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秦北衡睨了她一眼,没说话。然而叶桃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话对太子殿下没有半分作用。

    她望向身后脸色阴沉到底的秦北溪,预感到自己要完了。

    敢当着他的面说自己要跟别的男人私奔,叶桃几乎想象不到后果。

    “太子殿下就不想知道苏校尉收集到了什么情报吗!足以将殿下害到万劫不复的那种!臣女都听到了,愿意告诉您!”她咬咬牙,想起苏远陵追着她和薛玉嫣砍的场面,毫不犹豫将人反手卖了。

    秦北衡冷冷:“不好意思,孤没兴趣。”

    他转身就要推门出去,听见身后叶桃声嘶力竭道:“求求殿下带走我,我会报答您跟越王妃的……臣女、臣女知道越王妃的身世!”

    秦北衡步子微微一顿。

    叶桃连喘气都忘了,只双眼直直望向他的背影,竭力作最后的挣扎:“太子殿下不想知道吗?这是臣女第一次拿这件事做筹码!”

    “带走。”秦北衡终于开口,冷冷丢下这么句话,太子亲卫领命,当即将叶桃架了起来。

    “如果你说的是假话,孤不会放过你。”秦北衡眼睛黑沉沉的,无波无澜注视着她,“如果是真话,更不会。”

    叶桃脸色苍白,也不知到底是畏惧秦北衡冷漠无情,还是得救后的心有余悸。

    —

    七月中旬,寻迹江以南几座城池连传急报,说是城中有打着南临旧部旗号起兵者,流民暴动,叛军集结,惹得城中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消息加急送到宫中,向来温和明朗的越王却是不管不顾,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斥了句:“还呈给本王做甚?不知道如今朝堂已经是皇兄的朝堂了吗!”

    百官由此纷纷上奏。

    一拨认为越王言过其实,陛下病势沉重,太子代为监国无可非议,劝越王不要怙恩恃宠,枉费陛下多年苦心教导。

    另一拨则认为太子殿下确实权势过重,只手遮天,又性情暴戾,不可如此独揽大权,应该与越王共同主持朝政,放权于亲弟。

    青云绘声绘色将这一番波折讲给薛玉嫣听了,却见自家姑娘神情淡淡,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始终不紧不慢给兰草浇水。

    “姑娘,您怎么看?”她小心翼翼观察薛玉嫣的神情。

    “我看什么?”薛玉嫣问。

    “就是太子与二殿下的事啊。”青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姑娘,您在听奴婢说话吗?”

    “太子殿下与越王殿下怎么了?”叶桃兴冲冲进门,打断了青云,她高举起手中包装精致的点心,急着邀功,“薛姐姐,我给你带了桂花糕!”

    “谢谢。”薛玉嫣接过桂花糕,“今早新做了蜜饯玫瑰,你带点回去尝尝。”

    “你跟我客气什么!”叶桃拉着她的手,眼睛晶晶亮,“薛姐姐,听说你经常去太子殿下的书房?”

    薛玉嫣轻轻抬了下唇角,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浅淡笑意:“你不是最怕他吗?怎么问起这个了?”

    叶桃扭扭捏捏半晌:“就是、就是,我不小心听说萧小将军今日来府上议事……”

    薛玉嫣一时有些无奈。

    她就知道叶桃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可是萧长贺已经不认识叶桃了,这么纠缠又有什么用?

    “薛姐姐,你就带我去嘛,求求你了。”叶桃双手抓着薛玉嫣袖角摇啊摇,眼神热情又乖巧。

    薛玉嫣目光落到她手上:“你手背的梅花胎记呢?”

    “啊?什么梅花胎记?”叶桃茫然思考片刻,这才恍然大悟,“那不是胎记,是我扮花魁的路上偶遇一个姑娘手背上有这个,我瞧着好看,就给自己也画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害得她找错了人,不过秦北衡本来也没打算放她回越王府,这么一想倒是无所谓了。

    她起身:“不是要去书房吗?正巧我要带青云去殿下书房送蜜饯,你也一起过去吧,说不定能偶遇萧小将军。”

    然而比萧小将军更早遇上的,是急急忙忙往外冲的念越。

    “快快快!赶紧把薛姑娘找来!赶紧把薛姑娘——”念越的话音卡住,瞠目结舌看向面前三人,“薛姑娘您怎么来了?快快快进来,殿下有难了!”

    薛玉嫣云里雾里,在念越一叠声的央求下莫名其妙进了书房,与萧长贺擦肩而过。

    “你们太子府的都是怎么回事?啊?殿下生病也没人管是吧?怎么处理事务的!活该你们殿下被世家欺负死!”萧长贺骂骂咧咧从书房推门而出,满身怒气,正巧与探头探脑的叶桃打了个照面。

    叶桃险些吓得蹦起来,反应半晌,才呆呆道:“侯爷?”

    “怎么又是你!”萧长贺瞪圆了眼,只觉得自己此刻简直比秦北衡头疼一万倍。

    他暴躁怒意不知为何消退了几分,长叹一口气,拉起叶桃,大步往外走,语气不得已放得温缓:“你过来,有话咱们今日就挑明了说,少成天跟着我打转。”

    薛玉嫣刚进书房,就觉得事情不妙。秦北衡的模样她很熟悉,十几日前才见过——

    分明是头疾发作的情形!

    薛玉嫣心头警铃大作,快步走上前。男人仰躺在狭窄榻上,蹙着眉头,呼吸急促,连攥紧手指都会带起一阵不可抑的轻颤,显然痛苦至极。

    守在榻边的佑宁见她走近,顿时也戒备起来:“念越,殿下发病时不许外人靠近。”

    “她不是外人。”念越赶紧解释,“上次就是薛……越王妃用精湛医术治好了殿下的头疾。”

    佑宁却并没有回应他,只是对薛玉嫣笑笑。

    那笑意温和,却不及眼底,与他的语调一般浅淡:“很抱歉,薛姑娘。太子殿下头疾是老毛病,只需服些药就好了,不必劳烦姑娘费心。”

    薛玉嫣心如明镜。

    这位秦小树是个表面温和有礼实则满腹坏心思的,对她格外防备倒也正常。

    想到七夕那日被他骗过一回,薛玉嫣脸色自然也不太好。

    她于是浅淡回了个笑:“是吗,那我就不打扰殿下静养了,殿下早早服下药就多休息吧。”

    念越本来在后面又是摇头又是比手势,佑宁全当看不见。

    此时眼看唯一的希望要回去,念越终于急了,猛地蹿出来挡在门口,简直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薛玉嫣大发善心留下。

    “没有解药!府上没有解药啊!”他哭丧着脸,“薛姑娘,求求您,求求您救一救太子殿下吧!”

    这下不止薛玉嫣惊异,就连佑宁也满脸严肃:“怎么回事?”

    “月初殿下发病后,我加急让管家去置办了,谁承想……几日前偏偏弄丢了!事后我想着还有半个月,自然来得及,就令管家再去采办,哪知殿下会这个时候再次发病,新药还没来得及送过来!”

    “弄丢?”佑宁皱起眉,审视的目光转向薛玉嫣,“薛姑娘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秦小树,这位秦侍卫。”薛玉嫣只觉不可思议,“方才我不是来帮太子殿下的?出了事,你上来就怀疑我?”

    “卑职也不愿如此,只是碰巧看到殿下在乞巧节当日将太子府令牌赠予薛姑娘。薛姑娘如今可自由出入太子府各处,如至无人之境,卑职不得不据此心生怀疑。”

    佑宁敛下眼眸,神色恭敬而平静。

    薛玉嫣目光移到佑宁腰间,一眼望见她曾经艳羡不已的太子府令牌。七夕那夜,秦北衡不知为何,竟以礼物之名,将一块崭新令牌给了她。

    她还没来得及拿着令牌验清真假,就因为令牌变成了佑宁的怀疑对象。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薛玉嫣藏起情绪,淡淡道:“我向来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从未想过谋害殿下。若是怀疑,先找出证据再说话也不迟。秦侍卫既然怕我接近殿下,我走就是了。”

    向来脾气极好的念越这回脸色冷得出奇:“好,薛姑娘走,我也走!佑宁,你若觉得薛姑娘要害殿下,那我也难辞其咎!”

    “总归如今府上没有药,你若是疑心重,那就让殿下生生捱过去!佑宁,总这么疑神疑鬼的有意思吗!”

    佑宁往旁边避了几步,仿佛对念越的负气话格外无奈。

    但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温和:“卑职冒犯了,还是请薛姑娘医治殿下吧。先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我不欠你们殿下什么,相反我更希望他早日放我离开,希望你能明白。”薛玉嫣冷冷瞥了他一眼,才坐到了榻边。

    “等殿下醒了以后记得告诉他,我有事要与他谈。”她冷冷道。

    “是。”佑宁在房中立了会儿,似乎也察觉到气氛冷凝,索性拿起佩剑往外走,语调仍旧不急不缓,温和平静,“卑职在门外守着,等殿下好转再过来。”

    薛玉嫣头也没回,专心揉按穴位,念越抱起手倚在门边,看也没看佑宁。

    佑宁对这般态度倒也并不在乎,缓步推门出去,剑柄往旁歪了歪,不小心击中了摆在架上的香炉。

    香炉经不起撞击,晃了晃就掉落在地。咕噜噜滚动几圈,顶盖弹开,竟洒出大片雪白的粉末!

    “这是什么?”佑宁面上划过微微惊诧,俯身捻起一簇粉末放在指尖眯起眼观察。

    他良久不语,倒是引起了念越的好奇。

    念越凑过去,从香炉中抓起粉末,睁大眼睛审视半晌,又低头闻了闻,突然神情大变!

    “不好!这是引起殿下头疾发作的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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