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

    太医为棠溪苒把脉时,晏时南和宋楚宁站在一边,都没有发出声音,屋子里安静得出奇。

    太医把完脉,向晏时南鞠躬:“陛下,她的确是摔倒导致的小产,孩子没了,人没什么大碍,只要吃点补中益气,活血化瘀的药,再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晏时南问道:“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太医回答:“吃了臣开的药,要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

    晏时南呼了一口气,点点头:“好,那你退下去开药吧。”

    太医行礼正欲退下,棠溪颖又走了进来,一脸心疼道:“太医,她怀孕多久了?都怪我,要是我早知道,定不会让她去做补墙的粗活,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着,棠溪颖悄悄递给太医一个眼神,已被买通的太医便心领神会:“回夫人的话,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不过夫人不用太自责,她的脉象很虚弱,就算不摔倒,这个孩子恐怕也很难保住。”

    得到想要的答案,棠溪颖心里暗喜,这下棠溪苒可上不了位了。

    她看向晏时南,果然他刚刚才平静下来的脸色又陡然严峻起来。

    冲着太医横眉立目:“你说什么?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太医说:“是的,陛下。”

    棠溪颖见晏时南正中下怀,立马添油加醋道:“三个月?不会吧?太医,你是不是诊断错了,那个时候棠溪苒和陛下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虽然当时他们俩在父亲的逼迫下,确实同床过几天。

    但她当时因为好奇,早就找赵嬷嬷打听过了,他们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她才命人在太医赶来的路上,暗中收买太医,和她配合说出棠溪苒已怀孕三个月的事。

    这样,棠溪苒不仅翻不了身,还罪加一等。

    晏时南就是对她再有情,也不会容她。

    太医毕恭毕敬继续打配合:“夫人,以臣几十年的诊疗经验,不可能会出错的。”

    棠溪颖又装腔作势道:“如果你没弄错的话,难道是……”

    “住嘴!!!”

    晏时南嘴角剧烈颤抖,心底无限下沉,整个人怒气冲天。

    三个月?怎么可能?

    三个月前他和棠溪苒还在相府,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有孩子?

    这么说,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那是谁的?岑敬辞的?

    是了,除了岑敬辞,还会有谁。

    原来棠溪苒和岑敬辞早就已经……

    呵~他真蠢,就在刚才,竟然还为此事痛心不已。

    晏时南恶狠狠地瞥向床上的棠溪苒,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棠溪苒的脖子:“棠溪苒,你真是好样的,我看你就这么死过去也挺好!”

    手中的力度不断加大,昏迷中的棠溪苒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宋楚宁走上前,略带紧张的语气:“陛下,你真要杀了她?”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居然会不想棠溪苒死掉,真是见鬼了。

    一个水性杨花,心思狠毒,眼盲心瞎的女人,她的死活与他何干?

    “难道她还不该死吗?”晏时南被怒火充斥整个脑袋,“怎么,你不想她死?喜欢上她了?”

    闻言,宋楚宁吓得连忙跪地:“陛下,你误会了,我怎么敢喜欢她,你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陛下再怎么恨她,说到底她还是陛下的女人,他怎么敢动不该有的心思。

    况且,他怎么可能喜欢棠溪苒那种人,除非他是疯了。

    晏时南不再理会宋楚宁,手指继续发力,猩红的眼中恨意蔓延。

    “棠溪苒,你去死吧!”

    一声嘶吼之后,晏时南缓缓收回手,呆坐在床边,失落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宋楚宁以为棠溪苒真被掐死了,抬眸探去,棠溪苒心口还在起伏。

    陛下,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棠溪颖也发现棠溪苒没死成,咬着唇,心里愤愤不平,又不敢说话。

    屋子一瞬又陷入死寂,晏时南气压低得紧,他们不敢说话。

    良久,晏时南才终于站起来,冷冷道:“传朕旨意,岑敬辞打入死牢,择日问斩,岑氏一族和棠溪一族按照原计划,流放边疆,没朕的命令,永世不得回京。”

    “遵命。”

    宋楚宁感受到晏时南的决绝,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棠溪颖没听到对棠溪苒的安排,小声问道:“陛下,那你看棠溪苒该怎么处置?”

    晏时南黑瞳幽深:“至于棠溪苒,朕还没想好,但一定要叫她生不如死,才对得起她对朕做的种种。”

    棠溪颖对这个答案心有不甘:“陛下,她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了,你还不打算杀了她吗?”

    晏时南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她当然要死,不过不是现在,朕要她在受尽极度摧残后再死,朕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可臣妾担心若是她不即刻赴死,还会做出更多伤天害理,令陛下蒙羞的事情出来。”

    棠溪颖害怕棠溪苒醒来后会说出小产的真相,就算晏时南认定不是他的孩子,但万一他还是要怪罪下来,所以万不可让晏时南知道真相。

    看晏时南那副狠戾的样子,她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晏时南阴鸷的眸睥睨她:“你在质疑朕的决定?”

    棠溪颖低下头,瑟瑟缩缩:“臣妾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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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溪苒是被一盆冰凉的冷水泼醒的,这盆水泼下来让她差点出不了气,呛得她连连咳嗽。

    浑身上下都被冷水淋湿透,冻得她瑟瑟发抖。

    她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阴暗杂乱的柴房之中,只从门口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晏时南一袭黑衣赫然站在她面前,宋楚宁在他身后。

    棠溪苒身体发冷,头疼身体也疼,无力问道:“你要干什么?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头好疼,怎么也回忆不起昏迷前的事。

    晏时南慢慢蹲下,一把扯住棠溪苒湿漉漉的头发,低吼道:“棠溪苒,朕真没想到你竟然没下限到了这种程度,买凶杀人在前,红杏出墙怀上野种在后,朕从未见过你这么卑鄙无耻的人。”

    棠溪颖头皮被扯得生疼,手臂又无力反抗。

    还听到晏时南说出污蔑的言辞,又气又恼又惊诧:“你休想给我泼脏水,买凶杀人一事尚未定下结论,还有你说的什么怀上野种更是无稽之谈,我压根就没怀孕。”

    “哈哈哈~”晏时南嘴边虽在笑,声音却冷得可怕,“你真是个蠢货,竟然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

    什么???

    棠溪苒瞳孔放大,惊得合不拢嘴:“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怀孕了?”

    怎么会这样?

    她居然怀孕了?

    晏时南重重甩开她的头发道:“朕没心情和一个将死之人开玩笑,不过孩子已经被你摔没了。”

    “没了?”

    信息量太大,棠溪苒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前脚怀孕,后脚就没了。

    还是摔没的,她怎么会摔跤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这是上天跟她开的新玩笑吗?

    她不自觉落下眼泪,怅然若失地捂住自己的肚子。

    这里,曾经有过一条生命,却又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离开。

    这个孩子的确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没了也好,就算生出来也注定是个悲剧。

    再说,晏时南也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的。

    她现在的处境,更是当不了一个母亲。

    只可怜了这个孩子,连出生面世的机会都没有。

    晏时南站起身:“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好意思哭,你作为朕的妻子,却在三个月前怀上别人的孩子,实在是令人作呕。”

    棠溪苒不明所以,情绪激动:“你在说什么浑话,什么叫三个月前怀上别人的孩子?你给我说清楚。”

    又是什么欲加之罪?她绝不能平白受下冤屈。

    晏时南冷笑中带有一丝森然:“你少装傻了,孩子都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前朕和你根本就没同过房,这孩子分明就是你和岑敬辞所生。”

    三个月?怎么可能?

    她就只有这段时间和晏时南接触过,就算是岑敬辞,她也从未和他做过什么。

    棠溪苒挣红了脸,怒斥道:“你少血口喷人了,就算你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也不能玷污我的清白。”

    一定是晏时南耻于认下这个孩子,便造谣是她和岑敬辞所生。

    晏时南愤愤道:“还敢狡辩,太医亲口所说,还会有假?难道你还想骗朕说这孩子是朕的,你觉得朕会相信吗?”

    棠溪苒爬起来勉强站稳,咬牙说:“太医所说?哪个太医?居然敢白白污蔑我,还是说,是有人故意让他这么说的?”

    晏时南漆黑阴寒的眼盯着棠溪苒,手精准捏住她的下颚:“棠溪苒,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想贼喊捉贼,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蛇蝎心肠吗?”

    棠溪苒的下颚快被捏碎,她伸手想扒开晏时南的手,却无济于事。

    “你、放、开、我。”从牙缝中挤出一字一句,“我真的、没做过、孩子、是你的!!!”

    棠溪苒痛苦地扯着嗓子发出啜泣声,声线喑哑,一颗一颗的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颊,落在晏时南捏住她下颚的手背上。

    她没做过的事,绝不会承认。

    她不知道为什么太医会这么说,但那一定是谎言。

    从小到大,她就只和晏时南一人有过身体接触,怎么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

    很明显是有人要陷害她,让晏时南更加恨她,到底是谁?。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晏时南不想承认和她这个仇人的荒唐事,所以自导自演这出大戏。

    毕竟传出去,他堂堂大安朝的一国之君,居然和一个戴罪之人生下孩子,恐怕会遭世人唾弃吧。

    所以,就想出这么个法子,将所有污名都强加在她身上,他就可以全身而退。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棠溪苒忽然发出阴沉冷笑:“晏时南,我看是你怕被人发现和我做出的丑事,有辱你皇帝的威名,所以才让太医诬陷我,对吧?”

    “一派胡言,你自己恬不知耻,还妄图冤枉朕!”

    晏时南用力一推,棠溪苒便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棠溪苒吃痛,扬起倔强怨恨的脸:“你这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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