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化茧成蝶吗，”邱处机看到翰墨脸色骤变，轻笑出声，“他似乎是觉得那个女人被他杀完之后化茧成蝶了呢。”
翰墨收回思绪，偏头平静的问丘云彰：“这个蛹里面……装了什么？”
丘云彰掀了眼皮，对上翰墨的双眸，戏谑的挑了挑眉：“一只还没有成型的蝴蝶。”
翰墨与丘云彰对视了一眼，唇角勾起，绽放出绚烂的笑容。亲启薄唇，翰墨含着笑意对丘云彰说道：“愿意聆听您的高见。”
翰墨的声音清脆，像是珍珠与玉盘碰撞的动人乐曲。丘云彰侧头平静的注视着翰墨，双手交叠支在下颌处，开口道：“化茧成蝶，破茧而出。幼虫经历了破茧的痛苦，而后破壳而出，重塑一个美丽的身体，翩翩飞舞。死亡意味着重生，幼虫代表或肮脏或不堪的过去，被杀的痛苦就是破茧之痛，而出的蝴蝶寓意死者重生，变得纯洁美丽。”
翰墨垂着眼，眼中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听着丘云彰的推断，低低嗯了一声。
“一般来说，如果是颈部被割，失血过多而死的话。尸体的脸部和身体上常见到喷溅的血迹，但是这些尸体上原本应有的血迹都被人擦干干净净，甚至长久没有人打理的店铺的柜台前，墙壁上，尸体四周可以看见之处都难见灰尘。就算是为了不留下指纹之类，也不需要把整个前厅都打扫一遍，然后将座椅摆放整齐。据痕迹科汇报。凶手还戴上手套。故而，凶手应该患有重度洁癖和强迫症。”穆祈随意靠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补充道。
“而且是一名蝴蝶热爱者和标本收集者。”一旁的凝霜叼着面包插了一嘴，随后又埋头于自家的电脑里。
“……”听完这些，翰墨抬起头，将手上的资料一丢，伸手捋了捋耳畔的碎发，开口说道：“行，这个推断很对。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她盯着那块摆满了死者照片和各种关系网的黑板，眼神锐利。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凤凰，古时百鸟之王，凤为雄，凰为雌，人们亦称其为丹鸟，火鸟等，人们常说凤凰可带来祥瑞，凤凰和龙一般。越往后越复杂，自秦汉后，龙逐渐为帝王向往，而帝后，妃嫔们开始称风比凤，凤凰形象开始被雌化。凤凰每500年自焚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浴火重生。引申寓意明了的多，大致为：‘背负不快和仇恨恩怨，投火自焚，在□□经受巨大痛苦和磨炼后以更好的躯体重生。’凶手应该是从这里受到启发了。”
“然后，”翰墨抬手制止丘云彰想要开口的冲动，拿笔在黑板上圈出几个点，加粗加黑，“灰烬污浊，因为凶手的洁癖被替代为丑陋的幼虫，是不堪入目的过往，亦是，肮脏龌龊的内心。受害者皆为女性，且在被下药迷晕的情况下被杀害。证明凶手对女性，某类女性有仇恨且爱护之情。这类女性一般都曾在凶手的生命中起决定作用。是母亲，是老师，或是……爱人。”翰墨丢了笔，侧过身去指着黑板面对众人说道，“母亲，年龄不可能低于30，老师，对职业有要求，而爱人，是最佳的选择。”
说完，翰墨指着黑板上画出的几个圈，面对几人继续补充：“根据这里同事的描述，黄月爱慕虚荣，渴望金钱，所以经常会贷款或者刷信用卡买名牌物品。罗林，冷鸢同样如此。黄月时常出入的这家酒吧，专供上层阶级寻欢作乐，消费极高，这不是黄月刷信用卡和贷款可以负担的。那家酒吧，当然也提供那种服务。”翰墨转过头，浅笑着面对丘云彰，淡淡开口，“故而，我推测几个受害者的交错点就是，几人都是□□女。”
门口默默站了许久的林夕月唇角微勾，转头笑眯眯的对一旁的男人说道：“柯法医，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一旁的男人浅浅笑了笑，点点头同意了林夕月的话，抬腿便走进大厅，朗声赞道：“翰墨说的很好，我们这边呢也汇报一下最新的情况。”说完，他啪的打开文件，汇报了化验结果：“黄月体内，口腔内残留精斑，提取DNA与罗林房中避孕套内所得吻合，确为同一人。”
闻言，丘云彰立刻掐灭了手上刚刚点燃的烟，眉梢一扬，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他耍酷般的一甩衣袖，朝柯法医咧开嘴，傻兮兮的笑立刻就收到翰墨嫌弃的白眼。本人倒是已经无所谓，随手撩起额前碎发，扬声道：“走，去酒吧！”
柯法医礼貌的回了一个微笑，转身带着林夕月钻进法医室。萧霖则拿了把椅子坐在凝霜身旁，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电脑。丘云彰看着欣欣向荣（什么形容词）的重案组大厅，转身就走。
“等等。”丘云彰正要出发，穆祈和翰墨却异口同声地唤住了他。
“……”丘云彰疑惑转身，就看见配合默契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不禁觉得穆祈这小子是不是背着自己干了什么混蛋事，面色冷了几分，双手环抱等着两人的回应。翰墨思绪飘忽了片刻，微敛了眉，伸手扯下黑板上的几张照片，笑着在丘云彰眼前晃了晃：“别忘了这个。”
丘云彰扫了一眼翰墨手中的照片，眼底划过一丝凉意，然而望着翰墨灿烂的笑容和姣好清秀的面容，丘云彰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浑身血污的女孩，被女警小心的抱在怀中，明明浑身颤抖，明明双眼溢满恐惧，却仍然面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懂事的让人心疼。
一晃十四年，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长这么大了。
他又想起了案发现场发现的那张带着挑衅语句的纸条。
翰墨啊，丘云彰在心中无声的说道，你可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