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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二)

    三天后

    班里举办了一个毕业晚会,林笙没有参加,估计也没有谁会注意到少了个人吧。

    趁着放假,林笙回了乡下的外婆家,外公外婆见她回来很是高兴,拉着她在村里转悠了一圈。

    坝子里,两人坐在柚子树下乘凉,林笙扇着手里的蒲扇,一下又一下给老人散热。

    “我们的阿笙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吃饭,怎么有些瘦了?”外婆一脸心疼道。

    林笙摸了摸脸颊:“外婆,我最近在减肥呢。”

    外婆一听,扯着嗓门道:“诶,胖些的女孩子有福气咧,阿笙不要减了,我看着就正好。”

    “可是我都要上大学了,还是像现在这样胖的话会很不好看。”

    “阿笙长大咯,也爱美喽,减肥可以,不要过度节食,咱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林笙乖巧道:“我知道的,外婆。”

    “诶,你汤爷爷家的孙子昨天也回来了,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你汤爷爷前两天还帮你外公盖瓦咧,这样,你去井里捞一个冰过的西瓜给他们送过去。”

    林笙拧眉,时隔太久,她已经快想不起来小时候那些事了。

    但都是邻里的,何况汤爷爷还帮了自家外公的忙,她理应去表达一下感谢。

    接近晌午,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林笙头上戴着一顶草帽往田间小路走去。

    蝉鸣声四起,家家户户在自家院里乘凉,屋顶的烟囱冒出白烟。

    汤洲晟坐在门前的一棵榕树下打游戏,跟前放着一柄黑色的老式风扇。

    “他喵的!奎子,防守啊,防守会不会,真是笨得出奇了。”

    “老子这把打完不打了,乡下网不好。”

    袁奎被骂,也不气恼,对着手机吧啦吧啦起来:“可惜啊汤洲晟,你不在,可是错过了一出大事。”

    汤洲晟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啥大事,奎子,你别卖关子啊!”

    袁奎:“嘿嘿,我觉得宴哥有喜欢的人了。”

    汤洲晟的手机音量开得满,袁奎的大嗓门透了出来。

    “我靠!是谁是谁?”汤洲晟激昂道。

    林笙身子一僵,她听得出来他们口中的宴哥就是沈宴。

    汤洲晟就是汤爷爷的孙子。

    汤洲晟眼神一转,瞥到了一抹白色的裙角,他大声道:“谁在那儿?”

    接着,他对着手机说了声:“不说了奎子,我家里来客了。”

    他匆忙挂断,朝那里走去。

    林笙走出来:“你好,我是对面王家的外孙女林笙,汤爷爷前两天帮了我外公的忙,我外婆叫我给你们送一个西瓜过来。”

    汤洲晟哦了一声,抱起她提篮里的西瓜:“谢咯,我爷爷他们在做饭,给我就行。”

    林笙点了点头,准备转身就走。

    “等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说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个什么狗屁问题,两人一个村的,见过不是很正常。

    果然,林笙温声道:“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的。”

    既然高中都结束了,他也没必要知道他们曾是一个学校的了。

    汤洲晟晚上睡觉时,终于想起他在哪里见过她了,就是高考前,在学校里,有个女生在看宴哥,今天她说她叫林笙,那不正是奎子口中他们班第一吗?

    看来还真巧,今天炸眼一看,是耐看型的。

    隔天村里开始下大雨,家家户户都停电了,汤洲晟无聊到爆,村里同龄人都没回来,于是他拿着带来的五子棋跑去找了林笙。

    林笙有些意外。

    她坐在屋檐下,见他自来熟的搬来一个小桌子、小板凳在自己面前,一脸困惑的看着他。

    汤洲晟憨笑着:“林笙,玩五子棋啊,会不会?”

    林笙嗯了一声,见他摆好后,接过他递给自己的一盘白色棋子。

    林笙本就性子沉闷还慢热,汤洲晟觉着无聊,主动挑起话题。

    “诶,林笙,你准备报哪里的大学?”

    林笙放下一颗白子,轻声道:“我会留在本市上学,放假了可以经常回来。”

    汤洲晟耸了耸肩,兀自说道:“报C大吧,林笙,刚好C大就是本市的,咱去了大学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是不。”

    林笙垂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汤洲晟爽快道:“我还有两个兄弟,和我们一个高中的,林笙,到时候介绍你认识认识。”

    “为什么?”她抬起头看他。

    汤洲晟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和你们报一个大学?汤洲晟,你们和我都没有什么交情,我这人性格也不讨喜,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话。”

    雨越下越大,开始往屋檐下飘,汤洲晟脸上溅上了雨水。

    他沉思半晌,开口道:“小时候我害你差点溺水,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去了城里上学,我们很少见面,以至于我都快忘了这件事。”

    “听袁奎说你和宴哥一个班的,那天我不知道是你,你喜欢宴哥的吧,总之他会报C大,你报不报没关系,至少我说了,也就没那么愧疚了。”

    林笙脸瞬间涨红,被人戳穿心意,她一时有些难堪。

    “谁说我喜欢他了?”

    汤洲晟正经道:“林笙,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别让自己留遗憾就成。”

    说完,他突然起了身,拿起一旁的黑色雨伞,朝屋里喊了一声:“爷爷奶奶,我先回家了。”

    老人的声音从远到近:“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

    外婆走了出来,拉着汤洲晟的手,和蔼道:“小汤没事记得来家里玩,你和我们阿笙是同龄人,帮奶奶多带带她。”

    汤洲晟嘴角上扬,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好嘞奶奶,明儿天晴了,我带林笙去转转。”

    半夜,雨势渐渐小了,却突发了地震。

    这场地震时隔十多年,就这样悄无征兆的到来了。

    本来林笙还在睡梦中,却被床头的一个小玩意儿砸醒了,她发现屋里的家具在摇晃,立马跑去两位老人的屋里喊醒了他们。

    家家户户因为地震都吓得惊慌失措,纷纷跑去村中央那个空旷的打谷场。

    林笙把两位老人带到了屋外,突然想起还遗忘了什么,慌乱的往屋里跑。

    “外公外婆你们先走!”

    土房子在摇晃,带着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摔得噼啪响,林笙打开储物箱,找到了最底的那一张泛黄的相片,她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正欲离去时,屋子突然坍塌...

    “阿笙!”

    伴随着老人的哭喊,屋子倒塌的无情声,林笙渐渐失去了意识。

    地震来得快,去得也快,清早村里来了一群救援人员。

    林笙迷迷糊糊醒来,发现人被掩在了土屋下面,周围一片黑暗,唯有上方还有一个坚硬的支撑物,才没有使她被彻底掩埋。

    她的小腿在流血,是被风扇掉下来不小心刮伤的。

    林笙趴在地上,紧紧地拽着手里那张被她捏得有些皱的相片。

    小姨,你要保佑阿笙,不然外公外婆会很伤心的,他们不能没有阿笙....阿笙还没来得及照顾他们。

    她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会来救她,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那些人找到她的那一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林笙又疼又饿,整个人虚弱得很。

    “小姨,阿笙好想你...”她眼眶湿润。

    片刻后,头顶突然有了一丝光亮,她重新振作起来:“我在...这儿。”

    身上的障碍物被清理掉,林笙强睁开眼,看到了很多救援人员和几个医护人员。

    他们的声音她听不清,只能迷迷糊糊看见眼前那两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汤洲晟,他一脸焦急的在说着什么。

    还有...沈宴,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担架上,不知道是她意识不够清醒幻想出来的,还是真的是那个人。

    那个她青春时代暗恋三年的,绝好少年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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