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舒如玉拉着江倚黛御剑飞行至紫云殿,安安稳稳地降落在殿外。

    殿内,宗主和几位长老都在,舒如玉领着江倚黛上前行礼:“宗主,各位长老,师父,弟子叨扰了。”

    舒如玉的师父是徐万剑,当年随徐万剑一同进药宗。

    宁安远只是抬眸扫了一眼舒如玉和江倚黛,问道:“什么事?”

    舒如玉道:“弟子要告状。”

    徐万剑问:“告状,告谁?”

    宗门里还有人敢欺负舒如玉?

    舒如玉道:“管千秋、秦瑜、范山三名男弟子无故闯入芝兰舍,打砸江倚黛的屋子。”

    “江倚黛怎么不说,还轮得着你出头?”徐万剑道。

    “徒儿不过是打抱不平,自江师妹失去灵根后,多少人对江师妹呼来喝去,就连戒律教习都不管江师妹的死活,不仅是江师妹,那些天赋不高的弟子平日里受了委屈都没人管,捧高踩低的风气在宗门可是盛行很久了。弟子认为,此种不良之风必须刹住。”

    宁安远的目光定在江倚黛的身上,目光如炬,像要把江倚黛洞穿一般。

    江倚黛仰着头,迎着宁安远的目光,丝毫不惧,这又不是诬陷,她怕什么。

    见宁安远不说,舒如玉又道:“宗主若不信,可以去她的屋子看看,里边的桌椅全都砸坏了,连门都被他们砸出了一个大洞。”

    舒如玉越说越激动,宗主和长老们的目光都汇聚到江倚黛的身上。

    江倚黛倒自在,没慌,还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喷嚏。

    花捻问江倚黛:“你怎么不说话?”

    江倚黛委屈巴巴:“我说话有人听吗?”

    舒师姐说话可比她有用多了。

    经过昨晚,江倚黛的怨念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深。

    苗一格给了花捻一个眼神,又看了一眼宁安远,花捻了然,便止住了话头。

    宁安远便应了舒如玉的要求:“那便去看看。”

    弟子们都去上课了,芝兰舍里空无一人。

    宁安远一行人站在江倚黛屋子前,都沉默下来。

    状况和舒如玉说的一样,甚至是更差。

    窗子被拆了,门破了大洞,屋内的东西虽然都摆放整齐了,但都或多或少地有损伤,只差没给屋顶捅出一个洞来。

    事情捅到面前,这下宁安远也没法不管了。

    宁安远捏捏鼻子,看着舒如玉道:“把他们三个带来。”

    虽然事情也明白得七七八八,还是要走一下流程,当面对质的好。

    从课堂上被大师姐带走,管千秋三人都有些迷茫。

    他们近来也没惹舒如玉啊。

    直到跟着舒如玉进了芝兰舍,三人才慌起来,纷纷彼此传音入密。

    秦瑜:“江倚黛是不是找曾教习告状了?可他之前不是不管吗?”

    管千秋也是慌得一批:“我哪知道。”

    范山:“东西他都收了,说好了不管的。”

    听得宁安远和几个长老瞬间黑了脸。

    花捻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开口:“宗主,我看就不用对质了吧,他们都不打自招了。”

    江倚黛听得一头雾水。

    “昨晚为什么不说?”

    宁安远忽然传音入密,江倚黛有些惊讶,也忽然明白了花捻刚才的意思。

    大概是不远处那三人的传音入密都被宗主和长老们窃听了,只是自己修为太低,所以没听着而已。

    江倚黛苦笑一声,回道:“之前也和戒律教习说过,但没用,昨晚想说,但您不想听,左右都是没用,所以便不说了。”

    江倚黛这话说得可怜,宁安远也不好责备江倚黛了。

    舒如玉带着管千秋、秦瑜和范山三人来到宗主的跟前,看到宗主和几位长老的那刻,管千秋三人更慌了,直接给宗主跪下了,手心都沁出冷汗。

    “听说是你们把江倚黛的屋子砸了。”

    宁安远一开口,三人便哆嗦起来,不敢撒谎,但也不敢承认,只能沉默。

    一旁的苗一格道:“不说话?不说话没事,反正我们可都听见了,问问你们也就是走个流程,免得日后传出闲话来,有损宗主和我们几个长老的名声。”

    说着,苗一格便把三人方才传音入密的内容都重复了一遍。

    管千秋三人抖得更厉害了,头低得更下,脸快要贴到地面上去,后背全被吓出来的冷汗濡湿,只好承认:“是,是我们砸的。”

    秦瑜:“是管师兄叫我砸的,都是同门师兄妹,我本来不想砸的。”

    管千秋愤恨地瞪了秦瑜一眼,你不仁我不义,此时也不讲究什么兄弟情义了,把秦瑜的老底也给揭了。

    “你装什么装,之前江倚黛的书难道不是你撕的?”

    秦瑜心虚地低下头。

    今天谁都跑不掉了,管千秋先发制人,把范山也拖下水:“还有你,江倚黛剩下的那点灵石全是你拿的,就你贪财,我都说了,做事不要太绝,你偏偏把人执行任务攒下那点的灵石全拿走了。”

    范山愣了许久,猛地抬头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管千秋。

    江倚黛张大了嘴巴,状若惊讶:“没想到,居然……”

    江倚黛话都没说完接着又扑到舒如玉的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似是哭了。

    舒如玉摩挲着江倚黛的背,一声声地安慰江倚黛,对管千秋三人却是怒目圆瞪:“你们三个也太过分了。”

    范山见管千秋像只疯狗一样,逮着谁都咬,也怒了:“管千秋,你难道就比我俩干净吗?我可没出卖你,你却告我状。话说得那么好听,我给你分灵石的时候,你怎么还接啊。今天你也别想撇干净。”

    范山站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倒豆子一般,绘声绘色地把管千秋干过的事都抖落出来了,里边有好些事情是江倚黛都不知道的。

    江倚黛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江倚黛当然没哭,她再不找点遮掩,就挡不住她咧开的嘴角了。

    看他们三人狗咬狗,互相出卖,内心很爽,很快乐。

    宁安远道:“管千秋、范山、秦瑜三人,品行不端、恃强凌弱、欺负同门。”

    “不止呢。”江倚黛从舒如玉的怀里出来,插嘴道,闷闷的声音听得出来不是很高兴。

    江倚黛开口,宁安远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你想怎么处罚?”

    江倚黛道:“全凭宗主处罚。”

    “管千秋三人把江倚黛的灵石都还回去,另外罚每人赔付江倚黛三千灵石,思过崖禁闭三个月,”宁安远回头看了一眼江倚黛,“可有异议?”

    江倚黛笑着摇摇头表示没有,刚才不过是皮一下。

    管千秋三人也连连点头,纷纷把装了灵石的储物袋丢还给江倚黛,然后脚底抹油一般地滚去领罚,就怕再留下来多待会儿,江倚黛能再说些罪状来,他们要挨个更重的罚。

    记起管千秋三人传音入密时提到的那个曾教习,宁安远问尹生月:“尹长老,现在管纪律的教习是姓曾?”

    尹生月回道:“对,叫曾年。”

    宁安远点点头,轻描淡写道:“赶出药宗吧,这点事都做不好,药宗不养这么没用又渎职的东西。”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江倚黛捧着刚到手的热乎乎的灵石,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了。

    曾年是管戒律的教习,却很不能秉公执法,实在有负他的职位。

    但凡曾年能尽到戒律教习的责任,江倚黛都不至于自己去报仇。

    现在的宗主看起来很好说话,江倚黛得便寸进尺起来:“宗主昨晚冤枉了我,是不是该给我一点补偿?”

    宁安远还真问江倚黛:“你想要什么?”

    江倚黛不紧不慢地说道:“这种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您今天罚了他们,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再找我的麻烦,而且,其他人也看我不太顺眼。”

    花捻都忍不住吐槽她这个徒弟:“你这丫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以前也没见他们找你的麻烦。”

    江倚黛上前两步,忍不住替自己叫屈:“我哪有,我什么没干,以前他们打得过我吗,还找我的麻烦。我以前太过锋芒毕露,让人眼红,偏偏现在又是只落毛的凤凰,修真界里落井下石、捧高踩低,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

    舒如玉也替江倚黛作证:“江师妹是宗门里为数不多的守规矩的弟子了,只是可惜……”

    江倚黛连连点头。

    舒如玉叹了一声,不忍心再说江倚黛的伤心事。主持轻轻抚弄她的头发。

    江倚黛双手比划道:“我不想住在芝兰舍了,能不能给我一块地方,我想自己盖个小屋子,自己住。”

    “而且这样也有助于我避着人修炼不是?”

    后面这句江倚黛传音入密给宁安远。

    宁安远一笑,没看江倚黛一眼,但答应了:“准了,看上哪里,就自己去盖吧。”

    待宗主和一众长老离开后,江倚黛拉着舒如玉席地而坐,又把烤鸭端过来,放在两人之间:“为了感谢师姐今天的仗义执言,我给师姐吃烤鸭。”

    舒如玉挑眉:“烤鸭是我买的。”

    江倚黛从刚得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枚灵石,按到舒如玉手中道:“可钱是我出的呀,过几天还要麻烦师姐带着我找地方盖屋子呢。”

    舒如玉傲娇地哼了一声,拍掉江倚黛的手:“就知道你不是单纯地请我吃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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