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行驶的马车上,且是靠在宋思衡怀里,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拿着羹匙似乎正要喂我喝药。

    见我睁开双眼,他眼神一下变得冰冷中带着恨意,丢了羹匙,将碗端到我面前:“醒了就自己喝。”

    我听话的坐起身,端着汤药一口口的喝,苦的舌头发麻,脸皱在一起也没浪费一滴全部喝干净。

    喝完药我将碗放到一旁,看向宋思衡问:“我睡了多久?”

    宋思衡凉凉的扫我一眼:“两天两夜。”

    我点点头,直视他眼睛问:“皇上没有派兵去抓我阿弟吧?”

    宋思衡没有理我,我自顾自又道:“最好是没有,这样我才会乖乖呆在皇上身边,任由您折磨。”

    闻言,宋思衡被激怒:“你找死?”

    我看着他眼里的警告,苦笑:“我不是要威胁皇上,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求您放过他。”

    “求我?”宋思衡冷笑:“你拿什么求我?”

    他捏着我的下巴,讥讽:“阿玲,同样的错误朕不会犯第二次,你以为你还会有逃跑或寻死的机会?”

    闻言,我绝望的闭上双眼。的确,以宋思衡的性子,今后我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甚至只要他不开口,我想死都死不了。

    疲倦让我很快又睡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一间屋子里。守着我的丫鬟见我醒了,告知我现在是在郡守府上,皇上出去办事了。

    宋思衡似乎很忙,直到第五天深夜才回来。

    我躺在床上装睡,他回来也没有点灯,很疲倦的和衣在床上眯了一会,天没亮又出门了。

    三天后他突然下令命人先送我回京。

    不用与他同行,我乐的自在。在一批御林军的护送下走了一个月才回到京中。

    凤鸾宫被我烧了,我这个没有被废的皇后回宫后不知安排住在哪。太监宫女们拿不定注意,跑去问李宛儿。

    时隔七个月再见到李宛儿,我以为见到回宫后的我李宛儿会愤怒、会咆哮、会大发雷霆,怨我再回宫毁了她的皇后梦。

    可意外的是,李宛儿见到我却很平静,神色淡淡的,不仅没有恨,甚至看我的眼神还多了几分同情。

    这简直匪夷所思。

    以为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李宛儿会过的春风得意,没料到她整个人神色厌厌,眼神空洞,似乎过得并不开心。甚至不过七个月,她却像老了五岁。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让李宛儿变化如此大?

    我很好奇,但不会有人告诉我真相。

    李宛儿厌倦的随口吩咐让人把我送去养心殿,等皇上回来再另行安排。

    养心殿?她怎么想的?

    养心殿是宋思衡办公的地方,别说留妃嫔在这居住,就是妃子来养心殿寻他,宋思衡都会不高兴。

    他一直将前朝和后宫分的很清,不允许妃嫔接触和前朝有关的任何事。

    所以李宛儿这随口的安排,让太监和宫女们很是为难。

    他们不敢把我安排在养心殿,又不能忤逆李宛儿的意思,最后竟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将我安排在养心殿旁边的小偏殿里。

    先皇生活奢靡,服饰的太监宫女几乎是前朝帝王的两倍之多,这处偏殿是先皇在时供太监宫女们值班歇脚的地方。

    宋思衡登基后裁撤了大批宫女太监,这处偏殿便被闲置了下来,放一些不重要的闲置杂物。比如皇帝偶尔心血来潮喜欢的物件,后来不感兴趣让太监收起来。

    怕皇上随时又想要,所以这批东西便会先放在偏殿里,一般会放个三到五年,确认皇帝真的不会再要,才会收到库房中。

    离宫前我被宋思衡厌弃禁足,下人们怠慢我。如今宋思衡不远万里亲自到西北把我抓回来,下人们以为我会复宠爱,不敢再怠慢,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

    在等宋思衡回宫这段日子,我过的很是平静祥和。

    直到一个月后宋思衡回了京,开启了他对我的折磨。折磨方式就是让我做宫女的活,顶着皇后的头衔,却每日在养心殿做端茶倒水的宫女。

    晨起天还未亮我就要从偏殿起床去养心殿服侍他更衣,等宋思衡上朝我就要在养心殿打扫卫生。他下了朝回养心殿,我便要在旁边一直等候吩咐。批奏折时,我要在旁边研磨,口渴了我要及时端茶,就连吃饭我也要在旁边布菜。

    直到晚上服侍他就寝后我才能回偏殿休息,每日辰时起床,到酉时才能休息。

    日日这样高强度的劳作,身体如何吃的消?

    我日渐消瘦,身上捏不出来二两肉,怀疑宋思衡是打算活活把我累死。

    如此过了半个月,实在撑不住了,这日在一旁研了两个时辰墨的我,站的浑身酸痛。身子一软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

    还是宋思衡手疾眼快,拉了我一把。我顺势跌坐到他怀里,疲倦的靠在他胸口。

    头顶传来冷硬的呵斥声:“起来!”

    我不动,宋思衡伸手扯我胳膊,声音格外冷:“周玲,别给朕装!”

    我真的疲倦至极,知道宋思衡不动刑罚,就这样把我放在他眼皮底下日日磋磨,无非是想让我服软。

    帝王的威严不容践踏,我何必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臣妾实在太累,皇上让臣妾靠一会,一会就好。”

    这是自见面来我第一次自称臣妾,也代表了我的服软妥协。

    闻言,宋思衡果然不再强硬拉扯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困倦极了,靠在他身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养心殿的床上。

    这张床,哪怕刚成婚夫妻恩爱那几年我都没睡过几次,在养心殿过夜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所以我醒后,抱着被子坐起身,见外面天色已黑,知道养心殿不留人过夜的规矩,便起身准备回偏殿。

    走到门口,不巧撞见回来的宋思衡,他见我表情还是有些冷漠:“去哪?”

    我小声道:“回偏殿就寝。”

    “今夜你留在这。”

    “什么?”

    “要我说第二遍?”宋思衡有些不耐烦。

    从前同床共寝的日子太多,但像今日这般尴尬别扭的还是头一回。

    我躺在里侧,面对墙壁不去看宋思衡。但身后一具散发热气的身体如何能忽略?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我不自觉蜷缩在墙边。

    “躲那么远,怕朕吃了你?”

    宋思衡讥讽出声,我咬了下唇,只好转过身抱住他胳膊,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这下他算是满意了,不再挑刺。

    之后的日子,我免去了宫女工作,在养心殿住了下来。

    宋思衡下朝批奏折,我偶尔会在旁边研磨。只是这回不是强制性的,而是自愿站在那。

    在养心殿住了几日,我觉得实在别扭,忍不住问宋思衡:“皇上是打算让臣妾一直住在养心殿吗?”

    妃嫔住养心殿,按祖制于礼不合。

    自从回了宫,宋思衡和我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凤鸾宫被你一把火烧了现在,你说你现在能住哪?”

    我离宫八个月,如今回来又住了快一个月。纵然凤鸾宫还未修缮好,那后宫有的是屋子,总有一间能收拾出来给我住吧?

    宋思衡却迟迟不安排,我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一直让我住在养心殿是何意?

    直到我无意中看到一份奏折,才发现宋思衡让我住在养心殿原来又是在试探我。

    平日里他批奏折时一般都不许我近到跟前,哪怕研墨也是远远在一旁磨好了再送过去。

    可这一日他却故意把我叫道跟前研墨,纵然我不是有意偷看,还是无法避免大致看到了宋思衡今日处理的好几封奏折都是关于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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