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我无聊,去藏书阁找新的字画临摹。没料到在这偶遇顾鸣舟,他见到我,有些惊讶:“许久不见,娘娘身体安好?”

    不想,他一见礼,袖口掉落一个荷包滚落到我脚边。

    我笑着捡起,并非我有意窥探他人隐私。只是荷包敞开,里面掉落一枚珍珠耳环,我看着有些眼熟,这耳环倒像是我之前遗失的一只。

    宋思衡曾赏赐给我太多佩饰,很多珠宝我只带过一次,其实大多记不住它们长什么样。只有一对珍珠耳环,我印象深刻。

    因为阿弟见我戴这耳环时愣了许久,眼睛有些湿润,他说想起从前有次出府他闹着要吃糕点,阿娘身上没银子,便把耳环当了。他后来才知道那耳环是外祖母的遗物,可惜再也找不回来了,他长大后每每想到这事便觉得愧疚。

    所以我对这副耳环印象深刻,只是后来遗落了一只,便再也没戴过。

    “这是…?”我有些疑惑想问一下是不是我的,顾鸣舟却神色慌张的将荷包夺了回去,匆匆告辞:“微臣想起翰林院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这件插曲把我弄的心神不宁,若是我的耳环,顾鸣舟一个外臣私藏皇后的耳环,说出去岂不是会给我惹来杀身之祸?万一有人发现借此做文章污蔑我和顾鸣舟有染怎么办?

    夜晚宋思衡又缠过来,重重在我锁骨处咬了一口,呼吸粗重:“阿玲不专心,在想什么?”

    想的事哪敢告诉他?我哄着回吻过去,心里却想着要找顾鸣舟把东西要回来。

    所以我刻意又去了几次藏书阁,总算堵到顾鸣舟。趁着藏书阁内只有我们两人,我直接开门见山:“希望顾大人能把耳环还给我。”

    顾鸣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涨红道:“那个耳环不是娘娘的。”

    我以为这是他的托词,便皱眉冷声道:“顾大人还是还给本宫吧,否则日后有人以此做文章污蔑本宫和顾大人有染,本宫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真不是娘娘的。”顾鸣舟火红的脸上充满了尴尬。

    我脸色愈发冷:“这个耳环是特制的,是宫中独有的,外面绝没有同款,若不是本宫的,顾大人从何得来?”

    宋思衡送我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从不会有同款。便是后宫其他妃嫔也从来没有戴和我一样的佩饰,更别说宫外了。

    顾鸣舟被我咄咄逼问,最后似迫不得已,声音微弱如蚊蝇般解释:“这个耳环…是娘娘长姐遗落的。”

    “长姐的?”我紧皱眉头显然不信。

    顾鸣舟不得已叹了口气,他转身从藏书阁拿出了一副画,画轴铺开,里面画的正是周瑶,站在桃花树下,笑的温柔明媚,耳朵上佩戴的正是一队珍珠耳环。

    我虽在丞相府生活,但大多时候都是在后院做着下人的苦累活,能接触到周瑶的机会并不多。

    只有别的府上有宴席邀请丞相府二位小姐一起赴宴时,我才有机会见到周瑶。

    因为,她有多少首饰,我其实并不清楚。

    我看着画陷入了沉思,顾鸣舟却误以为我不信,忙又拿出几幅画在我面前展开,自证清白道:“微臣从前便发现,娘娘有很多首饰都与您长姐一曾佩戴过的一模一样。”

    说完,顾鸣舟尴尬的红着脸承认:“微臣,从前爱慕丞相府千金,还望娘娘替微臣守密。”

    我看着面前的画,感觉心被一点点撕开,五脏被重重锤了一拳,声音沙哑问:“这些…都是从前顾大人见过长姐时,她的穿着打扮吗?”

    顾鸣舟红着脸点头:“是,微臣也常参加京城诗会,有幸见过几次周小姐。”

    首饰我是记不住几个,但是衣服我还是有印象的,我没料到画中周瑶的衣服我竟然也有同款。

    我的衣服都是内务府做好送来的,内务府不可能去京城铺子里买衣服,那么只能说明这些衣服是内务府仿制的同款送来的。

    从来都是宫外模仿宫内的款式,可没有内服务去仿制宫外铺子衣服的先例。

    那么只能说,是有人吩咐内务府这样做。

    是谁,不言而喻。

    我惨笑着踉跄几步,扶着桌子才站稳,自取其辱问顾鸣舟:“本宫与长姐有几分像?你实话实说!”

    顾鸣舟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单看长相娘娘与周小姐最多三分像,可若是妆扮同款衣服佩饰,便能有六七分相似。”

    我的心里在滴血,浑身发冷,如坠入冰窖。这世间想找到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若能妆扮六七分像,便足够怀念另一个人了。

    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从前周烨说过的话,宋思衡早就有了与丞相府联姻的意向。曾故意接近周瑶,让周瑶对他动情。

    如今想来,只怕动情的不只周瑶一个,又或许,他比周瑶还先动情?

    我失神落魄的走回养心殿,为验证心中猜想,在殿内翻出了回宫后宋思衡赏赐给我的衣服佩饰,竟无一例外的都有周瑶同款。

    原来…我竟是替身吗?

    我以为宋思衡待我的所有不同,这些年的情爱,他对我的纵容和恩宠,都只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周瑶的替代品?

    我从十二岁起就盼望着再次相见,心慕多年的郎君,不过是把我当成一个替身而已。

    多么可笑!

    我的人生就是个笑话!

    哈哈哈!

    在西北对峙我还以为是我拿捏了宋思衡,仗着他对我的爱,有持无恐。

    到头来,只怕知道真相的人看我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

    我流着泪,气恼的将衣服全部用剪子剪的稀碎,将首饰能摔碎的也全部摔碎,摔不坏的就暴力用脚踩变形。

    宫人们进来劝阻,全被我怒吼赶跑。

    没多久,宋思衡被宫人请了回来,看着满屋狼藉,不满的皱眉:“阿玲,你在做什么?”

    我惨笑着,没有回答,而是将从藏书阁拿的画打开展示在宋思衡面前:“在你心里我算什么?”

    宋思衡看见画,脸色一变,眸光冰冷,他似乎明白了我为什么发狂。

    明白了缘由,转瞬他就恢复了冷静,走到一旁坐下,看着我,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眼泪止不住的滑过脸颊,我泣声质问:“所以这些年,我只是个替身,只是周瑶的替身而已是吗?”

    宋思衡抿了口茶,镇定道:“阿玲,何必问这么清楚?只要你装作不知情,你依旧是皇后,纵然丞相谋反,你也是后宫最得宠的女人。”

    “最得宠的女人?”我哭着讥讽:“永远给别人当替身吗?还是当周瑶的替身!从前我就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下,我最厌恶她的虚伪,皇上还让我给她当替身?”

    宋思衡冷着脸:“你比不过周瑶,自然只有你给她当替身的份。”

    “你该庆幸,你长得有几分像周瑶,不然以你的出身才情,别说当皇后,你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同床共寝了几年的夫君对我的评价。

    原来他竟是这般看我的。

    在他眼里我竟是一文不值。

    我感觉胸腔里有巨大的怒火咆哮冲出,喉咙里涌出腥甜。我捂着嘴咳嗽,看着掌心的血和泪,恍惚间觉得上苍对我实在残忍。

    幼年凄楚,长大后以为的甜确实掺着毒的苦果。

    我跌坐到地上,指着宋思衡骂:“你和周瑶那个贱人一样虚伪,为了皇位杀了她,事后却在这故作情深。宋思衡,你不配有爱,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真正爱你。”

    谁人能骂皇帝?

    宋思衡脸色阴沉,站起身,看着我冷哼:“朕看在阿瑶的面上,饶你不死。既然你不想当皇后,那就搬去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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