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

    晏时南那日一走就是好几天,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故意躲她。

    棠溪苒倒巴不得他永远别回来,免得一个不高兴又想些花招对付她。

    这几日她落得清净自在,本想偷摸着找敬辞的。

    他成了贱役,被梦心管束。

    敬辞和她一样,哪里吃过这苦,也不知过得怎么样。

    奈何太贤殿中的宫女太监对她相当热情,随时都有人围着她转,拍她马屁,根本就抽不出身。

    毕竟经过梦心渲染传播,大家都认为她和陛下的关系不一般,自然是上赶着讨好她。

    但是,棠溪苒一想到晏时南那日碰了她,却还是不肯让她当皇后,心里就特别来气。

    所以趁晏时南这几日不在,她进行了“打击报复”。

    在偏殿中,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宫女太监们,太贤殿所有下人都汇聚于此。

    处于他们正中心的棠溪苒,面前摆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陈放了一把折扇,一块醒木,俨然一个说书人的姿态。

    醒木一响,说书开场,众位听众一人一个小板凳坐着,眼神专注。

    棠溪苒有模有样:“诸位听众,《皇帝登基前与我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第三回正式开讲!”

    众人响起热烈掌声,表示欢迎,皇上的八卦他们最爱听了。

    上次挨的板子好多人到现在都还没恢复,也就是皇上不在,不然他们断然不敢这么公然在这里听棠溪苒说书。

    说是说书,棠溪苒哪里会,不过是装装样子,真讲起来还得是吐槽的意味。

    “你们别看陛下现在威风八面,每天板着一张脸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当初在相府,不过也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贱奴,就和宫中的贱役一样,做的也是最累最粗的脏活累活。”

    棠溪苒一脸认真,一边说还不忘添油加醋,既然晏时南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虽然他因意外与我成亲,可我是谁,我当时可是相府最高贵的大小姐,地位尊贵,他一个贱奴哪里配得上我,好在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还算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有以姑爷的身份自居,态度端正勤勤恳恳,我与我爹也就慢慢接纳了他。”

    “虽然我内心不大情愿,但想着既然已经和他成了夫妻,也就只有认命与他好好过日子,再生个小娃娃,阖家欢乐,共享天伦。”

    “可谁知陛下他……”棠溪苒眉眼透出难堪,声音故意弱了些,“他居然有隐疾,导致我与他成亲半年多根本怀不上孩子,可怜我们棠溪家就指着我这个嫡女生出个嫡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

    摊开手作无奈状:“就因为这事,我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还特意请了赵嬷嬷来帮助我们,可惜陛下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棠溪苒又苦着一张脸:“京城总爱传,我对陛下不好,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心里苦啊,我满肚子的委屈,要不是嫁给他,也不会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还一度谣传是我不能生,我真的笑了好嘛,每每想到这些,我的泪水就止不住地流啊。”

    “你们说,换作是你们,你们心里苦不苦?”

    棠溪苒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佯装哭泣状,以示她言语的逼真,时不时还露出缝隙去观察众人的反应。

    宫女甲叹气:“唉,看来那天梦心说的都是真的,好好的一段佳缘怎么会这样。”

    太监乙摇头:“真是造化弄人。”

    宫女丙惋惜:“陛下身份尊贵,长得又帅,治国又有方,这么好的人真是可惜了。”

    太监丁伤感:“果然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感叹起棠溪苒的凄凉人生,晏时南的可悲遭遇。

    棠溪苒诡计得逞,心里暗自窃喜。

    晏时南,叫你欺负我,看你以后老脸往哪里搁。

    正在殿中叹息声此起彼伏时,人群之后传来凌厉声:“棠溪苒,我看无可救药的人是你,知道造皇帝的谣,该当何罪吗?”

    又恼怒对身边宋楚宁说:“你也不知道管一管,就任由她这样?”

    宋楚宁有些委屈:“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让我别管她的事嘛。”

    “……”

    晏时南无言以对,无语至极。

    此时,众人惊慌失色又反应极快,转过身连忙跪地请罪:“陛下饶命。”

    他们后悔极了,他们爱听八卦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重。

    谁也没料到晏时南居然会在这时候出现,上次惨痛的教训才过了没多久,这次怕不会是挨板子那么简单了。

    只希望陛下能看在这次是棠溪苒挑头的份上,对他们从轻发落。

    棠溪苒也咬唇,她这是什么运气,竟然被晏时南当场抓包。

    坐在那里一时呆住了,脑中没了主意,是该下跪求饶还是正面硬刚?

    “来人,把这些人带下去,按律处罚。”

    只见晏时南满眼愤慨盯着她,如同射出万支利箭刺向她。

    宋楚宁立马带人进来,驱赶包括棠溪苒在内的众人。

    棠溪苒心想:还好还好,和大家一起受罚应该还好,要是和大家分开受罚,恐怕她的下场会更加严重。

    刚一站起来,晏时南又伸手指向她,传来一句:“你留下。”

    棠溪苒身子一怔,面露难色,不是吧!?

    她五官扭曲得紧,带有一丝心虚看向晏时南,他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马上就要冲上来将她撕裂。

    完了,晏时南指定又要找她作妖了。

    晏时南神色紧绷,盯得棠溪苒毛骨悚然,只能将视线对准一边。

    他迟迟没有反应,像是正在蓄力准备爆发一样。

    尤其是所有人离开后,整个偏殿安静得连空气都充斥着一股箭弩拔张的压抑氛围。

    越是这样,棠溪苒越难受,是死是活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

    棠溪苒直接摊牌:“既然陛下已经看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你想怎么处置我直说,一直这么看着我不吭声算什么。”

    晏时南眸若寒冰,终于开口:“你是因为朕没让你当皇后,所以这么做?报复朕?”

    原来他还知道啊。

    棠溪苒面不改色,坦白道:“是!”

    晏时南双手背后,冷笑道:“你别忘了,你还是一个戴罪之人,还痴心妄想当皇后。”

    棠溪苒生气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戴罪之人,结案了吗?给我定罪了吗?”

    她恶狠狠瞪着晏时南,又咬牙道:“再说了,你既说我是戴罪之人,那你为何要与一个罪无可赦的罪人厮混在一起?”

    “你……”晏时南脸色铁青,竟说不出话来了。

    棠溪苒见状,气势更上一层,阴阳怪气道:“依我看啊,你就是对我又爱又恨,无法自拔,所以才总是做出一些自相矛盾的事情。”

    “棠溪苒,你少自作多情了。”晏时南缓过劲来,又质问道,“朕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皇后之位?为了权势?还是地位?”

    棠溪苒陷入沉思,晏时南这么问,看来是不知道当上皇后,可以赦免族中戴罪之人。

    也对,她都是最近才知道这事,晏时南也才入宫不久,不知道这个规矩也正常。

    那她要说这个嘛,说了怕是晏时南会觉得她目的性太强,更加恼羞成怒。

    棠溪苒衡量了一下,还是坚持贯彻之前的说辞比较好,从一而终,不会翻车。

    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我当然是因为爱你,因为爱你想做你的皇后,想获得你和天下人的认可,也是作为你妻子本该有的名分,况且你登基这么久,本来也需要一位皇后统领后宫,我是真的很想替你分担,谁知道你一点都不领情。”

    晏时南轻蔑笑道:“你说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上一秒你还在造朕的谣,破坏朕的名声,下一秒你又说爱朕,到底是谁说话做事自相矛盾?”

    棠溪苒大脑飞速旋转,想到一个反驳的理由:“我造谣那也是因为你对我太残忍了,与我都那般了,还不肯封我做皇后,我这才被你逼得狗急跳了墙。”

    晏时南听到她这话,一脸不可思议:“棠溪苒,明明是你做错了事,还想把脏水泼到朕身上,真是不可理喻!”

    他脸红脖子粗,胸口起伏明显,看来真是气得不行。

    “好好好,我认罪,你就说要怎么罚我吧。”

    棠溪苒不想再多作口舌之争,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晏时南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就是和晏时南大吵一架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他更加愤怒。

    到时候,遭罪的还是她,何必呢。

    晏时南沉默片刻,突然发出森然的笑:“不急,朕忽然觉得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大安朝的确需要一位皇后来统领后宫,朕这就去写立后圣旨。”

    闻言,棠溪苒惊得瞳孔放大,晏时南该不会是又在耍她吧?

    他居然同意封她为皇后了?

    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前脚还在骂她,后脚不仅没罚她,还愿意封她为后了。

    晏时南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望着晏时南认真的样子,棠溪苒怀疑道:“你是认真的?”

    晏时南扬唇一笑:“君无戏言!”

    语毕,转身向门外走去。

    棠溪苒还在头脑发懵之间,听到晏时南不耐烦喊了一句:“还不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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