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能控制

    遇上晓夏,叶盛钧就算得了霸总的病,也没有霸总的命。

    能怎么办呢,自己上赶着娶的媳妇儿,只能自己受着了。

    何况,他有空听媳妇儿使唤的时间并不多。

    叶盛钧毫无怨言,蜷着两只大长腿,缩在狭窄的卫生间洗刷刷。

    晓夏不仅换了衣服,还换了床单,因为地中海手贱摸过一把。

    接下来的时间,一路上都风平浪静。

    晓夏无意间一战成名,整个卧车车厢几乎无人不知,叶盛钧出门买个饭盒,打个开水,总能收获一堆钦佩的眼神。

    这位也是真勇士啊,敢直面真女勇士的男勇士。

    晓夏无所谓路人目光,但她中间出去透气,还没走进硬座车厢,就被吓退了。

    没想到,这年代的火车,这么夸张。

    过道上能睡人,椅子下能睡人,椅背上能睡人,椅子罩里能睡人,行李架上也能睡人,坐着能睡,站着能睡,趴着能睡,挂着也能睡。

    原来,能独享一个软卧包厢,是这么幸福,这么幸运的一件事。

    晓夏不得不退守小包厢,闷得发慌,叶盛钧就邀请媳妇儿一起看他快翻烂的《民兵训练手册》。

    晓夏缩在男人怀里,边吃着小零食,边指挥男人翻页,又一次大开眼界。

    “我要按这个搓出地雷来,不会被抓起来吗?”晓夏点着土法制雷的图画,仰头问男人。

    叶盛钧哭笑不得:“没事你搓它干嘛?”

    晓夏亲了下男人嘴角,回他,“验证下个人动手能力?”

    “还是不要吧,危险。”叶盛钧回亲了一口,手往下摸却被按住了。

    晓夏原话奉回,“不要,危险。”

    叶盛钧不解,“……哪里危险?门我锁死了,晚上列车员不会过来。”

    晓夏哼哼,“想都别想,这人来人往的,谁知道有多少看不见的细菌病菌。”

    媳妇儿态度坚决,叶盛钧只得作罢。

    等冷静下来,心底不免有些羞赧,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急色的时候。

    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挤在一张床上睡觉,怀里不在空虚的感觉也很不错。

    叶盛钧搂着媳妇儿,心满意足。

    最后一个夜晚,火车已经穿山越岭行驶了三千多公里。

    即将跨进边省,天朦胧亮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哐哐哐拍门声,连续不断。

    晓夏从梦中猝然惊醒,叶盛钧飞快蹿下床,开门查看。

    就见走廊上都是人,列车员扯着嗓子高喊, “有没有医生?车上有个女同志要生了!”

    晓夏顿时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

    不幸的是,车上没有医生,也没有护士,只有一个拿着《赤脚医生手册》的女学生。

    幸运的是,下一站很快就到了。

    微薄的曙光中,晓夏隔着车窗,看着那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扎着两把小刷子,捧着一本红色的小册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哗啦啦翻着书页,追在担架后面跑。

    列车员一手牵着一个仰着脑袋嗷嗷哭的小孩子,满头大汗的紧随其后。

    难产的孕妇死活不知,等人群散开,晓夏只看见滴了一路的血迹。

    列车开动前,叶盛钧擦着关门前一秒赶回来了。

    见晓夏呆坐在窗前,脸色很不好,便安慰她道, “你别担心,麦乳精和红糖我送到了,车站提前找来了医生和救护车,会没事的。”

    晓夏揉了揉脸,躺回床上,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

    这世界,尤其是这世界的男人,其实还满危险的。她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叶盛钧没听出晓夏的言外之意,开玩笑道, “怎么,舍不得,后悔啦?没关系,等下了火车,我再给你买。”

    晓夏白了男人一眼,翻了个身,面壁思过。

    她应该谨记,这里不是她过去玩的那些全息恋爱游戏。

    这里的男人,是能让女人怀孕的。不是纸片人,不是虚拟人,也不是机器人。

    火车的终点是边省首府,也是边省最繁华的城市。

    然而,从首府到叶盛钧部队驻地,没有直通车。要先转两趟,坐二十几个小时的客车。然后,运气好,能搭上驴车,运气不好,只能腿着去。

    晓夏忍不住瞪人, “怎么不早说?”

    叶盛钧心说,早说你肯定就不会来了,嘴上还是解释, “我说了,我们那别的地方都还好,就是交通很不好。”

    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对“交通不便”一词,两人理解的广度和深度,不大一致。

    虽然从县城一行,叶盛钧就隐有预感,他媳妇儿耐受度可能不大行。

    用他结了婚的战友们常说的一个词形容,就是“很能事儿”。他哪敢说那么详细。

    一下车,叶盛钧就找到火车站警卫值班室,借电话机子给部队挂电话,得知明天后勤处有车从这边过去,可以搭乘。

    这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因为火车晚点,到终点站时天都黑了,两人本就需要在当地住一晚。

    边省的招待所条件远不如荆省,可能唯一可取之处,是空间大,床也大。

    叶盛钧带晓夏去的是部队招待所,原本就有方便家属探亲之用。

    只是洗澡要去公共澡堂,然而,已经宵禁了,开水房入住时就早关门了。晓夏只能将就着在房间里用冷水擦了擦身。

    叶盛钧好不容易借来的小半瓶开水,则用来喝,用来冲泡从家里带来的炒米粉。

    所谓炒米粉,是用普通的大米磨成粉,然后大铁锅炒熟,饿了抓一把就能吃。

    叶母指挥儿子们做了两种口味,一种甜的,一种咸口。可以干吃,很香,只是容易呛到,还容易干巴巴的黏在嘴巴里。

    晓夏更喜欢冲来吃,细腻香滑。

    她吃了两口咸的,就放到一边,转而吃起甜口的,吃了小半碗,觉得腻,又放下了,剩下的全进了男人的肚子。

    叶盛钧面上不显,心里有些发愁。

    媳妇儿有些难养啊,他这段日子,动不动就被媳妇儿投喂,感觉都胖了一圈。

    再看自家媳妇儿,这瘦的,回头战友们看了,怕不是要以为他是个小气自私鬼,只顾自己吃饱,舍不得给媳妇吃喝。

    叶盛钧没忍住,摸了下媳妇儿的小脸, “你再吃点,看你都瘦了。”

    晓夏摇头不认, “只是没休息好。”

    叶盛钧三两口扒完碗底,洗完手就掏床单。

    晓夏趴在椅子背上,看着男人铺床,一脸若有所思, “我觉着你不像是能任劳任怨的,叶盛钧同志,你最好老实交代,什么情况?”

    她今天才知道,这男人也是深谙语言艺术的好手,能同时做到诚实又狡猾。

    比如, “我们那儿就是交通不便,别的都很好”。

    叶盛钧心头狂跳,面上不假思索反问: “想对你好还要理由啊?”

    “我从不怀疑自己,但你这话我不敢信。”晓夏举起两根手指,在头顶比了比, “我百试百灵的小天线告诉我,这前面必有坑,背后必有阴谋。”

    叶盛钧拍了拍床单,直起腰,回头问她, “那我稀罕你,你觉得是坑?还是阴谋?”

    晓夏伸手,悻悻摸了把男人挺拔的腰身, “当然是坑,巨坑。”

    她就是一个不慎,跌在这把好腰上了。

    叶盛钧转身回抱住媳妇儿,神色颇为意动, “那你还要不要?”

    晓夏一把拍开男人的手, “不要,脏死了。”

    叶盛钧心里一堵,又是这话。

    在这种事上,他媳妇儿不是一般的“能事儿”,可他憋了好几天,很想要啊。

    他禁不住又搂回来, “你就不想吗?”

    晓夏摸了把男人结实滚烫的胸口,惋惜不已, “我不想要孩子。”

    一时的欢愉跟命比起来,当然还是命重要。

    叶盛钧登时想起火车上那个难产的孕妇,他也心有余悸,摸着媳妇儿的脑袋,安慰: “你别怕。”

    但想说“有我在呢”,却说不出口。因为工作,他一直如同候鸟般,在外来回奔波。

    叶盛钧都不能想,要是媳妇儿有了孩子,不小心难产,自己却不在她身边。

    不不不,他媳妇儿才不会这么倒霉。叶盛钧心里忙不迭呸呸呸,试图呸走这些硬是要在脑子里扎根的晦气玩意儿。

    他像是想要安慰媳妇儿,又像是想要说服媳妇儿,喃喃道: “你别怕,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有的。”

    “不要!”被搂得越来越紧的晓夏一下清醒过来。

    这话谁信谁傻,怀孕的又不是男人。

    她紧抓着男人滑到腰间的手, “除非你能保证不会,不然,别想。”

    叶盛钧傻眼, “这个要我怎么保证?这事哪是我能控制的。”

    晓夏听了,一直梗在心头的那口气呼地就上来了, “你不能控制,你还说得那么轻松?”

    呵呵,男人。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尤其是这种时候。

    叶盛钧心虚不已,怂怂认错,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媳妇儿,你别生气,回去我就去找找法子。”

    他在心底默默寻思,现阶段确实不适合有孩子。等以后吧,等情况再稳定些。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了。

    不管晓夏感觉如何骑马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叶盛钧胳膊肘子一拐,将凑过来的小猪嘴怼回去。

    晓夏怏怏不乐,一脸生无可恋,趴在大卡车车尾的挡板上。

    耳边尽是高一声低一声的小猪哼哼。

    晓夏麻了,麻透了。

    经过一路的摧残,她的嗅觉已经几乎失灵。现在,只要她扭过头,就能眼不见为净。然而她的耳朵并不肯放过她。

    这些就会哼哼的傻猪仔,为什么不能原地变成烤乳猪?一口一个小乳猪,她可以!

    叶盛钧试图安慰媳妇儿, “往好点想,明年我们就不缺猪肉吃了。”

    晓夏有气无力的瞥了他一眼,脑袋埋回膝盖,完全不想说话。

    她真是信了他的邪。真的,她还从没被坑得这么惨过。

    老天,杀了她吧!善良点,让她再入轮回好吗?

    晓夏现在怀疑,她那脑子里进的压根不是水,是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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