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花

    北洲的气温极低,若是一个正常的凡人行走在这片广袤又随处白雪覆盖的土地上,一定会被冻得瑟瑟发抖,不过半日便会彻底失去温度。

    这里的气候更是变幻莫测,被称为“讙”的妖族在逐渐靠近,而气温也在一点点地降低。

    冷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往人的衣衫里灌,安子依和其他师弟师妹不断地拿出保暖符贴在自己的身上,这才感觉暖和了些。

    来犯的妖族已然到达了不远处,可他们却不再前进,地面与高处对峙着,沉默的氛围似乎要使空气凝固。

    突然之间,有“讙”动用了灵力,水汽凝成了冰,冰化作了箭矢,成千上百的从高处飞速刺来——显然他们想要利用高空的优势碾压他们。

    也不知这些妖族是否去过中洲凝冰城,这一招倒是和寒螭湖边的阵法如出一辙。

    只是那阵法毕竟是上古法阵,威力巨大,而这术法凝出的冰晶杀伤力要小上不少。即便如此,地面上的妖族都逃窜开来,甚至已然被击中而受伤。

    黎祈见余晚受伤,心里也十分不快。如今见此情景,更是冷笑一声,配上桀骜不驯的外表显得十分冷酷。

    “和我玩冰,你们还嫩了些。”

    说罢,他张开双臂,随着手臂的扬起,一片硕大的冰锥凭空出现,似是从地下冒出地一般。它们乖乖地悬浮在空中,臣服在黎祈的脚下,像整装待发的强军,只等一声号令。

    与那些妖族拙劣的法术不同,黎祈幻化出来的冰晶中充盈着纯净的天地灵气。

    “先别伤害他们!”余晚出声阻止他。

    黎祈虽然不情愿,却也应了下来。

    “去!”黎祈双手合一,指向了前方妖族的位置,大喝一声。

    不过片刻之间,便将那些妖族的坐骑飞鸟射落了个七七八八,背上的妖族如同下丸子一般狼狈地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恶缅,若是你再往前一步,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狼王略显苍凉浑厚又充满杀意的声音在高处响起。

    “不过是区区雪狼族,凭你们也配命令我?”为首的青年不屑地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张狂地对狼王和其他妖族道。

    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化了人形的妖君,在此情况下不显露真身,恐怕运用法术的攻击性已然强过了妖族的天赋血脉。

    雪狼族与恶缅所在的虎族,谁也没有办法绝对压制另一方。若真的对上,便只能靠锋利的爪子和咬合力惊人的牙齿一较高下。

    一把灵剑从不远处飞来,朝着一个不能化形的雪狼砍去。一把明黄色的宽剑凌空而起,一下便击退了它——是明奕的崇阳剑。

    “铮”地一声,两剑发出刺耳尖锐的碰撞声。

    数个妖君从恶缅的身后站出来,其中一个接住了飞回来的灵剑,其余的手里都拿着剑。

    “习剑者何在!”明奕也毫不畏惧地挺身而出,大喊一声。

    身后的妖族们知道此刻决不能退缩,之前“讙”们便在这片大地上肆意妄为,扰地所有人都不得清净。

    他们个个手上都沾染着其他妖族的鲜血,如今也是时候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

    习剑术的妖君都舍弃了自己更加威风的真身,而选择了幻化出人身,更方便自己运用灵力。

    他们手执样式不一的灵剑,其中有余晚从天丹宗剑冢拔出来的,也有从凝冰城铺子里买到的,还有钟然炼制的,但无一不是一把锐气逼人的好剑。

    “在!”妖君们的喊声震彻天地,光是凭借气势就赢了大半。

    恶缅已然吃了两次亏,如今也不由得变得小心谨慎了一些。

    看来他们还是来得太晚了,竟然让这些杂碎们已经学会了一招半式。

    他眯了眯眼睛,看清了眼前的形势。这群妖族竟然将几个人类修士围在中间,而最中间坐在地上的看起来修为不俗。

    恶缅看着她的腿,扯了扯嘴角,眉梢有几分得意,即便是厉害的人类修士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中毒。

    他这就要让他们低下高贵的头颅,匍匐在他的脚下,乞求他赏赐自己解药。

    “喂,老狼王,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他仰起头,一双眼睛是不同寻常的蓝色,如今眼瞳眯成了一道竖缝,不知道其中在算计着什么。

    “你们雪狼族率领这些妖族把这些人类修士杀了,”恶缅脸上的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我们‘讙’便再也不来打扰你们的‘安逸生活’。”

    “若是人类修士杀了雪狼王,和最前面的那个狼崽子——”

    “我可以考虑给最中间的那个小妞解药。”说罢,他还吹了个口哨,满脸流里流气的模样。

    而他口中的“小妞”余晚,却倚靠着玄天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

    恶缅有些震惊,他这次炼制的毒药最是狠辣,即便是元婴期的修士、拥有神族血脉的妖君,不过半刻钟就会昏迷,一个时辰后便会彻底丧命。

    余晚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却甚至还带着半分笑意,令人感觉高深莫测。

    “妖君,你死到临头了。”

    这口气,比恶缅更加嚣张狂妄。

    狼王也开口了,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恶缅,你刚所说的,休想。”

    且不说当初每个人都发了天道誓言,便是从这道义上,也绝对不可能下得了手。

    恶缅却仍然不死心,一张嘴便是充满了蛊惑的意味:“诸位妖君,杀几个区区修士而已,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却能让这妖族永远安宁,何乐而不为呢?”

    “诸位可别忘了,当初修士杀了我们妖族多少同类!又是如何将我们囚禁在北洲的?!”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不免有妖君有些动摇,小声嘀咕:“可是我们还有天道誓言的约束呢。”

    恶缅在妖族中实力超群,耳力也是极好的。

    “天、道?”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特意拉长了音调,“若是天有道,我们怎么会落入如此境地?这天道恐怕早就忘记了妖族子民。”

    “凭什么人类高贵,而妖族低贱?凭什么人类的祥瑞是自己的,而祸患的骂名却要我们来背负?”

    “天道——到底何在?”

    随着他一声声的质问,余晚周围的妖族竟然真的开始骚动起来。

    天道真的不存在了么……或者,天道真的弃妖族于不顾了么。

    “对于人族修士曾经的做法,我也十分不认同。”一道清丽而富有力量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是余晚。

    “我余晚答应诸位,若是未来有可能,必定还大家一个五洲自由,海阔天空。”

    她又转头看着恶缅,毫不示弱地与其对视,“可真正自由的世界,不是随心所欲,折辱他人,凭借着实力和强权肆意践踏生命。”

    “所有人都愿意在规则下生活,才会最大程度上让所有人都获得自由。”

    “诸位,我们这些日子努力建立起来的规则,比起过去弱肉强食、血脉压制,哪个更好,想必大家自有判断。”

    是啊,这些天来大家不是想着通过挤压别人而获得资源,而是想着如何修炼术法提升自己的修为,卯着一股劲向前跑。

    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自在。

    余晚见大家被打动了些,又话锋一转,“可现在有人要打破这来之不易的秩序,或者说——”

    “他们从来都是霸凌者,享受着高高在上俯视他人的滋味。”

    “诸位今日杀我自是容易,可未来他们真的会信守承诺永不来犯吗?又有什么可以约束如此肆意妄为的‘讙’?”

    “心有道义,则天道既存;心无道义,则天道已毁,万物无序。”

    其实在场的妖族没有几个相信,“讙”的野心就这样骤然消失。这几年来,他们已经横行霸道惯了,而整个妖界也松散得不成样子,这才让他们有了肆意欺辱他人的机会。

    “余晚修士说得对!”妖族中渐渐出现了支持她的声音。

    直到最后,响彻了这片天地。

    “想想那些曾经受过的霸凌,”云知歧也站了出来,“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平地之上一阵狂风骤起,猛烈地吹向恶缅等人所在的位置。

    所有的妖族都拿出了自己所学的本领,随着云知歧、黎祈、顾久尘等人冲向了“讙”们。

    他们惊奇地发现,自己手中的符箓有了更加强大的威力;手中的剑,仿佛有了劈开山河的气势;法阵咒语吟诵起来更加威力巨大。

    就连丹炉,都坚硬地似乎能够抡飞数十个人。

    云知歧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让这些委屈和愤怒了许久的妖族,好好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他和黎祈一左一右直接朝恶缅冲去,眨眼之间,两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便按在了恶缅的肩上。

    恶缅连逃跑都来不及,便被死死地锁住了身子。

    左边的云知歧看起来温润,却让人后背发凉。

    右边的黎祈外表更是凶神恶煞。

    “都说了,你死到临头了。”云知歧凑近他的耳边,目光划过他的脖颈,若不是他尚且有用,他会毫不犹豫地拧断这里。

    似是无人注意到,那道银红色的身影,靠着一棵大树树干缓缓倒下。

    她面容平静恬淡,仿佛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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