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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命相救

    奎木狼身形敏捷在黑暗的密林中像狼一样急速飞奔,紧随身后的是鳞次栉比的绿色幽光,像是夏夜丛林中的流萤,成群结队甚是壮观。

    “狼妖!”

    五国边境中有士兵惊恐大叫,众人如临大敌。五国守军倾巢而动,除了搜寻被落日箭射下的人外,合力缉拿为祸人间的‘狼妖’。

    “阿月!我定会救你。随本太子救人!”巫咸军营中月孤桐跨上战马向明月落下方向疾驰,巫师巫阳、巫彭和一队玄甲军骑马跟随出营飞奔。

    “传令下去,集结士兵,搜救公主。”大长和国的军营中镇北王明蓁集结士兵飞奔出营。

    “郎君,此番定要捉住狼妖,以免为祸百姓。”云天娇望着翻身上马的海雒笙特意叮嘱。

    海雒笙提着一杆银色狼牙擎天戟没有回答,一夹马肚飞奔出营。海雒笙率领一队白马义从的士兵穿行在密林中越走越慢,举起弓箭。苍茫幽暗的密林中,草丛摇曳沙沙作响,发着绿色幽光的狼眼鳞次栉比若隐若现,暗夜中一对金目在一片绿色的幽光中尤为醒目。海雒笙蹙眉举手示意。

    “避开狼群,抓活的。”

    白马义从士兵放下弓箭,抽出佩剑。

    明蓁在林中骑马穿行,耳朵微动,突然停下,举起手示意。大长和国的甲胄士兵纷纷隐藏密林举弓待射。

    “放箭,缉拿金目狼君!”

    一片箭雨射向奎木狼,幽暗的丛林中传来狼群哀嚎。箭雨丝毫没有阻挡奎木狼狂奔的脚步,他向着明月漂流的方向一路狂奔。埋伏在中途的月孤桐望见林中由远及近的一双金瞳,一声令下,“放箭!”巫咸玄甲军万箭齐发。

    狼群集体跃起以血肉之躯替奎木狼挡下箭雨,倒下一片。奎木狼胳膊中箭,倒在草丛中,草地上露出半支箭微微抖动,那双标志性的金目突然消失。丛林中死一般的沉寂。奎木狼拔出带血的箭,一路狂奔。对他而言,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救明月更重要的事。

    明月被气泡包裹飘向舜陵大阳湖,大阳湖散发着水汽的夜色中突然电光闪动,气泡触碰结界瞬间破灭,明月带着穿透肩胛骨的落日箭沉入湖底。奎木狼一声狼嚎,跃入舜陵大阳湖中。五国盟军至此失去了两人踪迹,护卫奎木狼的狼群在舜陵结界外徘徊片刻,四下散去。

    当奎木狼抱着明月疲惫地从湖中冒出走上岸时,迎接他的是有着一张半人半狼脸的小狼孩。他大约只有十岁光景,悄悄从树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百年荒无人烟的湖中突然冒出的两人。奎木狼一头银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胳膊、肩膀和湿透的黛袍上到处流着血水,弄不清是谁身上的血,走过之处留下一串血脚印。

    “星君?姐姐?”看到奎木狼的金目,小狼孩眼睛一亮。

    奎木狼眼前一黑,体力不支,抱着明月跪在湖边,一口鲜血喷出,怀中的明月也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星君……您早已修成三花不灭身,凡界还有何人能伤您?”那小狼孩三步并作两步焦急地跑上前,扶起奎木狼。

    “何人?”奎木狼目光警觉,一双金目像是带着震慑妖邪的法力生生将那小狼孩定在了原地,踌躇着脚步不敢再近前半步。

    “星君,怎么连小灰都不记得了?”那自称小灰的狼孩挠头疑惑地望着浑身是血的两人。

    明月倒在地上微弱地咳了几下吐出一口血水,中箭的身体经过冰冷湖水的浸泡不停打着寒战,穿过肩胛骨的箭镞碰到地上疼得一阵痉挛。奎木狼一双金目焦急望着明月肩胛骨上的箭,“月……你可还撑得住?”

    “流了这许多血,她怕是没救了吧?”小灰望着眼前的血人目光中满是惊恐。

    奎木狼伸出一只像野兽一样的长毛利爪,探了探明月鼻息。明月浑身湿透脸上毫无人色,心中却分外清明。她力气全无,只微微抬了抬眼皮,只见一双金目若隐若现,又见把自己捞上岸的人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探了探自己的鼻息。那手当真丑陋,白毛中露出尖锐的利甲,便是幽冥鬼府黑白无常的手也不似这般狰狞,许是那十殿阎罗派来的索命衙司。想到此处明月居然露出一个解脱的笑来,望着来索命的鬼差含糊不清地说道,“能死在……落日箭下……想必便是我的孽缘。如此……甚好!”

    “月……公主?公主?”奎木狼一脸焦急,轻触落日箭,明月疼得再次全身痉挛。

    “这陵中可有草药?”

    “星君怎忘了?苍悟渊的悬崖下有株祝余草,乃大禹治水时留下的不死仙草能救命……还是星君自荒渊带回亲手移植在陵中的。”小灰费解地望着眼前的奎木狼,不过出陵几日,那英武神勇的星君如何像变了个人,如同失忆一般。

    “祝余草?”听到仙草的名字,奎木狼像是望到了一线生机,将明月抱进陵中的石屋,只叮嘱小灰好生照看,便踉跄离开。

    小灰站在石屋门前满脸担心地望着奎木狼踉跄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哎!问世间情为何物,连星君这样的神仙都难逃情劫,不仅性情大变,连昔日之事都尽数遗忘。”

    奎木狼依着小灰所说的位置一路寻至苍梧渊,一路上依着自己行军的经验寻了些止血疗伤的草药放在背着的竹筐里,刚至崖边,就感觉森森寒气自崖底扑面而来。苍梧渊果然如古书中所载,“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南方苍梧之渊,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此处人迹罕至,四面峭壁,渊底深不可见雾气弥漫,而小灰所言的祝余草便开在山崖腹部最险要的石缝处,白色小花随风摇曳。

    奎木狼解下身上药筐,趴在山崖向下查看,上下皆无路可寻,只有从崖顶垂下的几根带刺的藤蔓勉强可用来当绳索。他顾不得多想拽着一根最粗的藤蔓向下攀爬,每降一尺藤蔓的尖刺上都会留下斑斑血迹,远远望去,翠绿的藤蔓上像是开满了殷虹的小花。苍梧渊石壁遍布青苔,毫无落脚之处,全靠臂力支撑,才下到一半,脚下风化的碎石便掉落大片。失了着力点的奎木狼在万丈深渊中荡来荡去,试了几次只是勉强触碰到祝余草。祝余开出的白色小花染上了奎木狼的斑斑血迹,像是染血的杜鹃,在微风中竟长高了不少。几次三番后奎木狼终于抓住祝余草生长的石壁。哪知刚要伸手薅了祝余草,耳中却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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