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程栋一路听着震耳欲聋的轻音乐,好不容易将车开到了霁月湾的地下停车场。他觉得再多听一秒,自己都要出现幻觉了。

    打开后车门的时候,他看见顾南烟躺倒在后座椅上,睡得迷迷糊糊,她枕的是苏致的腿,双手还紧握着苏致的手,身上被宽大的风衣盖得严严实实。

    而他的老大,一手被顾南烟握着,另外一只手,则抬起来紧紧抓着后座头枕,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老大,你,要帮忙吗?”程栋犹豫着问。

    “不用,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吧!”苏致对程栋说道。

    “你确定不用我帮忙吗?老大,我看你脸怎么这么红,都红到耳……”程栋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苏致冷冷说了一句:“叫你回你就回。”

    “……哦,好的,老大。”程栋乖乖地将钥匙递给苏致,然后贴心地关上车门。

    苏致将南烟从腿上扶起来,用衣服将她裹紧,才从车里抱出来,关上车门后,一路朝私人电梯走过去。

    大概是感觉到了空间的变化,身上的人动了动。

    南烟有种错觉,仿佛是回到了天界自己的仙府,终于碰到那个不抱着就睡不着的抱枕,她舒服地伸出胳膊,将“抱枕”抱牢,又亲昵地蹭了蹭,发出一声低呼:“……真舒服……”

    “马上就到了,你再忍一忍。”“抱枕”苏致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低沉暗哑。

    “……”

    十几分钟后,医生终于赶过来,给泡在浴缸中的南烟做了一些检查。

    “这里没有太多设备,血液检查结果得明天才能出。不过看她瞳孔和身体反应,被注射的剂量估计不算小,能撑到现在没有做出过激行为,也算这姑娘意志力超强了。”

    苏致的头发还是湿的,大概是刚刚洗过澡,闻言看了浴缸里神志迷糊的人一眼,对医生点头道:“谢谢。希望今晚的事,梁医生你能保密。”

    “这个自然。虽然我是法医,但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我也是要守的。其实,要我说,你这个大明星,意志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这姑娘就算再坚强,一路上应该也没少骚扰你吧……”梁医生指了指苏致锁骨上残留的红痕,“换做别的男人,估计早就忍不住了,更何况她还这么漂亮……”

    “她,是我大哥的遗孀……”苏致抬手抹了一把发丝上的水珠。

    “是沈烨的,遗孀?”梁医生是亲自为沈烨做过尸检的医生,也是苏致的母亲苏婉晴过去经纪人的女儿。

    苏致点点头,抬手指了指浴室门,示意梁医生到外面说。

    “怎么会……我以为沈烨没结婚呢。”

    “……”

    “其实做我们这一行的,见过的生死太多了。你别怪我说话直。沈烨已经没了,按法律来讲,你跟她其实也没什么特殊关系了。要是真喜欢呢,就不要被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束缚。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吧?”

    “我知道。”苏致递了一杯水给梁医生。

    “你知道就好。”梁医生接过水喝了一口:“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等下,梁医生。”苏致起身,指了指浴室,“还是想请你留一下,帮忙把她从里面弄起来,换下衣服……”

    梁医生闻言一愣,笑了笑:“怕是整个圈里也找不到你这么纯情又正人君子的了。”

    “这……倒也不是。”只是现在还有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搞清楚。

    “行吧,看在我妈经常念叨你的份上,我就留下来帮帮你!”

    “谢谢。”苏致接过梁医生手中的水杯,“另外,我还想问一下……明天她醒来后,会记得……今晚这些事吗?”

    “怎么?你对她做了什么不想让她知道?”梁医生挽起袖子,笑着往浴室走过去。

    “……当然没有。我只是不想她记起来,以后见我,她会觉得尴尬。”苏致说。

    “你放心好了,她被注射了药物,一整晚神志不清,就算你真跟她那什么了,恐怕她醒来还以为自己做了春梦呢!”

    苏致沉默地点头,转身走到卧室,拿了件睡衣,又走到浴室门口递给里面的梁医生,然后轻轻关上了浴室门。

    这个房子是沈烨身前和他同一时间买的,两人买在同一个楼层。装修之后,沈烨就从没过来住过,更加没见他带过什么女人回来。所以,房子一直都是苏致在帮忙照看。

    直到沈烨去世,苏致过来查看房子时,才发现主卧的衣柜里竟然多了很多新买的女人衣服,看开票日期,大概就是一周前。

    现在看来,这些衣服,大概都是大哥生前给新婚妻子顾南烟买的。

    第二天南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回到了霁月湾沈烨的房子。

    她揉着发闷的脑袋走出房间,看见顾逸坐在客厅地毯上靠着沙发睡着了。

    南烟摇醒顾逸:“你怎么来这里了?”

    顾逸大概是一晚上没怎么睡,一脸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我和缪琳女士昨晚上一直在家等你吃晚饭,等到很晚你都没回来,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是苏致接的。”

    南烟正在喝水,一不小心呛咳了一下:“你说什么?苏致接的电话?”

    “对啊,苏致。”顾逸撑着沙发起身,一面捶着发麻的双腿,皱着眉头看向吧台边的人:“我说顾南烟,昨晚发生的事,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什么?”南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昨晚发生了什么?”

    “呵。顾南烟,你可真是好样的。”顾逸嘲讽地哼了一声,也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直说不行吗?”南烟啪地一声把水杯放到吧台上。最恨别人阴阳怪气说话说半截了。

    “行,我说!”顾逸走到厨房,从锅里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一盘咸菜。

    “快说快说,早餐不着急吃。”南烟立刻坐到餐桌旁。

    谁知顾逸转身又进了厨房,可把她急死了。

    “你也不先问问这早餐是谁给你做的?”顾逸又端出来一盘包子,这才在南烟对面坐下来。

    “苏……致?”南烟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致苏致,你就知道苏致。是缪琳女士啊!”顾逸的勺子在白粥里使劲搅拌。

    “不是你说苏致帮我接了电话吗,我这条件反射很正常。原来缪琳女士昨晚也来了,她人呢?”南烟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

    “她啊,嫌太丢人,今天早上给你做完早餐就回家去了。”顾逸说。

    “啊……缪琳女士都嫌丢人?”她一个买八块四毛六的菜,因为老板收了她八块五而跟人理论,理论赢了回家还要叨叨一小时的人,竟然也会有嫌丢人的时候?

    那她昨晚到底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了?南烟埋头喝了一口粥,舌头差点被烫得跳了起来。

    顾逸连忙起身,从吧台上将南烟刚刚喝的水递给她。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就是昨晚我们过来,苏致要走的时候,你抱着人家不让人走,还……”顾逸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南烟一眼。

    “还什么?”南烟刚喝了一大口水,着急忙慌地吞下去,一不小心打了个嗝。

    “没什么。”顾逸忽然轻笑了一声,又低头连喝了几口粥。

    “什么叫没什么,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说话说一半的毛病都谁教你的。”南烟伸手就要去戳顾逸的头,却被他一偏头躲开。

    “我怕我说得太清楚,你以后都不好意思见苏致了。毕竟,人家是你小叔子,对吧?”顾逸抬手拨了拨头发,“还有,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南烟握着勺子,一脸郁闷,我堂堂南烟上神,“我怎么可能对他做出那种事?”

    “呵,骗你的。顾南烟,没想到你这么好骗!”顾逸的粥碗已空,他又拿了一只包子,笑着起身将空粥碗拿进厨房。

    “骗我的?”南烟松了口气,这才拿过包子咬了一口,随即眉头一皱:“不对啊,那你为什么说缪琳女士觉得很丢脸就先回去了?”

    “是啊,你这都已婚女士了,还跟小叔子共处一室,缪琳女士能不觉得丢脸吗?”顾逸咬着包子从厨房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缪琳女士还挺传统的嘛。”南烟心情愉悦地咬了一口包子,“不错,这包子真好吃。”

    “赶紧吃,等会我陪你去警局指认一下嫌犯。”顾逸说。

    “你今天没课吗?”南烟一边吃一边问。

    “请假。”顾逸简短地回复了两个字,又重新坐下来看着南烟吃饭。

    等她终于将一碗粥喝光的时候,顾逸伸手将空粥碗拿进厨房。

    南烟听见厨房传来水声,是顾逸在洗碗了。

    看来她和沈家的事,还有昨晚她遇害的事,苏致应该跟他们说的差不多了。

    一小时后,南烟坐着顾逸的摩托车来到警局。直到从审讯室的单面镜里再次看到鸭舌帽时,南烟从想起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因为他就是那晚放她们去苏致家门口拍摄而被解雇的保安。

    据说他才到霁月湾工作不满一个月,违反保安职责私收贿赂,还放无关人等进去拍摄骚扰住户,是可以直接被解雇的。

    但苏致还是自掏腰包,给他补偿了三个月的工资,让他重新找工作。

    没想到此人却还是不满意,认定是苏致让他丢了工作。

    在影视城闲逛的时候,他刚好看见顾南烟,想起她就是和苏致举止亲密走出小区的女孩,于是心生歹意,联系同伙找好废弃仓库后,趁顾南烟落单将她骗了过去。

    据说在顾南烟之前,他们还侵害了两个女孩。

    至于鸭舌帽和寸头男到底会被判多重,那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

    离开警局,一前一后走在过街天桥上,顾逸忽然抬手揉了揉南烟的头发。他本就比高出一个头,揉她头发轻而易举。

    “你干什么?”南烟摸着头发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都结婚了,怎么还这么矮。”顾逸说。

    南烟:“……”这都什么逻辑。

    顾逸忽然停下脚步,背靠在过街天桥的栏杆上,看向南烟:“顾南烟,你实话告诉我,沈烨是不是不在了?”

    “……”南烟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不是还没公布他的死讯吗,苏致应该不会主动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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