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迷途

    楚南扭动脖颈,喉咙中发出“桀桀桀”的怪异叫声,整张脸的表情又是痛苦又是享受,看得众人毛骨悚然。

    但……管他变成什么怪物,绝不能让他逃了出去!明心真人飞身上前,水依然与萧冰从两边包抄。

    楚南长剑已失,他徒手与三人战在一处。

    胜败就在一瞬间。

    萧冰直刺楚南胸腔,却被他一把抓住长剑。强烈的腐蚀之气涌上剑身,仙剑几乎要被融毁殆尽。

    明心真人与水依然先后砍在楚南背脊上,却双双被他震开。

    楚南抬起手肘,劈向萧冰肩颈。

    萧冰吃痛松手,只退了两步的功夫,“叮”得一声,他的长剑已被楚南折成了两段。

    “不是吧,我的宝贝仙剑!”萧冰顿觉肉疼,而楚南掌风又至,他连忙大喊,“天越老头,趁手的兵器,快!给我丢一个!”

    此时,为救萧冰,明心真人与水依然连忙上前,将楚南缠住。

    闪着青芒的宝剑从空中划过,萧冰一把将其握在手中,道了声“好剑”,便再次参与到战局中。

    “结三清剑阵!”明心真人一声令下,这是由青峦剑派开山人玉清真人所传的实打实的捉妖阵,专门克制大妖。

    三把长剑升至上空,飞速旋转起来。

    随着一声“落!”,长剑们齐齐向下射去,一把正面扎入楚南小腹,一把从后穿进他的胸腔,一把从侧面穿入他的大腿骨,将他整个人钉在地上。

    楚南扭动身体,发出吼声,不断挣扎。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沿着剑脊梁流淌在地,化作了数条溪流。

    他嘶吼一声,蹒跚着行走起来,左手往腹腔一抽,拔出长剑,丢在地上。右手往前一提,抽出胸腔中的长剑。踉跄一步,他赶紧将长剑扎入地下,以此支撑自己的身体。

    天边一道亮光闪过,余潋山带着楚天舒飞了过来。

    楚天舒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楚南,便混身颤抖起来,几乎要站立不住。要不是余潋山提着她的领子,她已经腿软得瘫倒在地。

    眼泪奔涌而出,“爹!”她嘶哑着嗓音大喊了一声。

    楚南抬起头来看着她,浑浊的眼睛透出了一股清明。

    “爹!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楚南好似脱力,丢开长剑,跪倒在地。

    此前,医堂渡厄堂,沈泽清离开后,余潋山示意齐非白,将楚天舒唤醒,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非白拿出金针,一根根扎入楚天舒的指尖。

    “非要如此?”余潋山有些于心不忍。

    “她短时间内吸食过多妖气,身体内的筋脉已经被撕裂到麻木,除非剧痛,才能令她醒来。”齐非白下手丝毫不留情。

    等金针扎到第六根的时候,楚天舒终于睁开了眼,她头痛欲裂,混身好似都在被蚂蚁啃食。

    见她醒来,齐非白拔了金针,又给她喂了镇痛的无忧露。

    过了好一阵,楚天舒才彻底恢复神清醒。

    余潋山将装着妖丹的小瓶掷在楚天舒面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心上人如审视犯人一般看着自己,楚天舒苦楚难耐,很快,她就坦白了一切。

    十日前,楚府小武场,楚南正在为一位小弟子演示剑招。没来由的,他的剑锋偏了不知几回。不动声色地,楚南默默调整了回来。小弟子更是不明所以,只觉师尊的剑法高妙非常。

    只是,这一切,却被站在连廊转角的楚天舒,看在了眼里。

    楚天舒知道,父亲的功力衰退了,儿时的她最喜欢看父亲练剑,缠着他练上一遍又一遍,父亲的长剑从未走偏。

    楚天舒心中有疑,但去静坐堂的时间要到了,她只得先赶了过去。

    只是,等她回府,却始终不见父亲身影。直到,一名弟子告诉她,楚南在阅尾轩的书房内短期闭关,任何人不可打扰。

    闭关不去天玑峰上的神仙洞府,呆在书房干什么?楚天舒心中有疑,便偷偷在父亲的书房外守候。

    第四日午后,楚天舒昏昏欲睡见,只听“吱呀”一声,她父亲推开书房大门,走了出来,看上去满面红光,一幅大有进益的模样。

    难道父亲偷偷修炼了什么神秘的功法?

    山门小比就要到来,楚天舒心中焦急不已,她忍耐了两日,便偷偷摸进了父亲的书房。

    楚天舒在楚南的书案上翻看着,却一无所获。她接着在各个书架上翻找,无意抽出一本书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楚天舒定睛看去。却见后墙上,山河图的画卷自动向上卷起,一道机关门显露出来,“咔哒”一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条长长的暗道。

    望着好似野兽巨口的暗道,楚天舒吞了吞口水,走了进去。

    机关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窸窣声传来,应是山河图又落了下来。

    楚天舒心中一惊,连忙向后看去,只见右侧地面上一个凸起的方块,她一脚踩下,机关门又松动起来。

    她这才松了脚,向前走去。

    暗道很深,两侧的灯芯发出轻微的光,她一点点摸进去,来到了一扇大开的石门前,难道父亲还在里面?

    楚天舒小心地贴着墙往里走走,经过一段稍宽暗道后,她却走到了头,不可能是死胡同,否则搞这么长一条暗道做什么?

    楚天舒抬起头,微弱的光线从上方漏出来,原来入口在这里。

    她轻轻向上一跃,落在一排排置物架后放。

    仔细看去,这些置物架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各类瓷瓶。

    楚天舒贴着置物架向前走去,发现一个模糊的黑影正在前方晃动。

    那个黑影……是她的父亲。

    此刻,楚南正站在一条长长的石案前,那日曾有幸被他指导练剑小弟子正躺在上方。

    只不过,小弟子的双目,口鼻,双耳都渐渐渗出血来。

    楚南如邪魔般,将五指覆在小弟子的脑袋上,小弟子顿时发出痛苦的□□,身体不受控制得颤抖。

    楚天舒强咽下口中的惊呼,内心又是恐惧,又是震惊。

    片刻后,小弟子不再抽搐,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似失去了生命。楚南收回手,双眼微闭,露出飘飘欲仙般的神情。

    不由自主地,楚天舒向后退了一步,衣袍带到后侧架子上的小瓷瓶,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

    “谁!”楚南双眼如电,向楚云舒的藏身之所射去,楚云舒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憋住气,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只是,为时已晚。

    楚南广袖一掀,撕开楚天舒面前的置物架,左手如铁爪一般擒住她的喉咙,面色狰狞,好似露出獠牙的野兽。

    楚云舒艰难道,“爹,爹,是我啊。”

    楚南却好似没有反应过来,左手越收越紧,楚云舒双手不停地把拉着楚南,哭喊着:“爹,爹……”

    看着眼前的人儿眼泪涟涟,楚南一个激灵,恢复了清醒。

    楚南如触电般松手,将楚天舒甩脱在地,听着她大声咳嗽的声音,心中满是懊悔,“舒儿,你怎么在此处?”

    楚天舒尚未摆脱垂死的恐惧,正扶在地上不断喘气,又听他爹阴测测的道,“我的好舒儿,今天你在这里看见了什么,想必不会说出去吧?”

    楚天舒回头看着他爹,只觉得眼前的魔头与平日里道骨仙风的父亲判若两人,精神也很不正常。

    她还来不及说话,只听他爹又狞笑道,“舒儿,从前你不愿意吃练剑的苦,还总缠着问我有没有提升功力的好方法。”

    “今日既然你来了这里,嘿嘿嘿,何不正好来试试。”

    楚天舒想起刚刚的恐怖场景,瞬时尖叫:“不要啊,爹,我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楚南一把将楚天舒从地上拖起,拽到小弟子面前。

    抓着她的手,覆盖在那孩子的头颅之上。

    楚南运起功来,将自己的妖力灌入楚天舒体内,以此搅动她府窍内的仙气。

    仙妖两气不断碰撞、撕扯,缓缓在楚天舒体内拧成一个漩涡,搅得她痛苦不已,满脸冷汗。

    随着漩涡的不断扩大,楚天舒感觉燥热起来,一时间好似心痒难耐,想将外界的所有,吸进体内。

    此时,一股力量从手心传来,源源不绝的涌入她身体之中,缓解了她的饥渴,令她舒畅无比。

    不多时,楚南的手松开了。

    感受着自己体内涌动着的力量,楚天舒望着右手久久出神,只是这么简单,便拥有了另一幅身躯吗?

    从此过后,每个夜晚,楚天舒都要进到这不见天日的暗牢里,在楚南的帮助下吸收妖力。

    但,山门小比前夜,她的筋脉便承受不住了。

    肿胀感从全身各处传来,身体好像妖炸裂开来,楚天舒痛苦地大喊出声。

    见她想缩回手,楚南一把点了她的哑穴,攥住她的肩膀,紧紧按住她的右手,让她完全无法脱身。

    就这样,楚天舒感受着那恐怖的的力量,一波又一波冲进自己的体内,尽管她已经无法承受,尽管她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会爆体而亡。

    小比对战结束后,楚天舒回到房中,将房门反锁起来,躲在被子里,不住地发抖,她撑不住了,能清醒着回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此时,楚南一掌震开房门,将楚天舒从被子里提溜了出来。

    “爹,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剑,我错了。”楚天舒不断哭喊着。

    楚南又点了她的哑穴,“好舒儿,爹知道你想赢小比,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

    打完从极之渊后,楚天舒被磨得筋疲力尽,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楚南,竟连逃的力气都没有。

    那种可以随意支配力量的感觉深深诱惑着她。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已经心甘情愿,彻底堕落,开始留恋原本并不属于她的力量。

    小比决赛时,楚天舒原本满心傲气,誓要赢下柳如意。

    等到柳如意长剑指向她后心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输了也不过如此。

    楚天舒低看向自己的右手,只是……她究竟做了什么?那位小弟子曾在自己的手中颤抖,口鼻中漫出鲜血,身躯逐渐消瘦……

    她……都做了什么啊!

    现在,她又一次站在了父亲的面前,看见他跪倒在地的模样,楚天舒大喊道,“停下来吧,爹,停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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