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2021.4.24
今天是晴天
老师说这次的朗读比赛十分重要，不仅有校领导，而且可能有市领导。
我和季途还有沈淮澜他们由开始的不在意，到现在大周末，四个人捧着个手机坐在体育馆里的楼梯上，搜稿子。
我问“这次的题目是什么”
温祯妍一脸苦涩“凌云少年志”
季途倒是显得轻快，看着远方的红杉树道“可白话，可古诗，只要宏观就好”
我“宏观？”
季途“简单点来说，就是内容要向上积昂，读的时候气势得到位，”
沈淮澜在手机上不停扒拉，一言不发。
温祯妍也盯着远方，缓缓道“我就是一个阴暗的人，向上不了一点点，要不还是让老师换个人吧”
对，我也是
沈淮澜站起来面向我们说“举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积极，现在怎么能就此泄气呢，加油，我们一定可以！”
我也站了起来“可以个锤子啊，我就不是那积极向上的人，而且当初也没说这么正式啊”
季途低头笑了一下，随后拉了一下我的衣角，仰着头对我说“你别那么激动，静下心来，慢慢想，总能想到”
我叹了一口气，不满的坐下。
沈淮澜说“我倒是想到一个”
我和温祯妍异口同声道“说”
“少年中国说”
“……”
季途率先开口“太长了”
沈淮澜开朗道“可以截取啊”
“算了吧”
但好像确实可以，我打开手机搜了一下
一搜
还真有
我激动道“要不就这个吧，我看挺好的”
沈淮澜笑到“是吧是吧！”
温祯妍和季途互相看了一眼，季途说“这个很容易和别人撞”
温祯妍道“而且男女搭配说实话，读不出那种气势”
我不服“我不同意，我觉得我可以，而且撞就撞，我还怕别人不成”
温祯妍“你开心就好”
谢谢，我很开心
季途看着我说“柳妍枫，你确定？”
我愣住了
因为我突然有点怕，万一这次没表现好，会不会被老师说，会不会被季途嫌弃？
思考片刻，我开口道“确定”
季途明显是不赞成的，但还是笑了一下
“都依你”
都依我，就不能怪我了哦。
但是万一真的没选好呢，万一撞了，我们能否更好。
“嗯……”
温祯妍看向沈淮澜，问到“他们选这个了，我们选什么”
沈淮澜笑的有点为难，闷声道“有一组得奖就好，我们随便读点啥呗…”
啊，什么话，压力全给我……们？
季途说“将近酒还行，就是有点短了，你们看着办”
沈淮澜立马开朗“好，就这个！”
我们三个看向温祯妍，温祯妍勉强笑了一下“都—依—你—们”
行，就这样
其实我的心里压力很大，我是真的怕季途会嫌弃我。我是一个社恐的人，在多人注视着我的情况下，我会害怕，会腿软，我怕我会打退堂鼓，但我舍不得这个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2021.5.7
天很晴，明天放假，但今天比较特别。
今天当演讲者
下午两点，我穿了一身素白的连衣裙站在演讲厅内，季途还没到，发了个消息说让我先抽号。
演讲厅内，气氛很严肃，领导只到了几个，但是一切都准备好了，还有摄像机摆着，我是越来越慌，我怕自己会读砸，我怕我掉链子，虽然这几天挺顺利的，词也是倒背如流，但是就是第六感应。
……
而且我有一个荒诞的想法
季途不会来
怎么可能，杞人忧天。
隔了会，到了时间，我和温祯妍一起去抽的号，她今天穿的是一身蓝白的长裙，整个人尽显温柔。
主持人小姐姐是高二的，她是真的温柔，说话软软的，笑容满面，很是亲切。
我抽的号是17，温祯妍他们是12，总共28组，我们靠的是比较后的了。
其实本来有40组，但是中间淘汰了些。
这大概也是我现在勇气的来源。
我和温祯妍他们陆续入座，但是季途迟迟未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领导都来齐了。
主持人上台，开始念开白场。
我听着，直到她说“接下来有请302班李湘怡，陈伟带来自创作品：登云，请二号选手做好准备”
开始了
我是真的慌了，我发消息给季途“你到哪了，你在干嘛？”
季途没回
我问温祯妍“你知道季途哪去了吗”
温祯妍听演讲听到的认真，随口说了一句“在教室吧”
在教室还不过来，是没来得及，还是不想来。
我沉住气，满脸的愁容的静静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淮澜他们上了，季途才赶了过来。
他穿的就是纯白的衬衫，随意慵懒。
但是他的脸色不对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问他“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
季途喝了一口水，闷声道“家里出事了，我中午跑过去看了眼”
“啊，什么事啊？问题大吗”我担心的问道
季途沉默了会，说“我爸开车不小心出了车祸，幸好只是摔断了腿，没生命危险。”
……
他又说到“没耽误吧，我们比完了吗？”
……
“对不起”
我心里有点难受，我刚刚竟然还怀疑他，他家里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我着急的说“没有，没耽误，到我们还有会…不用对不起”
“行”
不知再说什么，我和他都沉默着。
沈淮澜他们下来，温祯妍看了眼季途
季途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心不在焉，满脸惆怅。
但是她还是激动的问我“我读的怎么样？可不可以？”
……
我挤出笑容，属实是难看，正想吹捧一下。
温祯妍挥了挥手“算了算了。”
好，现在变成4个人沉默了
下面有请16号选手316班李敏……
请17号选手做好准备
我看向季途
季途还沉着一张脸
我说“如果不行，就弃赛吧，你这样，上不了台”
……
“还有机会的，不差这一次”
季途长呼了一口气，看了眼稿子，随后抬头盯着台子上的人说“没事，我可以”
然后又看向我，他说“柳妍枫，我想给我们彼此都留下一个好的回忆，也许真的不会有下一次了呢……那我会很遗憾的”
他的语气认真，低沉。
我看着他的眼眸，就算是这样的，我依然还是能够看见少年人眼中专有的星辰。
我笑着说“那你就收拾收拾自己，愁眉苦脸的，我怕还没上台，你先哭出来。”
季途也笑了一下
他说“我想你到死也看不见我哭”
……
季途看向稿子，又念了一遍，拍了拍脸，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恢复了平时随性的样子。
下面有请17号选手308班柳妍枫，季途带来《少年中国说》节选
请18号选手做好准备
我和季途上台，主持人小姐姐把麦给我们，台上有一个桌子，应该是放稿子的，但老师说不带稿更好，所以我们没带稿。
我和季途站在桌前，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台下有许多领导，有同学，有老师，有摄像机。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平日那么紧张，如换作是平常的我，怕是只要有个人盯着我，我就不敢讲话，如今摄像头都对着我，我却丝毫不慌。
不知道是我心里素质变强了，还是身边人给的勇气。
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我率先念道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季途再读
而后我读，再合，他读，我再读
……
整个过程算是顺利，读的也比平常好。
记得那次下台有听到人说季途镇定自若，我自信大方，简直天生一对。
那时的我说实话，还有点芥蒂，我只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一旦这样的话说出了，双方都得避嫌。但现在想来，恐怕这话，也只有那时听得到了。
……
不过要是放到现在，我应该蛮受用的，但也只有我受用。
2021.5.12
排名出来了，我们是一等奖，温祯妍他们是二等奖。
一等奖
看来我们很有默契。
其实倒也不意外。
比赛出乎意料，除了初赛有两个人跟我们撞了搞，这场正赛只有我们读的是少年中国说，再加上台风好。
沈淮南看到这个二等奖很开心，开心的请我们一人喝了一瓶饮料。
温祯妍嫌弃的说“二等奖有什么可高兴的，人家一等奖都没发言呢”
“低调低调，实力”我笑嘻嘻的说
沈淮澜辩解道“我们跟他们比什么，那人家是意料之中，那我们念成那个狗屎样，还有奖，你敢说你不惊讶？某人在初赛的时候还焦虑会被淘汰掉”他停顿了一下“再说了，有一个人和我们撞了，他是三等奖。”
温祯妍不想说话了，随便他说
他转过来问我“柳妍枫，你说说看”
“……你好吵”
那天，天气真好。
柳妍枫不会知道，其实那时季途说的不会有下一次，不是指比赛没有下一次了，而是他们之间不会有下一次了。
说真的，现在想来，我应该谢谢季途，没有放弃这次机会，不然肯定会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结。
那次比赛过后，老师经常拿我们两个说事。
同学之间也总会把我们两个的名字放一起。
挺好的。
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上那一刻，当时只有一种感觉——荣光如火，从四面八方涌来。
给了我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