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晚餐结束后,布莱克医生带着女儿去隔壁的洗手间刷牙,布莱克太太不免发出疑问:“你今晚不回去?”

    布莱克看着爱丽丝上下刷着牙齿,然后回头,温柔地微笑道:“今晚我想跟你们待在一起。”

    布莱克太太的表情很难去形容,她甚至闭了下眼睛:“哦,维斯——”

    很快,一家三口躺在房间里的那张床上,布莱克医生给女儿讲故事,布莱克太太也听得津津有味。

    爱丽丝很快便睡着了。

    布莱克医生看着女儿熟睡的脸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布莱克太太忍不住伸出手来,握住了丈夫的脸。

    布莱克医生慢慢抬起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妻子。

    布莱克太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道:“维斯,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一次吗?”

    布莱克医生将妻子的手握住,并且牵到跟前亲吻了一下:“卡丽妲,我可以跟你发誓,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需要性来维系。”

    “可是我想啊。”布莱克太太埋怨起来:“你总是不理我,我不明白是怎么了,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怕——”

    “嘘。”布莱克医生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妻子搂到了怀中:“卡丽妲,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亲爱的,请你相信我,我爱你。”

    布莱克太太难过地摇摇头,眼睫毛濡湿了:“维斯,我们只有过一次,这,这太夸张了,夫妻之间不能这样的,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布莱克医生面对妻子的当面质问,突然语塞到说不出话来,他有些尴尬地偏过脸去,试图理一理言语,才回过头看着妻子。

    “卡丽妲,我喜欢柏拉图式的爱情。”

    布莱克太太听完之后竟然愣了一下。

    “维斯,你在敷衍我。”她说不出别的话来,心里充满了悲伤。

    “真的,我追求的一直都是柏拉图式的爱情,我享受精神上的爱情远超于身体。”说完,布莱克医生偷偷观察了一下妻子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卡丽妲,你是不是想要?我可以用手或者别的什么帮你。”

    “哦,你这个混蛋!”布莱克太太哭出声来,立马跳下床,气得走出了房间。

    布莱克医生立刻跟着妻子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前面的办公室里,布莱克太太抽着桌上的纸巾擦拭眼泪,布莱克医生试图走过来安慰她,却被布莱克太太推开了。

    布莱克医生一脸无助地说道:“卡丽妲,不要怨恨我,我真的,我真的抱歉,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在羞辱我,维斯。”布莱克太太擦着眼泪说道:“你让我变得很悲伤,变得让人看不起,你知道怀特太太她们都在看我的笑话,她们认为是我不够漂亮,不够有魅力,可是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很漂亮过,你当初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啊,如果你不愿意,你又为什么要跟我求婚,我以为我找到了幸福,找到了一个看得见我善良的好人,但我错了,你只在新婚夜对我索求过,你只是为了让我怀孕,我怀了爱丽丝,你就拿孩子做借口,等我生了爱丽丝,你又找其他的借口,现在居然跟我说,你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你太混蛋了,你在耍我,维斯。”

    面对妻子长期压抑后吐露的一长串告白,布莱克医生无言以对,只能从后面深深地拥抱住她。

    布莱克医生将脸颊贴在妻子的脖子耳朵边,长长地叹了一声:“你骂我吧,我就是个无赖。”

    布莱克太太使劲挣脱布莱克医生的拥抱,转身时对他说道:“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布莱克医生疲惫地点点头:“马上,马上。”

    “马上是什么时候?你到底走不走?我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了,我这次要去欧洲,我想过了,我要去达芬奇的家乡。”

    “托斯卡纳?”

    “爱丽丝喜欢画画,我想她在充满艺术气息的地方长大。”布莱克太太道出了心中的话。

    布莱克医生再次点头:“好,听你的。”

    “那到底什么时候?”布莱克太太蛮横地逼迫道。

    布莱克医生的眼睛像一潭深渊那样平静:“最近,我保证。”说完,他把妻子拉到跟前拥抱,却在妻子看不见的地方轻抚她的头发,呼吸她的气息。

    第二天傍晚,布莱克医生正在诊所前关门,蔻弟从马路对面发疯似的冲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布莱克医生二话不说走了出去。

    他伸手接住冲到跟前的蔻弟,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蔻弟歇斯底里的痛哭声打断了:“我得了肠癌,我得了肠癌!”

    布莱克医生像是怔住了,默默看着蔻弟不语。

    蔻弟满脸泪水,大声叫嚷着,很快,他把诊所里的布莱克太太和爱丽丝吸引了出来。

    “哈,我得了癌症,我快死了,晚期,该死的晚期,医生说我满肚子都是癌肿,哈哈哈,该死的我快玩完了。”蔻弟疯魔似的咆哮着,随后转身冲向马路,飞快消失在渐黑的夜幕中。

    布莱克太太走到布莱克医生身边,惊疑不定地问道:“蔻弟得了肠癌?”

    布莱克医生叹息一声,转身搂着妻子回屋:“我给他触诊的时候就摸到他肠子里有肿块了。”

    “怎么会这样,他那么年轻。”

    “癌症这东西可不挑人。”布莱克医生遗憾似的摇摇头,伸手牵上爱丽丝的小手,一家三口一起回了诊所。

    吃完晚饭,布莱克医生决定回森林中的小屋。

    “维斯,我跟你一起吧。”布莱克太太喊住丈夫。

    布莱克医生阻止了妻子的想法:“虽然怪物不再出现,但不代表它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回去,顺便把行李收拾一下。”

    听到收拾行李,布莱克太太激动了:“真的?维斯你肯离开了?”

    “当然,我说了听你的。”布莱克医生轻轻握了握妻子的手,之后走向了私人用车。

    夜色笼罩着这座宁静的西部小镇,海面平静,打开窗户也嗅不到海腥味,布莱克医生驾驶着汽车,进入了宁静而充满不祥气息的森林中,在小路上行驶。

    等他踩下刹车停在小屋前,他却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车里,默默地闭上眼睛,靠着座椅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打开车门,迈下双腿。

    面前的小屋一片漆黑,布莱克没有踏上木阶梯,相反,他绕到整座屋子的后面,然后在一片茂密的草坪处,蹲了下来。

    突然,他拎起一块草皮,紧跟着,与草皮紧紧黏在一起的一块木板打开了,下面是一个黑兮兮的洞口,布莱克这时抬起头,飞速地巡视了四周,确定没有问题后,他伸出腿,进入了那个地下的洞口。

    随着他消失,草皮掩饰的木板,轻轻地磕在洞口处,那个地下入口也消失了。

    布莱克走在一个长长的坡道上,慢慢地从地面进入了地下,漆黑的地下空间没有一丝亮光,他倏然拿出一只手电筒,推开了开关。

    霎那间,一束光笔直地照向对面,一个医用推床,推床边一具已经被开膛的尸体,墙边忽然闪过一个影子,手电筒光立刻追踪过去,一个蜷缩起来的身体,头也埋进了身体里。

    布莱克医生走了过去。

    他站在那个蜷缩的身影面前,仔细往他双手双脚处一看,发现其中一根绳子已经被锯断了。

    布莱克忍不住想鼓掌:“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说完,他二话不说,忽然抓起人影背后的绳子,将这个还活着的人摔在了推床上。

    活着的人仰面朝天,肿胀的面部已经分不清五官的形状,但是听得见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的声音。

    布莱克弯下腰去,看着那张丑陋的脸,笑了,他的手,顺着这个人的喉结开始,画直线似的,一路往下延伸,终于,布莱克的手来到了下面,他硕大的手掌狠狠一抓。

    混合血液的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同时从喉咙口也溢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布莱克医生在这个痛苦的人的耳边,呵气似的说道:“今晚带你到屋里去,你可以轻松一点。”

    正在此时,长长的坡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道恐怖的咆哮声:“你在干什么?”

    布莱克医生猛地抬起头,手电筒往那个方向一晃,出现在光线中的是蔻弟,他紧张的神情忽然又放松了下来。

    布莱克医生直起身体,刚才那种恐怖的表情消失,换上一种温柔细腻的情致来:“你怎么来了?”

    蔻弟站在那儿,重复一遍:“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布莱克医生朝蔻弟走了过去:“哦,别这样,你太紧张了,我们上去喝两杯。”

    蔻弟冲朝他走来的布莱克狠狠地推了一把,布莱克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后蔻弟情绪失控般地尖叫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得肠癌了,我得死了,所以你迫不及待地去找别人?”

    布莱克医生无辜似的摇摇头:“嘿,别冤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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