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回京

    薄薄的云像雾一样,浮在灰暗的天空,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上,一道黑影纵跃,很快便消失在了高大的城池背后。

    李府内,李云津恭敬地站在其父李济面前,“父亲,夜已经深了,此刻便要动身吗?”

    “是的,苍梧城灾情严重,已然上达天听,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中,为父早到一分便能早日视察灾情,呈报朝廷!”李宰相拂拂衣袖,准备出门。

    “好,父亲一心为百姓所想,孩儿只盼父亲早日归来,灾情得解。”

    李云津向父亲深深拘礼,他十分敬重父亲的为人,刚正不阿,身居高位亦能不改初心。

    “云津不跟为父一道去吗?”

    “父亲,太子生辰还需儿臣出面,这边一结束,儿子即刻赶来。”李云津解释到。

    “也罢,此次寿宴你是李家的代表,不可缺席。”

    “是,父亲。”

    拜别父亲后,李云津走在回房路上,察觉身后有异,一道莫名的身影总是躲在不远处,对方轻功十分了得。

    李家是从文世家,但李云津自小爱好武学,机缘不少,背着外人偷偷请教了不少高人,算是杂学,苦练数十年倒也悟出不少拿得出手的功夫。轻易不会展露与人前,除了亲近的人没几个知道。

    李云津不打算打草惊蛇,一路走回房间,按部就班的洗漱,竟不知藏在书架后的黑影倒底意欲何为。

    夜色渐深。

    李云津屏退众人,未等黑影反应,直言相问。

    “来者何人,深夜到此,已有多时,还请现身。”

    黑影怔愣一会儿,从帘后跃出,一身夜行衣连合着脸上头上,浑身遮的严实,与这夜色可谓是完全融为一体。

    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圆眼闪烁着银光,虽为夜行者,但眼神中的明朗与坦荡没有随着眨眼消逝。

    李云津见来人目光清澈,放下一丝警惕,反而有些好奇。

    黑影单膝跪地,双手握拳,示以尊敬,“多谢公子耐心,草民名讳不值一提,实乃梁上君子。”

    “看来兄台也知道我一早便察觉到了背后的异常,足见兄台功夫了得,不妨报上名来。在下观兄台目不斜视,为何做派如此另类,所为何事?”李云津问到。

    “在下江洋大盗,姓晋名留红,惯名鹤顶红。”

    “江洋大盗鹤顶红,听说过,两年前京城刘老爷家的黄金失窃案,便是鹤顶红的手笔。

    没想到平日鸡鸣狗盗之徒,如今来了我这李府!”李云津面色有些不悦,自己原来看走了眼。

    “在下惭愧,然两年前的事件,自有在下的用意。此番前来,是听闻李相因北穹国求取凤冠之事,朝堂直言相谏与陛下。”

    说到此处,晋留红直接跪下表明来意。

    “哦,没想到兄台也留意这朝堂之事?”

    李云津眼神略过来人,抄起外套披上,虽只有里衣套一层外衫,但优雅的举止和从容的气质,让他一举一动都有着独特的气质。

    李云津跨身而过,直接坐下。

    晋留红有些被李云津容貌气质惊艳,愣了几秒才开口。

    “听闻李公子亦如其父李相,人品端方,不因北穹之国国力孱弱而由,拒绝北穹王求回爱妻凤冠之心。”

    黑影字字铿锵,李云津倒茶的动作停住,放下暗绿云纹的茶壶。

    “晋兄是为余父亲而来?”李云津淡定的饮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并非为李相而来,只因在下得到消息,北穹王思念爱妻之心尤甚,被陛下所拒,一冠重金求之,陛下也不愿成全,北穹王勃然大怒,下令召集人马,准备进攻我国疆土,边境危已!”

    听到这儿,李云津吃茶的动作顿住。

    “兄台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在下虽为江洋大盗,但旨在劫富济贫,乐得逍遥,听闻北穹将军好黄金,敛财不少,极爱搜刮民脂,北上入府,却被其子沈慕白发现,武力不敌,败下阵来。”

    “如此看,你是被他们擒住了。”李云津抬手,示意对方起身。

    “如若不是被擒,在下并不会有今日之请求。被擒之后,北穹将军听闻我是齐国人,竟以礼相待,只望我能为他带回蓝羽凤冠,受人之托,这也算是在下的使命。”

    李云津倒了一杯热茶,客气的递到对方身前。

    “兄台所说便是北穹王下令欲攻打边土一事?”

    “正是!”晋留红快速将面前的热茶一饮而尽。

    “那北穹将军意欲何为?”李云津问道。

    “与将军几番对话下来,才知是为避免边境之祸,百姓遭难。将军说,吾辈铁血男儿,为了民族,征战沙场自是不惧分毫,万死无憾,可为了一顶头冠,就要害及一方安定,搭进去无数将士和家庭,真是不值得。”

    晋留红复而跪下,双手持平,以大礼待之。

    “北穹将军几番上请不宜战乱,却都被王上驳回,周旋无果。王命如此,无奈只得听之任之。情至激动处,将军竟热泪盈眶,在下深表于怀,此番为国家大事而行,心中亦是坚定,在下愿为将军,亦是两国安邦,鞠躬尽瘁!求公子听我一言。”

    李云津见对方行此大礼,言语热烈,急忙扶晋留红起身。

    “晋兄快请起!未曾想那北穹将军竟是如此大胸怀之人!晋兄亦是让余佩服,有什么请求速速说来。”

    晋留红神态坚毅,目光如炬,开口道,“只要将蓝羽凤冠带回北穹,让那北穹王见到爱妻遗物,将军自有办法劝说那北穹王打消起兵的念头!李公子可愿助在下一臂之力?”

    晋留红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李云津被他内心的坚定与决心触动到,心中不禁生出一团火来,他明白,一方安定亦是家国安定,责任与使命压在了他的身上,李云津深吸一口气问道。

    “余早就听父亲说起,蓝羽凤冠本就是北穹之物,北穹王后薨逝过后不慎流入齐国,如今北穹王愿用重金换回爱妻心爱之物,亦求两国交好,不料陛下近年脾性愈发暴躁,以北穹国地处偏远,不愿交好为由拒绝。父亲多次相劝竟惹得龙颜大怒,为此十分忧心。如今有北穹将军所托,牵扯两国安定,本公子便帮了你罢!”

    李云津的双目深邃,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

    “李公子高义!正是李丞相的不惧龙威才让在下有了力量,适才深夜闯进李公子的房间,直言相告。”

    “无妨。父亲是有格局和胸怀之人,虽我齐国兵力强盛,百姓求得暂时安定,生活富足,可再生战乱肯定不得安宁。晋兄快请坐。”

    “李相是在下所钦佩之人,可是不巧,刚到宰府门口就遇上大人南下视察洪灾的车队,来不及容禀。”

    晋留红坐下,李云津则在一旁点上周围的烛火,暖黄的光线摇曳,房间周围的布置也随着月光褪去出现在晋留红眼前。

    典雅而华丽的红木雕花床,书架上摆满了线装书,墙壁上的字画皆是名贵不凡,连手中的茶杯触感也是温润的软瓷。

    晋留红被这样贵气的布置所惊艳。

    李云津点完最后一根蜡烛,转身答道。

    “是的,父亲此行原本是打算带我一道南下,可后日为庆贺太子生辰,宫中大宴,作为好友我需赴宴,现在看来竟是与晋兄有此缘分。”

    晋留红复而倒了一杯热茶,递到李云津面前。

    “在下和李公子相谈一番,甚是投缘。李兄,请。”

    “自父亲建议归还凤冠换两国和平,惹得陛下龙颜不悦后,如今无人敢提蓝羽凤冠,怕是要将它带回北穹十分困难。晋兄可带来什么对策?”李云津引晋留红走出屏风,二人对坐在外围的罗汉榻前。

    “李兄高见。恕在下僭越,陛下因着连年国力强盛,如今未有国家比肩,颇为自负,明言的确无法带出。在下力量微薄,此番将军派来相助的高手不多,如今都暂住在城中客栈,在下计划便是平时常用的手段,进宫盗取!”

    “晋兄,入宫盗取可非易事?”李云津有些惊讶。

    “天子脚下,重兵把守,无人敢暗度陈仓。这天威唬得住臣民,但并非我们这些梁上君子。皇宫建筑繁多,进出人员复杂,反而利于窃贼行走。只要探听得路线和东西所在,在下便有方法应对。”

    “皇宫的地图我会帮你弄一份,具体的位置我自会帮你探听。”

    “兄台倒是爽快,只要将东西顺利带出皇宫,在下便能找到能工巧匠造出一顶假的,再放回宫中,只要不细查,以假乱真没有问题。”

    “看来兄台早有计划,如今后日便要进宫赴宴,晋兄可扮作我的随从和我一道入宫,其余仁兄扮作送礼的小厮即可。”

    李云津的提议正合晋留红的心意,能够进宫后面的一切便都好办。

    “好,多谢李兄助在下一臂之力。如若得手,在下必将喜讯传与李兄。如若失败,亦是在下一力承担,与李兄无关。”

    “你我二人投契,晋兄何苦这样说!”

    “在下独身一人活在世间,偷鸡摸狗之能沾不上名誉二字,也不惧这头颅掉地的事情。李兄尚有家族荣耀和家人,不堪有此一击,李兄休要多言。”

    “有劳晋兄了,此番为了一方和平,晋兄肩头的担子不小。”李云津站起身,深深得鞠了一个躬。他很感恩,也很感慨,泱泱大国,有幸认识晋留红这样的人才。

    今日便是进宫为太子庆贺生辰的日子,李云津和晋留红二人坐在马车上,车速不快,二人闭目养神。

    李云津坐在柔软的绒毯上,一旁的晋留红作随从打扮靠在窗边,丝质的窗帘随风摇动,透出一股神秘的魅力。

    晋留红掀开颇为精致的帘布,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古老的街道渐渐宽阔起来,周围的人也从市井小民变成了披甲的士兵。

    马车后随行的四人也紧紧的跟着,几人一致的低着头,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晋兄,今夜过后便可以放下心了。”李云津睁眼,望向窗外的晋留红。

    “是啊,希望一切都能顺利,感谢李兄相助。”晋留红正说着,眼前便出现一大片灰白红的建筑,看来皇宫到了。

    高大的瞭望台,晋留红将头抬起不少,才能看到楼顶,折射的光线下不断有来回交叠的士兵影子,“这些年去过不少不错的府邸,要说最高还是皇宫的城墙啊!”

    “看着晋兄之前夜里踩点翻宫墙时脚步轻盈,不像是觉得高的模样。”李云津理理衣服。

    “都是夜里来的,瞧不真切,这白天的城门看着还是很不一样。”

    “晋兄倒是直爽,如今太阳还未西下,白日里人多这皇宫自是看着宏伟壮观不少。晋兄莫要感叹,咱们下车。”说罢,李云津一个跨步便迈出了马车。

    晋留红紧跟在其身后,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极了恭敬的下人。

    城门口的刘校尉正在站岗,一看来人是李相独子李云津,立马起身迎接。

新书推荐: 综影视之千寻 【薄樱鬼】初虹录 一念关山之金昭玉粹 你比宝石耀眼[娱乐圈] [神雕]龙女她是事业批 我在星际开茶馆 全能九十九所 【韩娱】她解锁了重生陷阱 长恨天 东风那惜小眉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