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陈良娣:“是啊,薄良娣知道殿下和太子妃今日一早便会回东宫,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午膳等着了,结果却得知了殿下和太子妃遇刺的事,担心的她几次都想出东宫去找殿下,顾念她如今有了身孕,还是咱们姐妹几个把她劝下来了。”

    许美人:“不过我瞧着薄良娣有了身孕以后,郁郁寡欢的,好像并不大高兴。”

    班美人诧异道:“她平时在我们跟前,我瞧她挺高兴的啊。更何况,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太子殿下的孩子,这是做梦都要笑出来的事情——”

    许美人摇摇头,若有所思:“我跟薄良娣同住琼花苑,自然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人前她当然高兴至极,但实际上她好像忧心忡忡的,我还听到她跟她的婢女说,怕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陈良娣也感到诧异:“她平白无故的,担心这个做什么?这是东宫,只要她好好养着,谁还能对她下什么手不成?”

    “是啊,东宫就咱们几个,且都不是有那等心思的人,更何况,东宫日子无聊,若是真有个小孩子来解闷,这日子也不是没有盼头了。”

    “可不是嘛……”

    ……

    傅微兰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们的七嘴八舌上。只是薄良娣担心自己的孩子生不下来,莫不是知道有人会对她下手么?

    只是,阿爹让她对薄良娣下手的事情是昨日晚上才说的,薄良娣的意思总不可能是在说安阳侯府吧?

    东宫里有父亲的人,若是发现她不动手,难保他们不会对薄良娣下手。

    傅微兰不会做傅谦要她做的事,但也没办法在知道了此事后,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是薛珵的骨肉,即便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情,可薛珵还是没有亏待过她,事事尊重她。

    她还是得尽量找出父亲安插在东宫里的眼线究竟是谁。

    傅谦的所作所为,出乎傅微兰的意料。自她与太子成婚后,她才猛然发现,她的父亲有一颗勃勃野心。

    连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安插眼线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先前薛珵怀疑张氏是中毒,傅微兰心里到底不安,好在今日遇到王昀,她不便调查此事,所以便托了王昀。

    她特意嘱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查张氏的病,连她父亲也不能知道。

    张氏与王昀母亲本就交好,借此途径查一查,并不算难事。

    王昀虽然不知她的意图,但也没有多问,应承下来,只说包在他身上。

    王昀虽表面看着不着调,但做事情可比大部分人靠谱多了。

    傅微兰与他相交数年,最信任他。

    午膳时,傅微兰思绪杂乱,经历上午那等惊心动魄的事,她早已疲惫,所以月娘送来的饭菜她只是草草扒了两口,便睡下了。

    躺下好一会儿,便听到月娘和采菱的对话,讨论她为何午膳用的不香的原因。

    采菱压低声音气呼呼的说:“定是因为中午太子殿下被薄良娣留在了琼花苑用膳,没来陪太子妃,所以太子妃伤心了!那个薄良娣,只要殿下在东宫,她就想方设法的让殿下去她那里陪她,也就咱们太子妃大度心善,不计较这些。”

    “我看太子妃也并非是因薄良娣。”雪柔道。

    “怎么不是?薄良娣就是狐媚子,今日殿下说让时傅送太子妃回来,你们没看见薄良娣那个眼神啊,她真是分不清尊卑主次了。”

    月娘打断她:“采菱,这是东宫,即便你是太子妃的陪嫁侍女,你也不可说这样的话,薄良娣再怎么样也是主子,咱们只是奴婢。”

    采菱嗫嚅了几句,傅微兰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只是后来月娘说不要叨扰她休息,将她们都赶出去了。

    这个采菱,总是这么急脾气口不择言。

    傅微兰本想起来说采菱几句,但奈何实在疲累,便想着先睡一觉,醒来再跟这丫头好好细说。

    她实在担心这丫头的嘴,总是口无遮拦的,她只怕她哪天真的会因此闯祸。

    本来只打算小睡一会儿,却不想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傅微兰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觉得有些饿了,才喊采菱和月娘。

    含玉殿已经掌了灯,静悄悄的,她刚喊了两声,薛珵便从帷帐后出现在她面前。

    傅微兰被吓了一跳,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床沿,“殿、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殿内只掌了两盏灯,不算明亮的灯光映照在薛珵深邃的五官上,却平添了几分柔和。

    “孤听采菱说,你自回来精神就不大好,所以孤来看看。”

    “只是有点累而已,采菱只是担心我,劳殿下挂心。”傅微兰怕采菱去薛珵面前说了什么不好听的。

    薛珵颔首,背过身:“太子妃穿好衣裳,过来用膳吧。”

    等傅微兰穿戴好,薛珵早已在桌前坐下。

    看着一桌子菜,傅微兰不免感到意外,尤其那一桌子基本都是她爱吃的。

    薛珵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道:“孤来的时候,你恰巧在说梦话,所以孤便让月娘她们准备了吃食,才刚备下不久,你便醒了。”

    傅微兰在薛珵对面坐下,她午膳本来就没吃什么,又一觉睡了这几个时辰,早就饿的不行,一上桌便要动箸,但想到薛珵在,还是先忍住了,“殿下能记挂着妾,妾感念万分。”

    薛珵替她夹了菜,“只有你我二人时,太子妃不必跟孤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做自己便好。”他抬眸看她,目光温润,“就如今日在宫外时,舍去繁文缛节,畅所欲言,孤就觉得很好。”

    傅微兰不由得一愣:“殿下……?”

    薛珵侧目望着殿外的悬在天边的月,“宫中之人,很多事,很难由得自己。太子妃在东宫,应该是觉得枯燥乏累的吧。”

    看着月光和灯光映照下,薛珵眼底那一抹疲累和怔忡,还有孤独。

    那瞬间,她竟因他生了一丝心疼。

    今夜的薛珵并不似平时,他今夜着了一身银白色常服,袖口和衣襟都绣了墨青色的竹纹,墨发披肩,只用发束束了一半,身上的幽幽白檀香,明显是在来之前就焚香沐浴过了。

    薛珵的额上有一个漂亮的美人尖,他的脸深邃而精致,昨夜在侯府有幸见到他的胸腹,身材也算结实。

    昂藏七尺,温润如玉。

    翠微沧海,不过如此。

    薄良娣会怎么痴情都不意外,这世间怕是少有女子能够抵挡薛珵这样的男子。

    “太子妃?”

    薛珵唤了她一声,傅微兰才意识到自己竟盯着薛珵走了神,耳根子不由得一红。

    傅微兰赶紧给薛珵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殿下说的的确如此,在宫中,很难由得自己,只拘泥于东宫这一方天地之中,确实枯燥乏味。可既已到了这种地步,就更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将日子过的更糟糕不是,是好是坏,全凭自己决断。”

    她端起酒杯,笑容浅浅,眸子明亮,胜过月华。

    薛珵亦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说得好。”

    傅微兰饮下半杯,唇齿之间尽是果香。

    “这酒不似寻常白酒,倒十分香甜。”

    “这是百香酒,用好几种甜果子酿的。”薛珵道,“是孤亲手所酿。”

    “殿下竟还会酿酒?”傅微兰很是意外。

    “机缘巧合下,跟别人学的。孤也只会酿这一种,因为简单。”

    傅微兰空着肚子,便开始动箸吃了几口菜。“殿下今夜怎么不陪着薄良娣?听说她今日担心极了,而且她又有身孕。”

    须臾,薛珵才道:“孤是太子,也不能时时陪在她身边。”

    “只是听说,薄良娣最近忧思过重,她身怀皇嗣,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殿下还是要多去陪陪她,免得她多思了。”

    薛珵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后来又跟薛珵聊了些什么,傅微兰便不记得了。

    她只以为百香酒是果酒,喝起来就没控制住量,熟料这酒的后劲来的凶猛,一壶酒下去,她早已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这酒后劲虽大,但酒醒之后,头却不疼,只是她喝得多,有些晕罢了。

    “太子妃,您可终于醒了。”月娘赶紧进来将她扶起,“太子妃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还好。”傅微兰想起薛珵,“太子殿下呢?”

    “现在已是午时,殿下一大早就带着薄良娣去长秋宫了。”

    “啊?现在已经午时了?”傅微兰脑子登时清明。

    月娘无奈的叹口气,待傅微兰坐下便给她梳妆,“太子妃,昨夜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啊,昨夜你吐了太子殿下一身,还抓着殿下不让走,虽说殿下仁厚不会怪罪,但太子妃……您还是得注意一点啊。”

    月娘一脸为难。

    傅微兰瞠目,指着自己:“我竟吐了殿下一身,还抓着他不让走?”傅微兰心凉了半截,“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些什么吗?”

    月娘满脸尴尬:“奴婢都不好意思说,太子妃,喝酒误事啊。”

    傅微兰心里觉得不妙,但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喝醉了又做了些什么,她哭笑不得:“月娘,你直说吧。”

    月娘踌躇片刻,手上的动作停下,才道:“太子妃将殿下扯到床上,要……要扒了殿下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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