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罗尔伯爵夫妇明晚回城堡，他们会发现梳子丢了，这梳子重不重要，明晚就知道了。还有一个问题，黛西目前的身体是埃罗尔伯爵夫人的，那么这具身体到底是她自己的，还是替换别人的？如果是替换别人的，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苍老，我认为比埃罗尔伯爵夫人实际上的年龄还要苍老。”

    庄零的问题让周乔和谢飘陷入沉思，她们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休息到下午，村子里有人突然吵了起来，很多村民都冒雨跑去凑热闹。

    周乔在窗边看到大批的村民都往前面跑去，喊上谢飘和庄零一起跟上去。

    在黛西的家门口聚集了差不多整个村庄的村民，黛西母女和另外一对母女被人围在中央，不知是不是吵了起来，黛西和旁边那个姑娘都在痛哭。

    “怎么回事？”谢飘自来熟地跟旁边一个妇女打听道。

    妇女说道：“黛西的妈要她嫁给前面那个老光棍安德鲁，两个人在门口打起来了，黛西的妈把她衣服扯开了，上帝，我发誓我没见过这么吓人的，怎么变成那个鬼样子，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海莉母女路过，看到黛西的身体，非说是自己的，这不就闹起来了。”

    三人都是一惊，庄零率先挤进了人群中，周乔和谢飘一路紧随，到了黛西身边，庄零看见那个叫做海莉的女孩，他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说黛西的身体是你的？”

    海莉哭得更激烈了：“我自己的身体会认不出吗？”

    庄零揪扯她的胳膊：“我再问一遍，你确定这是你的身体？哪怕它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我确定，我的蝴蝶骨非常漂亮，就像真的蝴蝶一样，你看黛西的！”

    她把黛西推了一面，黛西的蝴蝶骨在鸡皮下凸显地更加明显，确实很像人的背上长了蝴蝶的双翼。

    庄零拽回海莉，严肃的表情像是要把海莉问责：“你参加过伯爵的晚餐？”

    海莉痛哭着点点头。

    旁边那位是海莉的妈妈，她扯开海莉的衣服，大声地诅咒道：“是谁对我女儿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要杀了他！”

    海莉胸前，锁骨干瘪得像两根树杈，皮肤松弛出一道道皱纹，直接凹了进去，身体上其他部分自然不用多说了。

    “你女儿是什么时候参加晚餐的？”庄零问妇女。

    海莉母亲擦着泪水道：“一年前。”

    阿尔娃家人说，梅丽是一年前来沃姆堡寻找哺乳期的女人，海莉一年前参加了伯爵的晚餐，看来，一年前就是埃罗尔伯爵来到城堡定居的日子，然后他开始为妻子寻找年轻的身体，交换过来的身体大概能保持一年的年轻状态，然后迅速枯萎，变成老妪的身体，所以伯爵急着为妻子寻找下一具身体，黛西成了目标，失去自己身体的同时，替换上了海莉的身体。

    庄零带着周乔和谢飘离开了这儿。

    三人沿着村中的小路返回居住的那间小屋，路上，庄零说道：“如何能阻断埃罗尔伯爵的血液，除非杀了他，否则他会一直进行下去。”

    周乔看着他道：“你之前说他在排除异己是什么意思？”

    庄零看向她，忽然站定在原地：“我看到有一本书，名字好像叫做——《如何保持血液的纯净》。”

    “你在说什么？”周乔睁大眼睛瞪着他。

    “对啊，保持血液的纯净，只有这样才能具有胶水一样的粘合力，我怎么这么笨。”庄零懊恼地低吼了一声。

    见周乔和谢飘二脸呆滞，庄零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他简短地说道：“我去过四楼的阅读室，当时椅子上扣着一本书，我当时只是随便瞟了一眼，没想到这本书这么重要。”

    如今没办法再进入城堡，庄零一筹莫展。

    “得想办法搞到这本书才行。”庄零说完立刻走了。

    周乔和谢飘即刻跟上了他。

    大雨中，周乔大声喊庄零：“我们可以去伦敦最大的书店寻找你要的那本书。”

    庄零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询问周乔：“前天晚上的那趟蒸汽火车大概是几点钟开到荒原的？”

    周乔一愣之后恍悟道：“来得及，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天黑以后那趟车就要来了！”

    三人快速出了沃姆堡的村子，一路向着荒原狂奔，厚重的云层之上很快袭来了阴影，黑夜由远及近地到来了。

    直到听到荒原的远处传来了蒸汽机头的鸣笛声，担心着蹭不上车的庄零才终于放松下来，蒸汽火车哐当哐当地出现在眼前，像一艘进港的巨大货轮，上方喷出巨幅的白烟，障住刚冒出云层的月亮尖。

    在轰鸣的发动机响声中，庄零大声喊道：“我先上，然后拉你们上！”

    周乔和谢飘猛点头。

    火车箭矢一般的掠过身侧，鼓动起如涌的气流，在狂风中飙着的细雨打到脸上，迷蒙眼前的视线，庄零忽然间攀越到半空中的车厢门上，借助厢门把手移动，一举跳跃到空旷的车厢内，成功落地后他飞快地向着下面伸出手来。

    周乔和谢飘紧接着都被庄零拉上了火车。

    夜幕降临在1882年北半球这个军事强国上空，三人席地坐在车厢中望着外面细雨霏霏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空旷无垠的荒原被城市的密集人口和工业声音取代，周围越来越多的房子和牲口，庄零决定在此下车。

    三人集体跳下了这趟运煤车。

    他们发现，这儿是一处卸煤的地方，工人们用小型的推车一趟趟地运输着火车上的煤矿，雨越下越大，工人开始骂，庄零带着两个女生快速离开了这儿。

    他们紧跟着跳上了一辆马车，马夫甩鞭开始往伦敦市中心飞驰，越来越多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取代了之前沾染着牲口粪便的路面，拥有着良好品味和教养的绅士和淑女渐渐出现在路边的商业区里。

    在这里下车后，三人冒雨开始走访每一家书店，当时的书店仅有小小的一爿地方，堆聚着发黄卷页的各类书籍，不管是自己寻找还是直接向书商提问，都没有得到有用的答复。

    “这本《如何保持血液的纯净》会不会是绝版书啊？”无奈之下，三人站在路边淋雨。

    庄零没有答案，他转而看向伦敦的大街，细雨之中除了接送人的马车外，暂时还没有出现电力机车，但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已经在英国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大批的发明家们马上就会把世界带往充满硝烟的20世纪，而中国还在一个封建王朝的统治下对外界闭目塞听。

    庄零挥别这些感慨，对周乔和谢飘说道：“既然埃罗尔伯爵有这本书，就一定还能找到第二本，走！”

    因为下雨光怪陆离的伦敦市中心像一座大型的走马灯游乐场，服装繁奢的上流人也有，苟且讨生活的下等人更多，庄零三人穿行在棋盘似的街道中，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希望。

    不知道几点钟了，路边的小商铺都开始打烊了，庄零才拐进这条窄仄的小巷，正好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红头发的英国人提着一只小铜灯正在锁门，而他的上上方挂着的牌子写的正是“巴特书店”。

    扑空那么多家书店的庄零，大步流星地奔了上去，直截了当地询问道：“请问，有没有《如何保持血液的纯净》这本书？”

    巴特书店的主人回头看向庄零，此后他忽然又将已经上锁的店门打开，借助小铜灯的光芒，踏下了两级台阶，然后朝上面回头：“进来啊。”

    巴特的突然开口让庄零兴奋到无法形容的地步，他快速跟了进去，周乔和谢飘见状，也一头钻进了店中。

    巴特找到那本书带到庄零的面前，还把小铜灯放在一摞书上，庄零低下头，认真地翻看起来，排列地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让庄零略感吃力，不过他很快便进入书中，阅读地越来越顺畅。

    等庄零抬起头的时候，巴特正靠在一摞书上看着他。

    “这本书的销量如何？”庄零问起来。

    巴特笑起来：“那种奇怪的书，没几个人看的。”

    “那是什么人写的？”

    “不知道。”

    庄零买下了这本书并真挚地谢了巴特，然后带着周乔和谢飘快速离开了这里。

    “书里写了什么？”到外面的巷口，谢飘有点着急地从庄零身上抢走了书翻看起来。

    可惜只看了一页就崩溃了：“卧槽，简直比政治书还难啃！”

    庄零仰头看着大雨，埃罗尔伯爵明晚就会回城堡，届时他会发现梳子丢失，接下来他会怎么做事关重大，而能够通知到阿尔娃的机会只有伦敦这一天了，他们绝对不能坐失。

    “我粗略看了一下，这本书收入了各种保持血液纯净的方式，但是，重点是，为什么要保持血液的纯净不同会导致做法不同，也就是说，血液的用法指向保持纯净的方法，可以检索目录先确认血液的用法。”

    见周乔和谢飘都没任何反应，庄零往简单了说：“这么说吧，如果想把血液当做粘合剂，就需要血液的主人保持只接触人的脂肪和人乳的方式。”

    周乔和谢飘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庄零烦躁地扬了扬这本书：“确实是一本怪书。”

    半晌谢飘开口道：“那接触动物的脂肪和动物奶就会破坏他血液的纯净？”

    庄零点点头：“是啊。”

    “关键是怎么让他接触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