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日

    不过这回,男人披了一件带兜帽的长袍,徐如风依旧看不清他的面孔。男人转过身,将徐如风扶起来,又捡起地上的腰带,递给徐如风。

    徐如风想上前看清他的面孔,他却往后一躲,低下头去,彻底将脸隐藏在黑暗中。

    徐如风只好接过他手中的腰带,说道:“谢谢。你已经救了我两次。”

    “希望你自己能小心些。”男人略带笑意地说道,声音悦耳,回荡在神庙中,如古神在低语。

    徐如风更好奇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秘密。”男人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放在嘴边,嘴唇勾起,“不可多语。”

    徐如风又问:“那尼罗河就要升起来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男人耸了耸肩,答道。

    这回答真是模棱两可,徐如风皱起眉,正要再说话,余光却看见大祭司已经爬起身,从袖子里又掏出那个铃铛。

    她没有多想,推开男人就朝大祭司撞去。大祭司猝不及防被撞到,铃铛也被徐如风一把夺下。

    “还想害人!”徐如风掐住他的脖颈,怒道。

    大祭司呵呵笑着,“小姑娘,这点儿力道可杀不了我。如果我今晚不死,你就等着明天死吧。”

    徐如风侧过头,对男人道:“捂住耳朵。”然后,摇了摇手上的铃铛,可铃铛没有任何声音。

    大祭司笑得更猖狂了,“明天是祭祀,我要有事,整个米特拉辛纳城都要被尼罗河淹没!”

    “你说什么?”徐如风一惊,手松了几分。大祭司找准时机,挣脱她的束缚,重重推了她一把。

    男人扶住徐如风,见徐如风看过来,又立刻低下头,用兜帽遮住脸。

    大祭司跑了出去,边跑还边指着徐如风骂,“你给我等着,明日我一定把你当祭品丢进尼罗河!”

    徐如风倒是不在意他的威胁,反而很在意他的话,“明天祭祀,是祭祀尼罗河。尼罗河要升起了……意思是尼罗河泛滥,将要引起水患吗?”

    男子抱起手,语气中有几分傲慢,说道:“我以为你早想到了。”

    不是,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自己呢?徐如风揉了揉眉心,喜欢做谜语人是吧。

    徐如风推理了起来:“尼罗河泛滥,以前是怎么解决的,难道就是靠祭祀吗?大祭司说要把我丢进尼罗河当祭品,难道以前祭司也有人当祭品吗?封建迷信,真是封建迷信……”

    她自顾自地说着,等回过神,宽阔的神殿里已经没有别人。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徐如风叹了口气,哪怕没有系统,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治理尼罗河。

    ……

    徐如风关上神殿的门,蜷缩在门边睡了一晚。

    神殿里寂静无声,蜡烛全都熄灭了。清晨阳光通过天窗斜射进神殿,在地上打下一块块光斑。

    徐如风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尽头的蛇面人身像。也许是阳光的缘故,它看起来比昨晚和蔼一些,只是面容依然隐藏在黑暗之中。

    还有点像昨晚那个男人。

    徐如风打了个哈欠,起身拍了拍灰,打开神殿大门,和埃林瀚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来……”

    徐如风话还没说完,就被埃林瀚一把抓住手,接着,埃林瀚眼眶红了起来,“姐姐……嘤嘤嘤,都怪我,嘤嘤嘤呜呜呜呜呜呜呜……”

    徐如风赶忙帮她擦去眼泪,“别哭了,我没怎么,放心吧。”

    “嘤嘤嘤,姐姐真是个坚强的女子,但是姐姐在埃林面前就不用假装了,我都懂。”

    “不是,”徐如风解释道,“我真的没怎么,埃林你别哭了,昨晚大祭司本意是要……但没成功。”

    埃林瀚抽泣着,眼里有几分疑惑,“没成功?姐姐把他打趴下了吗?”

    徐如风和她说了下昨晚的事情。

    “男人!”埃林瀚抹开脸上的泪水,惊道,“男人怎么可以进至圣所?”

    “什么意思?”徐如风问。

    埃林瀚说:“米城的至圣所除了大祭司,其余都是女祭司,他不要男子当祭司,说他们没有女子干净。”

    徐如风恶心极了,什么“没有女子干净”,大祭司的心才是最脏的。

    埃林瀚绞着衣角,说道:“他每次都以守夜的名义,在奥西里斯神面前对我们……”她越说,声音越小,几乎又要哭出来。

    徐如风本不想揭埃林瀚伤疤,打算不问这事,没想到她自己说了出来。徐如风叹了口气,“埃林,我答应你,一定把他绳之以法。”

    埃林瀚抬起头,“真的吗姐姐?”

    徐如风说:“我既然已经是埃及公主了,保护子民是我的职责。哦对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的身份。”

    埃林瀚用力点头,破涕为笑,“埃林不傻,姐姐要低调,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这时,远方传来阵阵鼓声,徐如风和埃林瀚对视一眼,循着鼓声跑出神庙。

    鼓声是从城门口传来的,她们站在山丘上,看到尼罗河旁搭起了一个高台,周围聚集了很多人。

    是尼罗河的祭祀典礼。

    “你也是祭司,怎么不去?”徐如风问道。

    “每年都要祭祀,”微风吹起埃林瀚的发梢,她有些不开心,“每年都要死很多姐姐妹妹。我不想看见。”

    徐如风看向埃林瀚,“祭祀也是用女子?”

    埃林瀚点头,“大祭司说,女子干净。把未经事的女子投进尼罗河里,就能净化愤怒的尼罗河,让它平静下来,不再泛滥。”

    徐如风问:“她们父母也愿意把女儿投河吗?”

    “姐姐想什么呢,投河的都是奴隶,从克提尼岛买来的。”

    有什么区别,奴隶难道不是人吗?噢,在奴隶社会的古埃及,奴隶确实算不上人。

    但徐如风是个现代人,她很明白尼罗河泛滥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没吃女人。

    她还发现一个问题:米城也有奴隶,虽多是家奴,但愚昧的奴隶主不见得会拒绝大祭司。克提尼岛奴隶她明白,售价并不便宜。大祭司为什么大费周章绕这么一圈呢?

    秉持着我是现代人我不懂很正常的心态,徐如风问出了这个问题。

    埃林瀚歪着脑袋想了会,说道:“我听说,好像是有一年,有个家奴被投进尼罗河,过几天又复活了,跑到大街上,到处说尼罗河神夺走了她的孩子,可祭祀前的检查中,她明明是个处女。大家都觉得她疯了,乱棍把她打死。自那之后,大祭司就再也不用家奴了,他说家奴对城的羁绊太深,不会尽心尽力地服侍河神。”

    啊??徐如风用她现代人的脚趾想想这个故事,都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人不可能死而复生。古埃及人那么肯定灵魂不灭,可精心制作的木乃伊到几千年后也没见复活,更别说随便丢下河了。

    其次,人也不可能无故受孕。那家奴应该是在被祭祀前就有了身孕,古埃及技术水平不高,看错了也有可能。

    徐如风摸了摸下巴,又问:“后来还有奴隶回来过吗?”

    徐如风摇头,“那肯定没有了,否则大祭司还当什么大祭司……”她说着,声音小下去,还紧张地往两边看了几眼。

    徐如风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不在,别害怕。”

    埃林瀚顺势挽住徐如风的手臂,“嘤嘤嘤姐姐你最好了,埃林好喜欢你。”

    她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把徐如风脸整红了。她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适应埃林瀚的直白。

    徐如风挽着埃林瀚,说:“走,去看看。”

    她才抬脚,就被埃林瀚拉了回来,“姐姐可千万不能去,昨晚我醒过来,就听见大祭司嚷嚷着要把你投河。他现在就在祭台,你过去会没命的!我们待在神庙里静观其变吧。”

    徐如风笑笑,“没事,他打不过我,再说……”她从背后拿出铃铛,“这东西在我这儿,你不用怕。”

    埃林瀚看见铃铛,浑身一僵,颤巍巍地说道:“这个,怎么会在姐姐这里?”

    “昨晚抢来的。”徐如风说道,“我没法摇响它,你不用害怕。”

    埃林瀚松了口气,“姐姐我们把它毁了吧,这东西能控制神庙里所有女祭司。”

    徐如风问:“我很好奇,原理是什么?”

    “咒语。”埃林瀚说了个词,就没有再说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铃铛,研究起来。

    徐如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们用锤敲还是用火烧……埃林你干嘛,小心手!”

    埃林瀚把铃铛放在地上,然后举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砰”地砸了下去。

    石头碎成两半,铃铛安然无恙。

    “没有用姐姐,怎么办嘤嘤嘤,好害怕……”

    徐如风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她,不好意思说她举着巨石的时候才更害怕。

    徐如风蹲下身,拿起铃铛,那铃铛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通身只有一点刮痕。

    尼罗河岸又传来鼓声,四周的人群逐渐朝祭台靠拢。

    徐如风收起铃铛,对埃林瀚道:“埃林,我必须去看看。现在大祭司没有威胁你我的东西,所以别怕,我们躲着点儿,别被他发现。等祭祀的时候,你闭上眼别看,好吗?”

    埃林瀚眼里出现了一种……很复杂的感情,但转瞬即逝,又变回了水汪汪的狗狗眼,徐如风捕捉到,但并未说什么。

    埃林瀚踌躇片刻,道:“好吧,我陪姐姐去,但我们要隐在人群里,别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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