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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府纪事(十二)

    是鬼瘴之气。

    鬼瘴之气入喉不亚于毒药。林惜昭和黛玉均低头以袖掩面,再抬头四顾时,只觉方才的飞沙走石仿佛只是错觉。

    唯独耳畔还留有余音:“青梅弄,东风恶,妒难容,枯骨变做井中魂……”

    再细瞧,被符纸禁锢着的只剩下了金钏儿的躯壳。

    黛玉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微颔首,林惜昭便知人还活着。

    闹出了如此大的动静,早惊动了荣国府上下,大大小小的灯笼皆亮了起来,周围的仆役小跑着往这里奔来。跑在最前面的便是王夫人的陪房吴妈妈,她衣襟发髻散乱,见了狼藉的战场,双腿只发软,颇具敬畏地凝视着林氏姐妹。都说两位表姑娘不好惹,吴妈妈这算是亲眼领教了。

    “这不是金钏儿姐姐吗?”跟在后面的丫鬟指着地上的金钏儿道。

    众人正要上前,忽听林惜昭开口:“莫动!”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问:“那……东西还在吗?”

    林惜昭回答:“已逃远了。以防万一,还是去请司妖衙门的人来挪动。”

    但所有人仍一动不敢动。

    司妖衙门来得极快,为首的依旧是那位负弓红衣的少年郎。林惜昭想了少许,才反应过来这是自个儿的便宜师侄。

    黛玉认人的本事较林惜昭强上不少,只淡淡唤了句:“朱师侄。”

    被娇花照水般的美人一唤,脸皮厚如朱俊清嘴角亦忍不住弯起微微的弧度。他抬头被林惜昭流火般锐利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想起眼前的人论辈分乃是师叔,拱手揖了一礼,恭敬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朱俊清看过了金钏儿,得出的结论同林惜昭她们一般无二。

    人还昏迷着,注定问不出什么,正巧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也来了,扑在自家姐姐身上泪水涟涟地哭了一阵又一阵,央了几个好姐妹,一起把人扶了回去。人醒后,便会派人报信给司妖衙门,请他们照例来询问。

    司妖衙门如今由黛玉应付,说起了今晚的详情。林惜昭沉默的有些过分了,心里始终觉得有些奇怪,有哪里仿佛不对劲。

    她目光微微一闪。

    这时候,林惜昭收起红梅伞,刚准备走到黛玉身边。

    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丝呜咽。

    手一紧,她发白的指节猛地握住了伞柄。林惜昭当即脑门炸了一下,豁然回首望去——

    余光里看到一个年轻女子掀起头上的帷帽,隐没在枯树后,侧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起来。

    林惜昭心口跳起。

    是梦里梦见过的那个女子。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林惜昭的视线,食指抵住嘴唇,摇了摇头。

    而她的脚下没有影子。

    所以——

    一念既起,风动,伞出,却只剩模糊哀怨的歌声萦绕耳畔,女子再次消失不见。

    黛玉注意到了林惜昭的动作,忙问:“出了何事?”

    “我见到黑影的真容了。”林惜昭的手指向女子方才出现的地方,“就在哪儿。姐姐,还记得她的歌声吗?”

    “你是说……”

    林惜昭唇角漾开:“朱师侄,去查查院子里的那口井吧。”

    ——红颜枯骨,井中残魂。

    风吹过境,响声窸窣。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这样的指向太明显了,甚至称得上刻意。

    “去不去?”林惜昭扭头问朱俊清。

    “作为司妖衙门之人,就应当恪尽职守,自是当仁不让!”朱俊清握住弓箭,往院子里走去,脚步压得极轻。林惜昭若有所思地回头瞟去,她怎么总觉得还有别的什么人在盯着他们。

    朱俊清持弓在前开路,黛玉取出符纸在指尖点燃,火光跳动,隐约照出前路,林惜昭的梅花伞垂在脚边,心动意转间便可破风而起。

    夜色浓郁的化不开,院内传来汩汩水声。他们低头一看红色的井水已淌至脚边,而井口还不断有水流喷涌出来。

    林惜昭吸了吸鼻子——

    没有血腥味。

    果然,朱骏清看着指腹上沾的红色液体,笑了:“是朱砂。”

    大赤为乾,朱砂乃天地纯阳之气所结,多用于制符,能克制妖邪祟气。

    把这种东西往老巢里塞,不知那妖物是自视甚高,还是全然不在意。

    林惜昭回转心思,却见天边泛起一缕微光,落在院内,朱砂水飞快地倒流退去。

    她恍然发觉原来已是第二日清晨,他们不知不觉在外头忙活了一个夜晚。

    不过,也算有点儿收获吧。

    林惜昭环顾这座院子,思忖着如今是该问问这里从前的主人是谁了。

    荣国府人口冗杂,照理来说,打听许多年前的旧人旧事总会有人记得一二。可不论是问起紫鹃、小红,亦或是珠玑院里贾家其他的家生子,一律皆三缄其口,只会摇头。

    再细问,唯有小红模模糊糊记得父母曾无意中说过那么一两句,只是发觉后立刻住了嘴。

    林惜昭点点头,得从老一辈的仆役那儿套话才行。

    林惜昭早把阁楼主人的要求同黛玉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姐妹两个盘算了一番,荣庆堂的人都服侍着贾母,呆得年岁虽长,却也容易惊醒她老人家。

    刚巧碧纱橱里出了件大事,几乎闹得天翻地覆,脸贾宝玉的奶妈李嬷嬷看似出去荣养,实则是贾宝玉被撵了出去,顺带着的还有大丫鬟茜雪。

    这不就是现成的人吗?

    林惜昭也没有亲自出马,派了小红去套话,她自小在府里长大,爹林之孝是二管家,妈也是得力管事,同李嬷嬷也算有几分香火情。小红也有颗蠢蠢欲动的心,听林惜昭她们说起神灵异怪的事情也不害怕,反而是十足好奇。

    眼看着从小奶到大的哥儿把自己给轰了出来,李嬷嬷心情郁郁,爱上了在府里到处游荡喝酒。

    小红拎着林惜昭给的花雕酒找到李嬷嬷的时候,她正靠在门房的炕炉旁半醉半醒,嘴里还念念有词,埋怨着碧纱橱里作怪的小妖精们。

    “李奶奶,我来瞧您来了。”

    小红甜甜地唤了一句,李嬷嬷迷迷糊糊撑起眼皮,疑惑地问:“谁?”

    “李奶奶,我,林之孝的女儿林小红。”小红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眼珠僵硬地转了一圈,李嬷嬷打了个酒膈,撑着坐起来,端详了小红的脸庞:“哟——林家丫头,你长得可真像你妈,幸好不像你爹,能干的像庄稼地里的牛,这模样吗……就像地里的黄泥巴。”

    李嬷嬷说话没有忌讳,小红带着任务,脸皮也厚,忙不迭底把花雕酒奉上,岔开了话头,偏头低声问起小院的事儿:“您知道珠玑院里也住着那儿的一位主人呢,冷冷的,也不好相处,为着那院子里的事情,府里人心惶惶的。我想来想去,还是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可否点拨小红一二,不至于服侍个主子还要提心吊胆。”

    这一听可不得了,李嬷嬷的醉意消散了大半,陡然坐直了身,往门口看了又看,确认无人偷听,才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问起那个地方——晦气得紧。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怕脏了耳朵。”

    “这府里的腌臜事什么时候少过,保不齐更脏的都有呢。”小红做势冷哼一声,“嬷嬷不就是个例子,我爹妈在家里头,都替您不平呢。”

    小红的意有所指恰好对上了李嬷嬷的心事,李嬷嬷抖擞了精神,一心一意地骂起了碧纱橱的那群小丫鬟。

    小红见她渴了,殷勤递上一盏酒。李嬷嬷接过咽下一口,盯着小红半晌,终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也就这个小丫头还把她这个老婆子放在心上,不过一件陈年旧事,告诉便告诉了。

    “可不要到处去说,免得传到太太耳朵里,你我都落了挂落。”

    小红承诺:“要是话传了出去,我也咬紧牙关,绝不透露半分干系给您。再说,太太贵人事忙,注意不到我这等小喽啰。”

    “都知道荣禧堂有周、赵两位姨娘吧。哼……那也不过是后来的,前面可还有一位姜姨奶奶,那气质,那身韵……”

    “按你打听到的,姜姨娘是同二舅舅青梅竹马的大丫鬟,只是二十多年前突然就没了,二舅母也不许人提起。”林惜昭听小红禀报完,抓了几颗金瓜子塞到小红手里,“做得不错,这些且拿着去玩吧。”

    见林惜昭与黛玉有话要说,小红谢过了赏,退出了屋子。

    “对二舅母,我如今也只能说一句活该。”妻妾相争那点儿子事,林惜昭看得明白,姜姨娘的突然暴亡,王夫人多半担着偌大的关系,不然也不会直接下令,让荣国府上下多年来对这位姨娘避而不谈。

    原来姜姨娘比贾政大上三岁,从前最初在贾母房中服侍。她于贾政而言,可类比袭人于贾宝玉,巧的是她也用过珍珠这个名字。

    贾政娶了王夫人进门后,便去求了贾母将姜姨娘赐给他,贾母要挫挫新儿媳的锐气,便答应了下来。王夫人怀了贾珠不久,姜姨娘也紧跟着有了身孕,可姜姨娘却在三个月后离奇地溺死在了井里。贾政悲痛欲绝,可在先荣国公的弹压下,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偏不信,二舅舅若真在意,哪里会让人去的不明不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罢了,不敢得罪前途正好的王家舅爷,只能做个闷葫芦,忍气吞声。”黛玉的嘴厉害起来,连林惜昭都自愧不如。

    贾母给宁国府里和这边府里的人都下了帖子,林惜昭把玩着帖子,语气随意:“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咱们报咱们的怨,姜姨娘寻她的仇,届时我们把魂魄收走了就行。”

    “不早了,那叫雪雁她们进来,收拾一番,莫拂了外祖母盛情,去那大观园一观吧。”

    话音方落,二人相视一笑,她们谁都知道,今日将会有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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