓夏被吓得不轻,立刻回握叶母的手,一脸诚恳, “您别担心,我就想着合适的话,先过去看看情况,要是适应不来,我就再回来。”

    生孩子什么的还是放过她吧。感觉这地方暂时是没法呆下去了。好恐怖。

    果然,她就不适合结婚,可谁让她醒来就“已婚妇女”呢。

    晓夏也知道,叶母是一片好心,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她打算。

    因此甭管心底如何抵触,回话时便有意放软语气,那轻声细语的模样,看着就懂事又乖巧。

    叶母又是喜欢又是怜惜,念及老叶家欠下的无法偿还的恩情,不由长叹一口气,点头道,“去看看也行,就当见世面,不行就回来,有妈在呢。”

    新婚夫妻情浓,越劝越容易拧着。她也不想讨人嫌,还不如多做老人家的本分,有事就多帮忙兜着些。

    军嫂可不好当啊,叶母抓着晓夏的手拍了又拍,道,“夏夏,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这人与人相处,都要讲究个缘分。要是你在那边过得不开心就回来,我在这这就是你的家。我不看钧子面子,我看你亲妈面子,比他面子好使一百倍。你啥都不用怕,有妈在,没人能欺负你!”

    晓夏惊呆,这什么神仙婆婆?这什么神仙友情?她婆婆这意思不就是说,你哪天要是和我儿子闹掰了,我还是你妈,我家就是你家?

    要不是对方推荐的留守职位是可怕的小学生老师,她都忍不住想反悔。

    叶盛钧当然也听出来了,不由叫唤:“妈!”

    叶母摆手,一脸疲倦,“行了行了,把你媳妇带走,妈要睡个午觉。”

    叶盛钧忙不迭点头,拉起晓夏赶紧走,都顾不上门外看傻眼的弟弟弟媳。

    晓夏神情恍惚被男人牵出门。

    倒是丫丫,终于得以进入奶的屋子,开口就是问, “奶,大伯伯和小伯娘手牵手呢,他们也是好朋友吗?”

    叶母: “.......”

    她知道小孙女为什么这么问,隔壁小石头最爱唱的儿歌,她听孙女唱好多遍了。

    但这问题不好答呀,她只能转移话题, “丫丫想不想去上学?奶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丫丫的眼睛噌的亮了,忙不迭点头, “好呀好呀,奶也给丫丫做小书包,丫丫要当小二郎,要去上学堂......”

    叶母计策生效,笑眯眯把孙女脏兮兮的罩衣脱掉,按倒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心哄睡。

    小丫头叽里咕噜说了一气,兴奋劲头过去,很快就困了。

    眼睛半睁半闭要睡不睡的,沉入梦乡前,忽地又挣扎起来,嘟囔着问了一句, “奶,为什么是小二郎上学堂,怎么没有小二丫上学堂?”

    叶母愣了下神,又继续拍着小孙女的背哄她, “是呢,怎么没有呢?等丫丫去上学了,不就有了?等丫丫学了后,也可以编个小二丫来自己唱呢。”

    丫丫满意了,总算肯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叶母松了口气,这个劫算是渡过去了。

    隔壁小院,晓夏进了院门忽然回神,不由手捧心口,眼冒星星,“叶盛钧同志,你妈可真好,想嫁!”

    惊得叶盛钧一个趔趄,差点表演一个平地摔。

    他噌的扭头,带着耳朵好像坏了的怀疑表情,一脸难以置信,乃至有些惊恐, “你刚刚说什么?”

    晓夏就翻译了一下:“你妈要是男人,就没你什么事了。”

    她这个婆婆多通情达理,多体贴啊。男友力更不消说,那句“有妈在”,简直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太动听了。

    晓夏上上下下,把一个劲儿撺掇自己随军的便宜老公打量一番,又叹了好大一口气,边叹气还边摇头。

    不能比不能比,没法比。

    随军这事,不光她有自己的小心思,男人也有。甭管他想的啥,和叶母一比,都是渣。

    晓夏失望的小脑袋不由一摇再摇。

    瞅瞅,这男人都不敢大声说一句“万事有我在”呢。

    虽说晓夏随军,瞅中的就是这个“不在”,但也不耽搁她嫌弃他。

    就这点,对方就不是个适合当丈夫的。

    叶盛钧沐浴着媳妇儿莫名嫌弃的小眼神,心塞得不行。

    可在媳妇儿的频频叹息声中,他竟然不大敢,憋屈得死咬腮帮子,抗议的声音还不敢太大, “我哪儿让你不满意?”

    他媳妇儿竟然迷上他亲妈?还想嫁!到底是他亲妈做婆婆太成功,还是他做丈夫太失败?

    晓夏凝视着男人年轻的脸庞,算了看在这张养眼的好脸上,还有这副给力的好身板上。

    她凑过去亲了男人一口, “还好啦。有这样的好婆婆,才能调理出你这样的好儿子。做人不能太贪心,将就着凑合吧。”

    将就?凑合?吧?敢情,他还是凑合的?!

    叶盛钧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哪里就那么差劲,只配得凑合二字。

    太扎心了。

    看媳妇儿总对他爱不释手的,他以为自己很不错呢。

    叶盛钧不知道后世风靡于红男绿女间的那句戏语,哪知道,他眼里对他爱不释手的媳妇儿,只不过是“馋他身子”呢。

    见男人好像气得在原地生了根,晓夏眨了眨眼,忍不住笑,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吃起你亲妈的醋了吧?”

    叶盛钧: “.......”更气了。他果然是凑合的。媳妇儿压根没想去解释一二,可见心里就是这么认定的。

    晓夏浑然不觉,“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婆媳和睦有多难得,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的记忆慢慢回流了。晓夏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这时代的人。

    过去,她和她的朋友们没遇到这种问题,但她亲妈那代人,婆媳关系的烦恼依然存在,只不过没她姥姥那代那么普遍且激烈。

    希望这只是个全息恋爱游戏,千万别来真的。

    “行行行,是我有福我有福。”叶盛钧给堵得没话说,憋得没脾气。

    有个妇女主任老娘,这十里八乡的真实案例,叶盛钧不知见过多少,想装瞎都不行。

    晓夏哼了一声, “叶盛钧同志,你们老叶家有你妈在,起码积了儿孙三代福,你真心得对你妈好点。”

    叶盛钧还能说什么?也只有捏着媳妇儿的纤纤玉指,默默点头的份。

    “对对对,媳妇儿你说得对,我妈确实劳苦功高,不容易,我这做儿子的,合该好好孝顺她。”

    另一面却心说,可不能把媳妇儿搁家里。

    这还没相处几天呢,两人就这么好,再过个一年半载,谁知道这媳妇是给他娶的,还是给他妈娶的。

    他妈对人好起来,那个面面俱到,事事妥帖,他好怕到时接不走媳妇儿。

    趁着四下无人,叶盛钧干脆搂过媳妇儿,把人往屋里带,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咱别在大太阳下唠嗑,回屋陪我睡会儿,下午还要去地里插秧呢。”

    没一会儿,屋里传来了女人嗔叫着别闹,男人闷笑着求饶的声音。

    一阵窸窸窣窣,吱吱呀呀过后,小院内外很快又重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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