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

    日子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中渐渐流逝。

    两个月后。

    余晚用神识看着储物袋中码得整整齐齐的丹盒,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时候该出发了。

    “师姐,我们今日去哪?”小师妹安子依从拜入天丹宗以来出宗次数屈指可数,显然兴奋极了。

    “禅净宗。”余晚望向西南方向。

    上辈子直到她二十五岁,师尊都没有回天丹宗。

    她想知道,师尊究竟为什么不回来。

    “……诶?”安子依愣住了,显然有些意外。

    这几十年来天丹宗弟子大部分都叛出宗门,四散改投其他门派。

    毫不夸张地说,去往修真界其他任何一个宗门,都有极大的概率能遇到那些人。

    就,蛮尴尬的。

    因此怀音仙尊极少带他们拜访其他门派。

    而宗门大比这种修真界盛事他们也从未参加过。

    可禅净宗乃修真界五宗之一,实力更是仅次于剑宗逍遥派。

    大师姐怎么会突然想去禅净宗呢?

    余晚看到师弟师妹们疑惑地看着自己,她温和而坚定道:“师尊不久前在禅净宗,如今我们去把他寻回来。”

    她召出玄天剑,将剑身变大,可以容纳三人。

    “所以,你们是坐我的玄天剑,还是四师弟的崇阳剑?”

    她的话音刚落,几个师弟师妹迅速走到她的身边。

    动作干脆利落、整齐划一。

    当然,一直待在余晚身边的云知歧除外。

    “师弟剑术不错,就是这御剑,我们恐怕无福消受。”二师弟顾久尘评价道。

    钟然和安子依点头如小鸡啄米。

    上回他们眼睁睁看着明奕的崇阳剑东倒西歪地飘着,然后……

    载着他一头栽到了无过峰下。

    就差一点,明奕就被甩到水潭里了。

    安子依有点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幸好自己没有一时冲动答应四师兄坐他的剑。

    四师弟明奕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这两个月苦练了许久的御剑之术,可效果还是不太好。

    不至于像那时般一头栽下,但离稳当还是差些距离。

    余晚轻轻叹了口气,“那便只能如此了。”

    她拿出一口丹炉,催动灵力,丹炉瞬间如小船一般大。

    容纳五人还是没问题的。

    她把丹炉放置在玄天剑上,再用灵力加固。

    余晚笑眯眯地看着师弟师妹们踏入硕大的丹炉,小师弟云知歧也不情不愿地慢吞吞进入。

    她踏上飞剑,站在剑柄处,转身看了一眼师弟师妹们毛茸茸的小脑袋。

    莫名有一种老母鸡护犊子的感觉?

    “若是我们有传送轴,或者我会阵法就好了。”顾久尘看着余晚的背影,有些懊恼道。

    “你学阵法不过两个月,已经很好了,切莫自责。”余晚温和的声音从前方飘来。

    大师姐好像真的变了。

    从容如云水,淡然又温和。

    但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这样坚定地站在他们的前面。

    总有一天,他也能为师姐遮风挡雨。

    顾久尘暗暗握紧了拳头。

    万丈高空之中,几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趴在丹炉边。

    望着下面从未见过的无边壮阔的景象啧啧称叹。

    路过的许多城池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

    “真是一群土包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讥笑。

    一艘豪华的飞舟从玄天剑旁驶过,一白衣少女立于舟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

    她的身后还站着些白衣弟子,但显然以这少女马首是瞻。

    那人盯着他们玄色的袍子瞧了一会,瞥见领口上刺着的文字。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根本没剩几个人的天丹宗。”

    “竟然还在剑上放丹炉,真是笑死个人了。”

    顾久尘脸色阴沉下来,一旁的明奕、钟然和安子依也被气得不清。

    云知歧看着自己的手,在犹豫要不要砸团火球过去。

    余晚转过身对那少女笑了笑。

    “道友,买不买丹药?”她语气柔和,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模样。

    还不是个穷得四处卖丹药的,还想和逍遥派搭上关系?

    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少女在心里狠狠嘲讽。

    只见那白衣少女高傲地抬了抬头,“我们逍遥派难道还缺你们拿点丹药吗?”

    余晚却似深以为然般点了点头,“逍遥派乃五宗之首,自然是不缺的。”

    “可道友如今已满十六,可却只有筑基前期的修为,”余晚语气无比诚恳,“还需勤勉修炼呀。”

    “我们天丹宗弟子虽不多,又大多比您年轻几岁,但你看,可全都筑基了呢。”

    那少女没想到她会拿修为反击,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是逍遥派子石仙尊的独女,何时有人敢这样说她?

    余晚却没有给她反击的机会,像是炫技一般驾着玄天剑贴着她的面颊快速飞过。

    小师妹安子依迅速翻找出一张灰头土脸符,一下子甩在她的脸上。

    “年轻人少生点气。”余晚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远方传来,“生气伤身体。”

    少女在身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好不容易用净身术把自己拾掇干净了,走到飞舟内舱。

    她露出十分委屈的神情,平日里冷漠如冰的大师兄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

    “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修士?”他声音辨不出喜怒。

    “丹修。”少女老老实实回答道。

    “那你可知那人御的是什么剑?”他平静地望着她,却令人不敢直视。

    “不、不知。”不就是一把普通的剑吗。

    那男子叹了口气,“那人说的不错,你确实疏于修习。”

    “师兄你怎么……”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

    少女神色不忿。

    那人却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若你曾翻开《五洲名剑谱》,你就会发现。”

    “那是数百年前横空出世的神剑,玄天剑。”

    玄天剑,在《五洲名剑谱》中排名第十。

    不过是一个没落宗门的弟子,甚至还是个丹修,却可以驾驭玄天神剑。

    或许连他都不是对手。

    “那又怎么样,他们天丹宗弟子根本无缘金丹。”那少女还是有些不甘道。

    这是修真界大小宗门都知道的事情。

    “可是御剑那人,”男子望向她的神色有几分锐利,“已经金丹初期。”

    子石仙尊着实是把她给宠坏了。

    却说这边,余晚带着师弟师妹们飞得好好的,突然剑身一抖。

    余晚还以为是自己刚刚太过嚣张遭到了报应。

    定睛一瞧,原来是前方设了禁飞阵法。

    余晚只得落地。

    “杏林城。”二师弟顾久尘皱眉念出城门匾额上的字。

    “这里是五宗之一回春门所在的城池。”余晚对师弟师妹们温声道。

    天丹宗位于中洲边缘,与他们临海的天丹宗不同,五大宗几乎都在内陆,各自掌管着一方城池,而回春门便在中洲中部。

    余晚曾在云知阁中读过天丹宗史,三四百年前那也是天才辈出的宗门。

    甚至和如今的五宗并称为五洲六宗。

    可惜不知为何,从近一百年起,一年比一年衰落。

    直至今日,修真界几乎已经快忘记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宗门。

    她心里有些感慨。

    天丹宗辉煌之时,与回春门关系最为密切。

    几乎一半的丹药都被回春门买走。

    进入城池,迎面走来的修士与凡人参半。

    道路两旁有不少修士摆摊卖着丹药、符箓、灵器法宝,比起星泽镇繁华了数倍不止。

    竟然还有卖灵宠的。

    大家何时见过这么热闹的集市,一时之间看得眼花缭乱。

    这些摊子上确实有些不俗之物,可是想到如今他们囊中羞涩,师弟师妹们一个个都目不斜视,装作根本不感兴趣起来。

    余晚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般,拦住一个路过的年轻修士。

    那人约莫二十岁,剑眉星目,一身浩然之气。

    “这位道友,不知杏林城最大的擂台在何处?”余晚问道。

    那人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衣襟上赫然绣着天丹宗三字,模样不过十五六岁。

    “我看道友乃丹修,莫不是也想去打擂?”他语气里有几分迟疑。

    丹修战斗力最弱,也是被打得最惨的一类人。

    便是如今,也鲜少有丹修弟子前去打擂。

    余晚倒是笑得从容:“随便瞧瞧,顺带做些小买卖罢了。”

    “擂台再往东走三里便到了。”那人皱了皱眉,也不好多问,如实答道。

    他想了想,还是遵从内心:“不若我与你们同去。”

    远云派刚到杏林城不过一日,如今擂台上多为同门师弟师妹。若是那群小兔崽子真把这群丹修打出个好歹来,也能有个照应。

    “如此,便多谢远云派的道友了。”余晚看见他绣于道袍胸口处的标识,拱手行礼。

    远云派,五宗中唯一的体修门派。

    话音刚落,她听到熟悉的轰鸣声,转头望去,果然是逍遥派的飞舟停在了杏林城外。

    余晚挑眉,这杏林城难道有什么大事?

    “在下远云派肖天煦。”

    “在下天丹宗余晚。”

    肖天煦倒没有像他人一般对余晚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因永元秘境如选拔,如今杏林城的擂台几乎日日爆满。”肖天煦感慨道。

    永元秘境,余晚在上辈子是听说过的。

    此秘境据传是上古真神的洞府,每二十年开启一次,其中有不少仙品法宝。

    但秘境一次只可容纳三百人,且要求修为在元婴期以下。

    数百年来各宗门已经达成共识,让修真界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修士进入。

    故而每二十年都会举办永远秘境选拔,胜出者几乎都是修真界天赋最好的苗子。

    上辈子余晚几乎不曾出过天丹宗,自然是没有参加选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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