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表现，我怎么把账号交还给你？】
【又不是我求你给我的，本来账号就在文静那儿好好的，是你多此一举。】
狗咬吕洞宾。程暮屿算是见识到了。
【文静请了年休假回老家，这些日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啊？】
苏乔身体突然坐直，是个好机会，她连忙发——【我不行！我照顾不了自己！一日三餐，我离不开上门送餐服务！不如——】
【让汤圆回来吧。】
苏乔消息发出后，程暮屿迟迟不回复，久到她怀疑是不是某人把她拉黑了。
【小程总？】
【嗯，我在认真考虑。】
！！程冰山良心未泯，居然真的有在认真考虑她的提议。就在苏乔觉得汤圆回归有望之时，她收到程暮屿深思熟虑后的消息——
【这几天时间，我给你当助理。】
【……】
苏乔对着手机屏幕傻眼了，每一个字她都认得，为什么组合起来那么陌生。程暮屿，程大经纪人，要给她当助理！！
【你认真的吗？】与程暮屿上条消息发送时间隔了五分钟才发出。
程暮屿：【嗯，接下来几天你的每项行程我都会跟，所以别给我丢人现眼。】
苏乔还是不敢相信：【你是经纪人，我缺的是助理，各司其职不好吗，你别抢别人的饭碗好吧！】
程暮屿不急不缓，回道：【正是为了保住他人的饭碗，这个坑我亲自填。你以为随意调岗对公司业务开展有任何益处吗？】
苏乔这个坑……
行，是他硬要跳这个火坑，随便他。苏乔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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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综艺《一场南瓜马车的悸动》录制当天，按照行程单上标注的时间，苏乔早早起床。
新助理正式上任第一天。
程暮屿的车停在苏乔住的公寓楼下，才等了五分钟而已，他驾驶座那侧的车窗玻璃快被敲烂了。
路过锻炼完或是买菜回来的中老年阿姨，见他车窗降了一半，仅仅瞥见一眼侧脸，就迫不及待上来问，“哪家小伙子，住这里的？”“之前没见过啊，刚搬来的吧！”“有没有对象啊？”“有没有兴趣阿姨给你介绍一个好不啦”“说起来我有个邻居小姑娘长得老好看了，跟你刚刚好很配，要不要留一个电话阿姨帮你问问？”
程暮屿被抓住一顿炮轰，等他反应过来时，车窗边已经围了四五个阿姨们。
“我不住这，来接人上班。”程暮屿想用一句话打消阿姨们的刨根问底。
但他还是低估了退休阿姨们的无聊程度。
一个胖胖的阿姨冲过来，几乎把其他阿姨挤到了一边，兴致勃勃地追问：“接人上班啊，男人还是女人啊，不会是女朋友吧。”
“不是女朋友。”
“哇，果然是个女人。看来还没追到手。”
“……”
胖阿姨却笑道：“哎哟哟害羞了。”
程暮屿拿余光瞟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确认自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就看出来害羞了……
“让阿姨来等等看，我们小区哪个小姑娘这么有福气。”包括胖阿姨在内的六个阿姨和奶奶们，就这样站在坐到车边花坛的椅子上，陪程暮屿一起等苏乔。程暮屿觉得自己活了近三十年，从没陷入过如此境地。
他叹了口气，赶紧拿出手机催促苏乔，【怎么还不下来？】
苏乔秒回：【快了，到眼影了】
程暮屿：【……节目组有化妆团队，你马上下来】
苏乔：【可我已经画好半只眼睛了，等一下就好。程大经纪人不是我说你，哪有助理催命似的催艺人的，又不是要迟到了赶时间】
又开始作了，程暮屿无奈地放下手机。
结果这一系列动作和微妙的表情变化都尽收阿姨们的眼底。一个坐在这干脆开始择菜的奶奶笑他：“看来这小姑娘不好追哦，瞧瞧帅小伙一筹莫展的样子，为难哦。”
“阿嬷这就是你不懂现在的小年轻了。”另一个这群人中最年轻的，大约是个家庭主妇。她倒是给程暮屿找台阶下，分析道：“小姑娘迟到当然因为要打扮得漂亮点，为什么要打扮漂亮，还不是打扮给喜欢的人看。”
“哈哈哈哈哈哈。”
“有道理喂。”红娘团笑得倒成一团。
程暮屿第一次等一个人等出生无可恋的感觉。讲道理，最好的办法就是油门一发动车子开走，但这样的做法不在他从小接受的礼仪规范中，而且他这一走，恐怕要成为阿姨们眼中，落荒而逃的失败者，Loser这个词他不喜欢。
程暮屿尽量小心翼翼地拿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
【五分钟】
【不下来自己打车过去】
那头苏乔明显不买账，回他一个【可以啊，你以为我爱坐你的车吗】
程暮屿气得闭上眼。
“诶，帅小伙，几岁了？”那边的阿姨们又开始“关心”他。
“二十九。”
程暮屿破罐破摔，告诉她们。
那边一听，更来劲了。
“二十九啦，看不出哦。”
“咋都快三十了还没女朋友，你这条件顶天了的好，是不是看不上别的姑娘。”
“男人三十怎么了，”胖阿姨好像成了程暮屿的粉头，连忙跳出来帮他讲话，“肯定是忙着干大事业呗，不然怎么开得起这样的车。要我说，男人三十一枝花！”
再说下去，程暮屿这支花非枯萎不可。
家庭主妇不同意胖阿姨的话，她说：“老话说得好，男人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才符合规律。”
胖阿姨：“多得是成家之后立不了业然后赖在岳家靠女的养，不立业怎么判断一个男的中不中用。”
程暮屿揉了揉眉心，他不该来。
胖阿姨话锋重新转回来，对程暮屿说：“阿姨劝你一句，像你这种年轻有为的大帅小伙，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咯，像你这种条件还吊着你的女人，多半想找一条捷径，没准你就是个备胎。”
“婶子哟，”家庭主妇拉住胖阿姨，“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哪里离谱啦，”胖阿姨拍拍胸脯自证，“我看这小伙子太优秀、太难得，过来人的教训说两句。小伙子，婶子没坏心，就是提个醒。那种小姑娘我见过多了，没一个听话的，娶回家管不住滴。”
程暮屿似笑非笑。胖婶子倒有一点算命的潜质，苏乔，可不就是管不住。
“小伙儿，婶子家有个小妹妹，小你两岁。性格老好了，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要不要给婶子留个电话考虑考虑。”
“……”
原来在这等着。
连同伙的其他阿姨都听不下去了，当着程暮屿的面就忍不住拆穿胖阿姨：“哎哟你家那个外甥女，她就没贤妻良母的命，那造的。”
连奶奶也说：“我看到就头疼。”
胖阿姨脸上挂不住，急急忙解释：“你们不了解不要瞎说，我外甥女在家好得很。”
“好。”
“是是是，反正我们说了没用，我们又不是帅哥。”
“哈哈哈哈。”
这时，眼前的公寓楼门口出现了一个女生。
苏乔简单化了一个淡妆，这样到综艺现场方便再改妆。她里面穿了一条波点长裙，外面套一件卡其色风衣。这样的装扮在如今早就烂大街，但苏乔穿起来，仿佛又是新的流行趋势，让人眼前一亮。
她径直走到SUV的另一侧车门边，打开后座的车门，刚跨上一只脚。
驾驶座的程暮屿无情地打断：“坐前面。”
苏乔无奈关上后座车门。她知道，程暮屿叫她坐前面才不是为了拉近两人关系，表示亲密。而是留他一个人在驾驶座，她坐后座，会显得他像她的司机。
官威大，包袱重，屁事儿多。就这还想当她助理。
苏乔不情不愿坐到副驾座。
刚一上车，她就发现从驾驶座的车窗看出来，半米不到的地方，坐了一排的阿姨们，还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奶奶，不过看起来精神面貌不错，和其他中年阿姨有说有笑的。
顺着她们说笑的眼神方位，苏乔一路顺下来，他们怎么好像在说程暮屿？
苏乔满头疑问和好奇，看着程暮屿。
可他一个字没说，从容淡定地启动车子。车子启动的第一件事，把驾驶座的车窗升上去，苏乔正想把她这侧的车窗弄下去结果也被升了回来。
“干什么？”
“开车的时候尘土大，关上好。”
“哪来的尘土？”
“老城区这片到处在改造，你没发现我过来一趟，车玻璃都脏了吗。”
苏乔看向面前的挡风玻璃，亮的很。就这矫情的少爷病，还想做她助理，看来都用不到试用期，今天就得把他炒了。
车开走了。
花坛边的几个阿姨纷纷站起来，终于可以放声谈论。
“真真没想到，哪里来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和小伙子的，我都没在我们小区见过。”
“这不住我楼上的邻居小姑娘吗！”
“啊？”
“就是她，哎哟喂巧的巧的，我刚还跟小帅伙说给她介绍，哈哈哈我眼光老好了，一看就觉得他们俩应该配一对。”
“这俩人长得跟明星似的，多配啊。”
“这个小姑娘好眼熟，总觉得在电视上看见过。”
“夸张了啊，那女娃也就一般，你们没看到她化妆了，网上的小姑娘化妆前跟化妆后，完完全全两个人！”
“婶子你就别挣扎了，这两人挺般配的。”
“就是就是，不说化妆，那姑娘的身材那叫一个盘顺，头小脸小，要胸有胸，要腰有腰，还有大长腿，细的咯。”
胖阿姨还是不服，“胸大腰细，到时候一生孩子还不是没了。腿细有什么用，不好生养。”
“问题是男人就喜欢这样的，胖婶子你还别不服气哈。”
……
车子一路从老城区的中心开到深海市新区，苏乔感觉程暮屿的脸黑了一路。
至于吗。不就让他等了十五分钟，谁让他到早了。
终于是到了，苏乔正要开门下车，程暮屿忽然叫住她问：“给你换一个地方住，你有什么想法吗？”
苏乔愣住，回过头反问他：“换地方？”
程暮屿指的是：“你现在住的小区，太吵闹。”
苏乔不懂：“晚上还行，老小区的老年人多睡得早，我觉得很安静。而且我住的时间也不多。”去剧组会住酒店，日后忙起来，各种通告的地点大多不在越东市，更没时间住。对于苏乔而言这个地方只是一个落脚地，根本没把它当成家。
“当然，小程总要给我换个高级住所，我肯定是来者不拒的。”
“……”苏乔得意扬扬地笑了笑。
苏乔下车了，绕到驾驶座这头，奇怪程暮屿没有下车的意思。
“怎么不下来？”作为她的“助理”，真没眼力见。
“你先进去，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刚才在公寓楼下完全打乱他的原本计划。
苏乔“哦”了声。没走出两步，苏乔的脑袋忽然钻进驾驶座车窗，跟土拨鼠似的，出现在程暮屿眼前。
“我没吃早饭，麻烦你待会给我带点早饭来。今天想喝粥。没问题吧，程助理。”
“……”
苏乔向他吐舌头，嚣张地走了。
程暮屿等她慢慢走远，才忍不住看过去。苏乔的背影，明明离他越来越远，却感觉越来越近。收回目光，眼神游离在侧视镜，看到的竟又是苏乔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