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向天道起誓,这辈子绝不可以做出不利于天丹宗弟子之事。”余晚一双美眸坚定地望着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道。
落音毫不怀疑,若是她拒绝,余晚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真好啊,他们天丹宗里人人彼此相护,大师姐也一心为宗门着想。
不像晏池,对宗门的旁人又何曾有过半分真心……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他还祈求着自己去救他的心上人。
“落音向天道起誓,此生绝不做不利于天丹宗之事。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余晚点了点头,将结界撤下。
师弟师妹们关心担忧的目光齐刷刷地投来。
看见余晚面容平静,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便知道局面暂时控制住了。
“若是逍遥宗通过命牌或其他物什追踪你怎么办?”既然要跟着他们,那便要将风险降到最低。
落音笑了笑,手里赫然出现了一物——竟然是她的命牌。
每当修士入门时,宗门长老便会取修士之精血锻造命牌。此后修士生命不止,则命牌不熄,且可以根据命牌中的精血进行追踪。
五洲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宗门,大多是采用这一方法。
落音对她眨了眨眼,眼瞳中透着狡黠:“我悄悄偷出来了。”
余晚不由得对她心生几分欣赏,这个小姑娘长脑子了。
她也温和地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
落在顾久尘等人的眼里便是——他们师姐又又又捡了个修士!!
顾久尘没好气地看了眼身边的云知歧和黎祈,心中暗自腹诽:真的够了。
他们天丹宗紫丹峰都快成了收容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师姐是专门做慈善的。
若是余晚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摸摸他的头,告诉他——
这可是福报!
无论是云知歧、黎祈,还是落音,那颜值都是上上乘的。
每天都有帅哥美女在身边,怎么会心情不好。这心情一好,就能延年益寿。
说不定比拼命修炼个三五年来的更有效。
第二日清晨,凝冰城小院内。
“师姐,我们都准备好啦。”安子依看起来元气满满的,笑容灿烂。今日是他们要去北洲正式授课的日子。
她还挺喜欢北洲的,即便遍地是妖君,可雪狼王对他们十分友善,又有好多从来没吃过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余晚环视一圈,却没见到落音。
“落音呢?”
“落音姐姐从昨天回来便进房间睡觉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我们要等她么?”安子依回答道。
余晚沉吟了片刻,这孩子恐怕是累坏了。这么些日子东躲西藏的必定没睡上几个安稳觉。
“不用叫她啦。”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了。
余晚带着师弟师妹们出门,转身便设了一个强大的结界。若非元婴期的修士前来,定然是破不开的。
这结界还有屏蔽功能,他们别想窥得这其中一丝一毫。
转瞬之间,几人便出现在了北洲。
“这第一课,便是测试诸位适合修行什么术法。”余晚望着眼前几十个妖君,有的眼中还露着凶光。可她半点也不发怵,淡定地开口道。
一个元婴期的修士,一个高深莫测身着云山蓝衣裳的男子,还有一个看着就不好惹、只想让人匍匐的妖君。
还是对他们乖巧尊敬些的为好。
妖族嘛,最擅长趋利避害。
上次回去之前,她一人发了一颗引气丹,又传授了引气入体的功法,如今一眼望去,大部分都已经是炼气期了。
安子依有些紧张,心跳得飞快,见大师姐眼神扫来,她深呼了一口气站了出来。
“现在测试是否有人适合修习符箓之术。大家眼前的是最基础的符纸、朱砂和灵笔,我将会演示最简单的‘定身符’画法,之后请大家也尝试着画出。各位请仔细看。”
安子依说罢,拿着和那些妖君眼前同样的工具,用灵力将符箓悬浮于空中,动作行云流水,挥笔一气呵成。
“去!”她画完便轻喝一声,符箓贴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妖君身上。
那妖君真身是松鼠,身后还拖着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他本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脑袋一直晃动,如今一张符箓贴在他的额头,他竟然真的一动不动。
只有眼珠子在转动,眼神有几分慌乱。
过了十息左右的时间,定身符自动脱落掉在了地上燃烧了起来,连灰烬也不曾留下。
大家见符箓竟有如此效果,一个个都兴奋极了。有些急性子直接抓起笔刷刷挥舞了起来。
“在画符时,切忌过于急躁。要在勾勒中感受灵力的流动。”安子依急忙提醒道。
场面有些混乱,已经有急性子的妖君画好了想要涌上来给安子依瞧瞧。
吓得安子依往后退了两步。
“一个个上来试,好好排队,不要着急。”余晚出来主持秩序。
钟然拿出了制作好的傀儡,放入灵石便可一直活动,相当于一个修为在炼气期的修士。
一个妖君将画得歪七扭八的符箓“啪”地一声贴在了傀儡的身上,眼巴巴地看着有没有效果——
傀儡丝毫不受影响,还是在吱吱吱地动着。
“炼制失败了。”安子依有些遗憾地说道。
那妖君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嘴硬道:“一定是这张画得太匆忙了,试试这两张。”
安子依一人给他们发了三张符纸,也就是一人有三次机会。这位妖君将其他两张符纸刷刷贴到了傀儡身上,仍然不起半点作用。
“我不适合学符。”他有些沮丧地认识到了这一点,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妖君一个个都上来试了试,有效者不过十之二三。明奕仍然尽心尽力地将所有的数据都记了下来。
几乎所有的妖君都快要试完,队伍也已经见底,可安子依注意到有两个人站着未动。
一个是雪狼族尤戈行,一个……不认识。
“是不是有什么困……”安子依朝尤戈行走过去,本想关心他一番,话尚未说完,便愣在了原地。
银发少年微微俯下身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净白修长,玉白色的灵笔在他的指尖乖巧地夹着,风行水上地游走在黄色的符纸上。
安子依对他周身的气场十分熟悉——那是符修在画符时的灵力波动。
之前的那些妖君,只有极少数能够使气场发生变化,即便有也是十分微弱。
可尤戈行初学符箓,便能让这四周的灵力都按照他想要的方向汇聚,而后凝聚在灵笔中,化为纸上那一道连贯的深深红色。
即便能够调用的灵气十分有限,这天赋也已然十分惊人。
安子依自己便也是这样的天赋型符箓修士。
“呼。”少年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撂下了手中的笔。
三张符箓,却是同样一气浑成,丝滑无比。
“尤戈行,傀儡静止,一刻钟。”就连向来内敛的钟然都忍不住笑起来,对雪狼族的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这天赋,可以比得上安子依小师妹了吧。
和尤戈行比起来,那些让傀儡静止了几息便沾沾自喜的修士,如今都有些惭愧。
那可是比他们强了数十倍,这雪狼族年轻一辈实力超凡啊。
“你非常适合练习符箓之术,恐怕不过些时日,便会超过我。”安子依遇到了和自己一样有天赋的人,却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谢、谢。”尤戈行道谢,即便还是如往常一般平淡冷静的语气,却显得软了不少。
安子依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那最后一位站着不动的妖君。
他个子矮小,低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安子依靠近他时,他明显瑟缩了一下,仿佛受了什么惊吓。
“他不过就是个又傻又弱的蠢蛋罢了,哪里会画什么符箓。”旁边一个妖君嘲讽地说道,声音听起来刺耳无比。
另一个妖君也附和道:“是啊,谁不知道他们雪兔一族向来特别弱,花了几千年才有能够化形的高等血脉,体内有灵根也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你们人族修士就别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功夫了吧。”
他还慢悠悠地举起手,手中赫然是三张空白的符纸——是他们拿走了雪兔妖君的符纸。
被嘲笑的妖君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通红地望着眼前的这些妖族,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符纸,眼眶中已有泪水在打转。
“快看呐,兔子急了想咬人了。”有妖君出言戏弄道。
此话一出,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可还没能笑多久,所有人都噤声了——玄天剑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刺破空气,带着凛冽的剑气朝那些妖君刺去。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方才出言不逊的妖君身上都多了一道长长的剑痕。
连看都不曾看清,就这样被伤了,叫人如何不怕。
可这剑的主人的嘴角仍然勾着一抹笑,过去觉得这笑从容温和,可现在只觉得令人后背发凉。
“今日这剑是落在大家的身上,若是今后还做出这样欺辱他人的事情,那这剑,就不知道会落在哪里了。”余晚动了动手指,便让玄天剑回到了手中。
方才威风凛凛的神剑,如今在她身边安静如鸡。
再也不会有人轻视这把剑。
那些被伤了的妖君吓得发抖,个个脸色惨白。
“这是你的符,还给你。”拿了符纸的妖君拧着眉毛,把符纸匆匆放回了雪兔妖君面前的桌面上。
余晚将玄天插入腰间的剑鞘中,环视一周,上前了几步。可她的周身却有着强大的威压,竟然比妖族的血脉压制还要令人害怕。
那些妖君以为她还要找麻烦,一个个往后退了几步。
手里却被余晚塞了个东西——是丹药。
“这是止血滋补的补益丹,吃了伤会好得更快。”余晚淡然道。
“诸位都是未来要维系妖族和平秩序的妖君,若是好好相处,共同进步,都能相安无事。甚至还能彼此互助,得些好处。”
“若是恃强凌弱,便休怪我不客气了。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有益处的,大家都清楚。”
“强者之外更有强者,某得共赢才是最好的选择。”
云知歧眼角微微上挑,看着自己心上的姑娘,漾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