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德圣利高中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队伍中，家长们带着孩子三三两两的站着，和身边的人交流着理论考试的分数。
一位母亲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我们家孩子考了460分，不知道排名怎么样哦。”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其他家长惊羡的目光。
“这分数很高了吧！”
“放到往年都能够一够最高分了...”
“今年的最高分好像492，也不知道是谁考出来的。客观题肯定全对了。”
“大家都进复试了，理论考试的分没有那么重要吧？还是得看卡池。”
“你们家今天抽到的技能是什么？”
“我家明明还没抽呢，等老师问到了再说。”
窃窃私语之外、队伍的最前端，一位女生正坐在银白色的小凳子上，操作着自己的光脑。
她身着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看上去很是质朴。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向上稍稍爬了爬。
一只小机器人颤颤巍巍地拉开了大门，后方伴随着门卫的声音：“准备开始面试——”
无视面前的熙熙攘攘和嘈杂的声音，门卫在光脑上点了几下：“所有不遵守秩序的人，都会被记录下来，丧失面试资格。”
一瞬间，队伍安静下来。
首位的女生将光脑关闭，地上的椅子缩成了一颗小球，挂在手腕上。
她指了指挂有“面试间”的门：“我可以进去了是吗？”
门卫的眼睛微微眯起，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很快，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懒散地移开视线：“进去吧。”
面试间很是简单，装备就三样：桌子、椅子和一个黑色的大家伙。
两位考官就坐在那张椅子上，玩着面前的光脑。
听到脚步声，第一位考官头也没抬：“只允许考生进入，家长去一边的接待室坐着啊。”
旁边的女考官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人家就一个小姑娘。”
“哟，难得。”
那考官看起来认真了些——他抬起头，调整了一番坐姿：“叫什么名字？”
“云若溪。”
“哟。”考官在光脑上点了几下：“你是理论考试的第一名啊，还挺厉害。”
“今天抽到了什么卡？”
“还没抽。”
虽说这里的人都以抽到的卡牌内容为主要攻击手段和荣耀，但云若溪并不爱抽卡。
她的卡牌，一般都是到晚上22点被动浮现。
“你现抽一下吧。”
考官双手手指交叉，置于下巴下方，认真地看着云若溪。
“好。”
云若溪不甚熟练地找到抽卡的位置。
很快，一张灰蒙蒙的卡片出现。
云若溪将该界面设置为“所有人可见”，展示在面试官面前。
“战斗时攻击距离增加啊1mm...”
读完界面上的文字后，两位考官十分诧异地看了一眼云若溪，又相互对视。
“怎么会有这样的技能？我从未见过。”
“我还以为我前两天抽到的：攻击时有10%的概率释放火球，已经是很差劲的技能了。”
面对两位考官光明正大的点评，云若溪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她默默地将光脑关闭：“两位老师，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那位女考官的表情明显有些犹豫，她低头看了一眼理论考试的成绩：
“云若溪同学，你之前大概会抽到这样的技能呢？”
“类似于移速增加0.001%、每受伤1000回血1之类的吧。”
云若溪努力回忆了一番，回答道。
两位考官看起来很是震惊。
那女考官皱起眉头，指了指一边的机器：“同学，你把右手伸到机器里，我看一下检测结果。”
那是台黑色的庞然大物，云若溪进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她将右手伸入唯一的缺口，机器照下一道银白色的光，很快，微弱的电流穿过云若溪的掌心，伴随着“滋滋——”的声音。
一分钟后，“检查完毕”显示在机器前方的界面上，检测结果则被传输至两位考官的光脑。
注视着光脑上的文字，考官再次沉默了。
两人的眼神相当复杂。
云若溪看了一眼时间，主动打破了沉默：“两位老师，请问面试是结束了吗？”
“你可以走了。”那位男考官点了点头。
见云若溪转身离开，他还是没忍住开口：“云同学，你可能不适合进行机甲战斗。或许，你可以考虑转到后勤方向...”
听到这句“劝诫”，云若溪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感谢您的好心提醒，但我不这么认为。”
走出屋子之后，凭借着过人的耳力，云若溪还能依稀听到屋内的争辩。
“太可惜了，她的理论掌握地那样扎实，大概率不输你我。”
“可惜什么，卡池技能那样差劲，她就是不适合机甲战斗。现在赶快改变志愿，还来得及。”
“万一她对机甲的使用也非常厉害呢。”
“那也没用啊，即使她把机甲的性能发挥到100%，别人一个‘攻击伤害增加100%’，她必输无疑。”
“诶。叫下一位考生进来吧。”
随着距离的拉长，考官的声音逐渐减弱。
走出校门后，更是很快被家长们的提问声。
作为第一位面试完毕的考生，云若溪遭到了十分热情的“欢迎”，她被家长们围在中间：
“小同学，老师们都问了什么啊？”
“会现场公布是否通过筛选吗，还是后续通知。”
云若溪灵敏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将小机器人“再次提醒，不遵守秩序的人，将被取消面试资格”抛于脑后。
没想到在队伍末尾，还是遇到了“拦路虎”。
一道银光在云若溪面前落下，她敏捷地躲过，看向了来者不善的几人。
有些眼熟，可能是她的初中同学。
为首的鸡冠头露出了挑衅又轻蔑的眼神：“你也配来参加面试？”
周围的几位小弟纷纷附和：“是啊，别人不知道，我们可太清楚你的卡池是什么样了。”
一位小弟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今天可是抽到了‘攻击力增加100’，你这辈子都抽不到这么好的卡吧？”
云若溪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需要。”
那小弟看了为首的鸡冠头一眼，收到肯定的指令之后，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那你就试试好了。”
见他要动手，云若溪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打算：“你满15岁了吗？你知道公共场合斗殴是要被拘留的吧？”
小弟的眼神瞬间变得茫然，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别再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说话期间，他的机器人切换至战斗状态，拿着一把刀冲了上来，往秦若瑜的方向挥砍。
看得很清楚。
云若溪凝神屏息：刀剑劈砍在她的正前方，另一个机器人隐藏在右前方的树上，按照箭矢的轨迹，目标应该是她的肩膀。
确定好攻击的来路之后，云若溪冷静地站在原地。
在武器落到她身上之前，她算好方向，向左后方退去。那箭矢猛地撞击剑身，发出“铮铮”的嗡鸣声。
这样的声响不可避免地引来了旁人的围观。
前方的家长、学生纷纷回头，负责维持秩序的小机器人也快速赶来。
但，箭矢没有停止。
为机器人所操控的武器，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落地。它迅速地调整方向，向云若溪落脚的地点，再次攻去。
没完没了了啊。
云若溪灵活地进行了一个后空翻，箭矢从她的手臂间穿过。
很快，她的手腕射出一条银白色的绳子，落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云若溪猛地一踩树干，借力向上，隐在茂密的枝叶中。
那箭矢显然有些失去了方向，在树枝周围停顿几秒了之后，开始胡乱地穿梭。
终于，“它”发现了云若溪的位置，加快速度朝她的方向刺去。
而云若溪竟如同毫无所觉一般，停留在原地。
那箭矢距离她仅有一臂之距，树下的不少家长都惊呼出声，但无人出手。
——没有人愿意为了毫无相关的陌生人，承担“失去面试资格”的风险。
箭矢愈发近，云若溪甚至听到了近乎风声的声响。
她很清楚，那是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她同样知道，这箭矢落不到她身上。
果然，在箭矢离她不到一厘米的时候，负责维持秩序的小机器人，稳稳地将它接了下来。
因着足够短的距离，云若溪的瞳孔中完整地倒映出那只箭矢，以及抓住箭矢的小机器人。
她冲着小机器人，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按照普通机器人的臂力，这只箭矢会因为惯性，划破我的衣服，但无法刺穿我的皮肤。”
云若溪的声音很轻，仿佛真的在与它窃窃私语：
“你果然是一只经过改造的、厉害的小机器人啊。”
“其他人都继续好好排队！”
此刻，门卫也准时赶到：“你们几个过来。”
云若溪从树上跃下，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
她的打工快要迟到了。
想到小机器人反复强调的“不遵守秩序的人，将被取消面试资格”，她主动开口：“我刚刚全程都是在躲避攻击，应该不算是违反...”
还没等她说完，一旁的小弟就开始嚷嚷：“不可能！快查录像！她跟我们发生冲突，肯定算违规了！”
“是啊是啊，这种应该被取消面试成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