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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府纪事(十四)

    自嫁到贾家,贾母从来都是慈和性子,明面上也不怎么苛责于人。王夫人何曾见过她这般发怒的时候,心里盘算着刚刚究竟发生了何事,心底一沉,免不了有些慌张,手颤抖着,嘴里却先请罪:“老太太息怒,是儿媳一时糊涂,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儿媳实在是一无所知啊!还请您指点一二。”

    看在宝玉和宫里的元春的面子上,也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能发落自己,才不会让他们沾上污点。

    自己装作不知便是。

    虽是自己的安排,知道是一回事儿,听人一五一十地承认则是另一回事儿,林惜昭本就不舒坦,一看王夫人还打算糊弄过去,直接炸毛了,她不耐烦地盯着王夫人,像要在她身上戳个洞。

    “二舅妈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作一时糊涂和一无所知?二舅妈怎么什么都忘了?刚刚所有人看得分明,听得也分明,压根就抵赖不得。舅妈这是非要不糊涂装糊涂,非要糊弄过去?那也得看看我林惜昭答不答应?”

    林惜昭的嗓音高了几度,面上带了些愠怒,双唇紧抿,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这人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并不像有些人那样,肚子里九曲回肠。说的是亲戚,血脉相连却连萍水相逢的路人都不如,要取人性命,听来只让人觉得尖酸恶心。”

    字字句句皆往王夫人的心头扎去,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内室里静的不正常。

    林惜昭看王夫人埋着头,肩头耸动着,立即反应过来。王夫人竟丢得下经营已久的脸面,执意“卖惨”。

    黛玉这时候站起身,温顺地福了福身,相比于林惜昭的咄咄逼人,黛玉就温和多了,看着得体又大方。

    她扫过地上的散落的瓷片,面色不辨喜怒,拂袖捏诀将碎片扫去。

    “瓷器既然碎了,便再也弥合不了。人心脏了,哪怕痛哭流涕忏悔千百次,也洗不干净。二舅母,你亲手打碎了自己,便绝无转圜。”黛玉出口直击痛处,犀利的不得了,和林惜昭不愧是姐妹。

    “所以,”黛玉拱手道,“二舅母必须得给个交代。”

    王夫人胸口发闷,渐渐也想明白了什么,今日的事必然有她们掺合,她们早就知晓得一清二楚。

    于是,王夫人指着林氏姐叫喊: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林惜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意外也好,蓄谋也罢。马道婆是你找的!被纠缠上的也是你!舅母的嘴比铁铺的铁块都还硬!必须另外再请一位出来,才能了结。”

    “姜氏珍珠,你已在此逗留多时,请出来吧。”

    话音方落,“金钏儿”垂着头往前踏了几步,就像提线木偶,每个动作都极其僵硬,似乎是许多年未曾动过。

    虽然一句话都还没有说,林惜昭和黛玉就明白,这不是金钏儿,而是二十多年前的姜珍珠回来了。

    但她们都不是最早认出来的。

    荣庆堂的丫鬟来了又去,但贾母对姜珍珠的印象极为深刻,迷糊的影子渐渐从久远的记忆中浮现出来。

    那个一身白底水红印花褙子的少女,逆光沏了一杯茶,低头露出一截凝白的脖颈。

    王夫人以为自己已经记不清姜珍珠的模样了,可此时此刻她的面貌是那般清晰,清晰到“金钏儿”抬起头后,以为金钏儿的脸错误地安在了那个熟悉之人的身上。

    除了那张脸,一举一动,几乎深深篆刻在记忆里。

    “是你……你回来做什么?”王夫人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朝后仰去。

    “二奶奶,你不该怕我的?”姜珍珠的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空寂邈远。

    姜珍珠自袖中拿出一个匣子,摆在王夫人眼前,幽幽道:“这是妾家乡的桃片糕,太太要不要尝尝。”

    王夫人尖叫着打翻了匣子,连滚带爬地朝门外奔去。

    当年,她担心姜珍珠先于自己生下庶长子,做了生平都不曾想过的事。在桃片糕里下了蒙汗药,又买通了丫鬟,将人扔进井中溺死,装作失足落水的样子,又借着王家的权势,让老荣国公息事宁人,压下乍闻死讯后不依不饶的贾政。

    后面她生下贾珠,坐稳了荣国府当家少奶奶的位置,自觉那些姨娘婢妾的生死前途就在她的一念之间,姜珍珠和她的孩子活着,似乎也没什么要紧的。见贾政正对他疏远了许多,甚至还有些后悔。

    几乎一模一样的糕点摆在眼前,她怎么能不惊恐万分。

    没走几步,屏风里蹿出一个身影,将她吓了一跳。阿雪歪头拦住她:“舅太太,事情都没说完,交代也没给,您怎么就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打算不告而别?”

    王夫人左顾右盼,冷汗浸湿了后背,从头到脚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金钏儿”一步一步逼进,室内无人敢拦,亦无人愿拦。

    刑夫人作为荣国府名正言顺地当家太太,却被妯娌把持着家务,自然愿意看王夫人的笑话。

    王熙凤同林惜昭说过一段话后,聪慧机敏如她,自然明白王夫人把不愿做的事情推给自己,是把自个儿当枪使。遇上这样的事,作为侄女,她却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一声不吭。

    至于其他人或害怕惊惧,或冷眼旁观,或乐见其成,眼睁睁看着姜珍珠捏住王夫人的喉咙,将桃片糕一片一片地塞了她的嘴里。

    鬼魂的手冷的彻骨,直击天灵盖,王夫人扭动着身躯挣扎,嗓子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多年婆媳,又有早死的贾珠、元春还有贾宝玉几个孙子孙女在,贾母待王夫人还算有几分情分。

    贾母拉过林惜昭,道:“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等会儿坐在一起说开了便是。且不可以要了你二舅母的性命呀。”

    林惜昭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王夫人出手的时候,想过亲戚情分,想过别人未必愿意被她无端取走性命吗?

    她回答:“外祖母放心,二舅母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桃片糕乃怨气所凝,无毒。这一匣子吃下去,只不过会坏了肚子,从此夜夜不得安枕,终身罪业难消罢了。”

    贾母听罢,也放心了一些。

    王夫人行事却是过分,也怨不得两个外孙女忿懑,是得受个教训,也打压一下她近来日渐嚣张的气焰。

    一匣子的桃片糕见底,王夫人捂着胸口,哽咽着想要吐出来,却只是徒劳。

    林惜昭和黛玉交换眼神,知晓时辰到了。

    黛玉一挥袖,一簇耀眼的银光冲上天空,噗地炸开。

    这是司妖衙门的信号弹,林氏姐妹和他们早有约定,引出姜珍珠后便以此传讯,他们来引魂送去超度。

    姜珍珠似乎对王夫人的反应不算满意,指甲骤然长了三寸,猛地朝王夫人抓去。

    王夫人躲避不及,左脸颊赫然多出了五道狰狞爪痕,她低头看着手心的鲜血,满眼不可置信,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珍珠似要再此掠爪而去,却被一把梅花伞挡住了攻势,手掌落在梅花伞面上,唰地冒出一股黑气。热气自伞面蒸腾,灼烧着姜珍珠的手臂,她却仍旧不肯放手。

    林惜昭抡伞,将姜珍珠逼至十步开外,淡然道:“王氏之过,的确难赎。姜姑娘,你或许更希望我这般称呼你。你手中已经沾染了马道婆的一条人命,虽是法术反噬,但怨气累增,再沾因果,恐难有来世。为这样一个人,断绝了今后的生生世世,又是何必呢?”

    黛玉补充承诺道:“我们已请了司妖衙门前来,人间有度,害人者必偿其果,何必亲自动手。”

    姜珍珠仍旧死死盯着已经半死不活的王夫人。

    林惜昭见此场景,明白她不想轻易放弃。

    夺命杀子的仇人就在眼前,谁又愿意放过呢?

    林惜昭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怡红院内的人被方才的场面吓得不轻,纷纷趁着双方对峙的功夫,贴着墙避退溜走。

    一时间,方才热闹非凡的屋子只剩下了二人一鬼,还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夫人。

    王夫人留在这里实在碍事,林惜昭捏诀,长袖一卷将她扔出门外,也不管她落在雪地里会不会磕着碰着。

    姜珍珠转过头,冷冷地盯着林惜昭和黛玉,细微的黑色纹路自脖颈处爬上脸颊。半晌,瞳仁幽深,转为血红,浓重的黑气自“金钏儿”的四肢百骸喷涌而出,冲破了少女的皮囊,意图追出去。

    姜珍珠失控了。

    林惜昭和黛玉见状不妙,叩指为咒,点在四张黄符上,大手一挥,符纸迅速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去。

    金色的符文拔地而起,亮的耀眼,汇作了一道巨大的牢笼,将黑气打了过去。

    林惜昭微微颔首,黛玉心领神会,后退几步,取出一支玉箫放在唇边,吹出一曲清心音。

    林惜昭眯了眯眼,也不浪费时间,伞尖贴上了一枚清心符,提气飞纵,直奔姜珍珠而去。

    当务之急,是将她从金钏儿身上逼出来,以免伤及无辜。

    林惜昭轻喝一声:“破——”

    姜珍珠却面无表情,任由她动作,被怨气侵蚀到黑紫的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抬手,摘下黄符,撕了个粉碎。

    在林惜昭错愕的目光下,她屈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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