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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云卿猛然睁眼,竟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胭脂粉味。

    她迅速坐起,发现自己的手上还紧紧握着父亲送她的剑。

    “你醒了?”

    云卿猛地一转头,看到她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女子,吓了一跳,手上的剑直指她的脖颈。

    “哎哟哟!”那中年女子也吓了一跳,立马起身后退,“我就说了吧,就该把这把剑使劲给她抢走,那军爷还说不用。”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听到是熟悉的乡音,云卿稍稍松了口气,但仍然剑指那中年女人,目光如凌。

    “你这小妮子,你先把剑放下!”中年女人双手慌忙往下摆摆,“打打杀杀的多危险……”

    “回答我!”云卿现在精神高度紧绷,举着剑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眸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红血丝如同蛛网爬满眼眶,紧咬的牙齿刺破了唇瓣。

    看到云卿这幅模样,中年女人的心为之动容,语气也不由得软了下来:“这里是绮月阁,我是这里的连妈妈。你被笛国的少将军送到这里了。你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呀!手上死死握着那把剑,连那将军都掰不开你的手,最后就将你连人带剑送了过来。”

    “绮月阁……舞楼?我怎么在舞楼?”云卿呆滞了。

    “姑娘你是那些大官儿的女儿吧?笛国皇上下令,前朝的旧臣要么归顺,要么全府男丁处死,女子被卖去青楼舞楼。”

    连妈妈见云卿容貌甜美,肌肤细腻如脂,面庞圆润饱满,双眼明亮又圆润,令人心生亲近之情,不由得心生怜悯,“这几天啊,全城的青楼舞楼都进了不知多少贵女,连前皇后和公主都被买到隔壁的雅兰坊。”

    “就是那皇后倒是个硬性子,愣是不愿屈服,第一天就撞柱自尽了。”说到这里,连妈妈不禁感慨,“姑娘你可别自尽啊,至少给自己就一条命,有命就有希望……”

    “旧臣……前皇后……”云卿心一沉,举着剑的手缓缓下沉,浑身开始发麻,“笙国……亡了?”

    “是……是啊……”连妈妈愣了,这样的大事她竟然不知道?

    “笙皇被斩于殿前,将军,太傅等一些大臣也死在殿前,那笛国直接将京都迁到了我们原都城。”连妈妈小声说道,“现在在外头可不能说前朝皇帝的名字,是要杀头的!”

    云卿没有说话,她难以接受这些信息。

    国家亡了,父母去世了,原本前往边关的哥哥现在也不知所踪……

    她手中的剑跌落在地上,没有剑鞘的剑落在地上乒乒乓乓地响。

    “你叫什么名字啊……”连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卿。”

    沉默片刻后,云卿缓缓开口,声音是意想不到地沙哑。

    “云卿?你是将军府的小姐?”连妈妈了然,难怪手里拿着一把剑。

    “云卿,既然你来了我们这绮月阁,那你就不再是那贵府的小姐了。在这我要对你负责,你以后就听我的安排,在阁里好好待着。国破了,但我们还得好好活下去。”

    连妈妈捡起那把剑,放到床边,自己也坐到云卿身边,轻轻拍了拍云卿的肩膀。

    云卿默然无语,蜷缩在床榻之上,双臂环抱着膝头,螓首低垂,泪如雨下,径自洒满颊面。

    连妈妈见云卿低头抽泣,深深叹了口气,安慰道:“你虽然被那笛国将军送到了这,但他可能不知道,咱们绮月阁是舞楼,客人们基本都是来看艺喝茶找乐子的。所以你还是稍稍放心些,在这只需要学学舞罢了,倒是可怜了那些……”连妈妈思绪愈深,最后连忙制止了话题。

    “好了好了,这把剑收起来吧。”连妈妈递给云卿一条手帕,“擦擦吧,一会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晚上我叫木禾来教你规矩。”

    “你就是刚被送来的云卿?”连妈妈刚走,一个长相明媚的少女就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推门进来,“真是罕见,听说大部分贵女都被送到了隔壁的雅兰坊,我们绮月阁就来了你一个人。”

    “我叫木禾,连妈妈让我来给你拿干净衣裳。你看看你身上,咦~都是血迹!快去洗洗,快去洗洗!”木禾想把手上的衣裳递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云卿,看到云卿身上的血迹后,嫌弃地退后了几步,随后走到床边将云卿拉下床,将她往洗浴间赶。

    云卿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木禾推向洗浴间。直到木禾走了,她一个人站在洗浴间里,手上抱着木禾给她的一叠新衣服,才慢慢回过神来,双眼迷茫地望着四周。

    啊……是洗浴间,应该是要洗澡的吧……

    云卿这么想着,就缓缓褪下衣物,缓缓踏入已经装满热水的浴池内,缓缓坐下。

    至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是呆滞的,空洞的,如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云卿!云卿!你好了没!水都泡冷了吧?还没出来?”不知过了许久,云卿听到门外传来急切地拍门声与木禾的喊话。

    云卿猛地一抬头,迷茫地看向门口:“啊……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身前平静的水面,怔忪了一瞬,才缓缓起身,将衣物机械地套在身上。

    云卿推门而出,门外的木禾就立即迎了上来。木禾看到云卿,愣了一瞬,连忙上手帮她整理衣领,“真的着急忙慌的吗?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了?”

    云卿的眼神无神地看着木禾的眼睛,直到木禾将她的衣领整理整齐后,才有了些反应。“对不起,木……木禾姐姐……”

    “没事没事!”木禾随意地摆了摆手,“你最好尽快适应阁里的生活。听连妈妈说你曾经好像会舞剑,虽然现在台上不让舞剑了,但你有一定练武基础,学舞蹈应该挺快的,明天你就开始跟我一起练舞,下周你就能跟着一起上台了。”

    说罢,木禾就把云卿送回屋子,离开前,木禾看着一脸呆滞的云卿,深深叹了一口气,“云卿,我们舞楼……其实也挺好的……你好好练舞,能好好养活自己的……”

    一时间,木禾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安慰云卿。她曾经从未接触过那些像云卿一般身世的贵女,不知道以往她们是如何的好。但她也知道,从云端掉到市井终究是令人难以接受的,云卿的亲人据说还都被那外邦的都杀害了,木禾是真心心疼云卿这个小姑娘。

    最终,木禾轻轻抱住了云卿,拍了拍她的背。

    云卿感受着这个拥抱带来的温暖,她双手不禁回抱住木禾,下巴轻轻靠在木禾的肩膀上,潸然泪下。

    木禾抱得更紧了些,任由云卿的泪水将衣襟打湿。

    最后,木禾松开了云卿,轻轻摸了摸云卿的头,“好好休息吧。”而后转身离开。

    云卿舍不得那拥抱给予她的温度,定定地看着木禾的背影,站了许久后,才回到了房间,关上房门。

    她缓步走到床边,看到那把父亲赠予她的宝剑,眼泪瞬间涌出,她抱着剑,蜷缩在地板上,放声大哭。

    她没有爹爹娘亲了……

    她好想爹爹宽厚的怀抱……她好想娘亲身上香香的味道……她想哥哥了……她想吃桂花糕了……

    云卿不知哭了多久,最后哭累了,蜷缩在地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那把被连妈妈擦干了血迹的宝剑。

    悠悠转转间,云卿在半夜醒了。她现在浑身无力,只有大脑是放空的。

    感性似乎都随着悲伤流干了,大脑中只剩下理性。

    她现在要怎么办?云卿的大脑中浮现了这样一句话。

    国破了,家亡了,哥哥也不知是否还在边关,是否安全,是否还……

    云卿不敢往下想了,慌忙将思绪扯到自己身上。她现在沦落到了绮月阁,目前遇到的连妈妈应该是绮月阁的负责人,木禾应该是在阁里待得比较久的“老人”。她们两个人都是笙国人,待她似乎都很好,在阁里待着应该不会遇到什么过于艰难的事情。

    绮月阁是舞楼,她只需要学好跳舞就能在楼里好好生活。

    云卿涣散着思维,她从未想过随着父母走了。她知道,爹娘一定希望自己好好地活下去,她要带着将军府的意识,好好地活着,也许,未来再见笙朝荣光!

    是谁将她送到绮月阁的呢?不经意间,云卿想到这个问题。

    她回忆,连妈妈似乎说的是笛国的将军将她送到绮月阁的,并且并没有将她的剑抢走。

    这是为何呢?面对敌国将门遗女,不将其手中的剑夺去让其失去反抗的武器,反而将剑留给她,这也太反常了吧。

    并且,据惯例,战败国贵女都是被送往青楼,就连木禾都说,大部分人都被送到隔壁雅兰坊,雅兰坊是青楼,却只有她一个人被送到绮月阁。

    连妈妈当时是猜测那笛国将军不了解笙国都城才将她送来绮月阁,但是这怎么可能?大部分贵女被送往的地方随意一打听就知道,怎么可能因为不知道而将她送到舞楼而不是青楼。

    那笛国将军是为何这么做呢?

    云卿思来想去也想不通,最终深深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我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着想着,云卿躺到床上,又沉沉睡去。不知她在梦中遇到些什么,一条清泪从她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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