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吃饱都费劲，点心更是稀罕物，姚玉玲怎么好意思吃桃酥，连忙摆手：“我不要，我不饿……”

    常茹有些嗔怪地看她：“玉玲姐，就咱俩在，你就别装了，早饭又没吃吧？”

    “我……”姚玉玲躲开视线，无言可对。

    “吃吧，再不吃要低血糖了。”常茹将桃酥塞进她手里。

    “那……谢谢。”姚玉玲这次没再拒绝，接过来小口小口吃起来。

    常茹倒了杯白水放在她手边，沉吟了会儿，还是开口：“玉玲姐，论理这话不该我说，不过看你这么作践身子我也不落忍。咱们都还年轻，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爱美没错，可也不能为了美饿肚子呀，赶明儿再饿坏了，哪个多哪个少？再说那要一天跟病鸡似的，再美也没人稀罕啊。”

    姚玉玲听着前面脸还发烧，到最后一句没忍住笑出来，抬手捏了捏常茹的脸，软声软气地道：“行啦，我知道你啥意思，我以后不这样了。”

    姚玉玲分得清好赖，心里清楚常茹是为了她好，不然人家干嘛管她这闲事，万一说深了，弄个吃力不讨好多尴尬。

    “知道就行。”常茹也笑了：“吃吧，不够还有。这可是我姥儿特意给我从哈城带回来的，也就是你吧，别人想要我都不给呢。”

    姚玉玲美滋滋地点头：“嗯呢，常茹最好了。”

    姚玉玲有点小聪明，但并不惹人讨厌，相反常茹还挺喜欢这点，无论在什么时代，女孩子心眼儿多些都不是坏事。况且她这人只要处得好，待人也挺真诚，是个值得相交的。

    ——

    这日陆父跑车回家，随口说起汪新在车上和犯人搏斗胳膊受伤了，陆母便叫常茹去看看，街坊邻居住着，有什么不方便的也该搭把手。

    她这几日都窝在家里专心学习，等闲不出门，陆母也怕她只顾着用功再憋屈坏了，一个劲儿催她出去逛。

    孩子不听话头疼，太听话了也头疼，做父母的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常茹无可不可，只是去探病空着手去不好看，常茹就去供销社买了些鸡蛋和一罐麦乳精，提着大大方方往汪家去。

    路上碰到正在喂鸡的吴婶儿，对方笑着招呼：“小丫儿，上哪儿啊？”

    常茹道：“我听我爸说大新哥追犯人受伤了，去看看他。”

    吴婶儿的目光在她手里的东西上一晃，就笑道：“艾玛，这大新就是虎实，我刚还看见他搁屋里呢，快去吧。”

    “哎。”常茹应一声，径自去敲汪家的门。

    汪永革上班去了，家里只有汪新，他拉开门看到门口的姑娘微微一怔。

    她穿着嫩黄色碎花棉布衬衫，烟灰色直筒裤，黑亮柔顺的双马尾搭在肩头，额前一点微卷碎发，大眼睛水润润清凌凌，更显俏皮可爱。

    “大新哥，听说你在列车上勇斗逃犯，光荣负伤了，我来看看你。”

    常茹笑容清甜，汪新只觉得丢脸。他被人扭伤手腕不说，还让犯人跑了，简直丢人到家了。

    汪新下意识压低声音：“咳，那什么，一点小伤而已，两天就好了，你咋还拎东西过来……”

    常茹仰头看他，满脸无辜：“你就让我搁门口站着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