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 张扬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老子的屁股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地方？”

    许安耳尖红透，当着女孩子面说这么露骨的话真的好吗？

    “我来说，” 他今天暴躁又强势，“以身相许太快，先做我女朋友。”

    面前的人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许安纳闷，他怎么能做到这样淡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

    “不行。”

    拒绝的如此干净利落，多几秒的考虑都不给他，她就这么不喜欢他。

    “行，” 张扬舔了舔下唇，认命的点头，“行。”

    她越不喜欢她，他就越想提过分的要求。

    “不喜欢我，也行，” 他勾唇，这个笑夹杂着苦涩和自嘲，“许安，我这个人，和你认识的那些道德感强的好学生不一样，对我来说，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对方同意。”

    “就比如说，” 冒着热气的视线直勾勾盯住她，“老子现在就想亲你。 ”

    他今天突然好霸道。

    许安被他逼的无处可逃，她知道现在不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但是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小白花，在山上，她冒着生命危险用嘴给他吸毒血，算起来，他俩谁也不欠谁的。

    计从心生，那就顺着他。

    “好，你闭眼。”

    这样爽快，张扬倒是懵了，半天没反应。

    “你快闭眼呀。” 许安故意嗲声嗲气，让他放松警惕。

    他的身子下意识往后倾，重复一遍，“我说的是嘴对嘴。”

    言外之意，嘴对嘴哦，不害怕吗？真要亲？

    “嗯，” 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知道呀，亲嘴嘛，你快闭眼。”

    怂了吧，胜利的锣鼓在心中敲响。

    张扬本来想，作为男生，自己初吻的话，要他主动才对，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闭眼前，还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奈何自己长的太帅，小姑娘太主动，有什么办法呢？

    看来是他想错了，他这么帅，没有不喜欢他的道理。

    这一番自恋在小臂的痛感中结束。

    “嘶…  ” 他蹙眉，抵在门上的手臂垂落。

    许安趁机按下门把手，头也不回的说：“别吵我睡觉！”

    手臂上，是一圈凹凸不平的小牙印。

    带着湿漉漉的津液。

    厉害，她最厉害。

    张扬笑自己傻逼，她怎么可能主动亲他。

    **

    许安和沐司一起拍的宣传海报在海中医大论坛上引起了一番热议。

    给学校赚了一波流量。

    张导被领导公开表扬，这几天嘴都合不上。

    【男才女貌，我也要考海中医大！】

    【海中医大校园好漂亮啊，羡慕，这次自主招生必须报。】

    【早就听说这所学校美女多，真没想到质量这么高。】

    “哈哈哈，” 张导一遍念网友评论，一边大笑，“你俩这次真给学校涨脸了！”

    许安和沐司呆坐20分钟，听他和周围同事吹逼。

    “说正事，” 张导泯了口茶润润喉，“这个寒假全国各大高校就开始自主招生了，你们也是从高中过来的，不用我过多介绍，特别是许安，我记得你当时入校也拿到自主招生名额是吧？”

    许安点头，自主招生说是给学生降分录取，其实本质上是各大高校提前抢人的竞争。

    把好苗子提前预定。

    当年许安也拿到了海中医大自招名额，过一本线就可以被录取。

    她算是幸运儿，当年高考，她的数学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虽然以她的成绩考海中医大绰绰有余，但是想选针灸专业的话，就有点悬了。

    “你们也知道，”张导接着说，“海市有几个高中，苗子是很好的，而且，很多本地的家长，也希望孩子能在本地上大学，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咱们学校中医确实牛逼。下个礼拜咱们学校要到7中去宣传，你们两个跟着一起去。”

    许安想起来，7中，是大鹅的高中，那就是说，也是张扬他们几个人的母校。

    “许安啊，你准备一份演讲稿，到时候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好好给咱们学校宣传宣传！”

    天降大锅！

    许安把这事儿跟向天歌讲了，向天歌转头就和张扬几个通风报信。

    “回去看看老师呗，”黄旗瞎掺和，“叫上大鹅一起。”

    “不去。”  张扬对着屏幕敲，语气淡淡。

    黄旗皱眉，不知道这人又怎么了，“我说老扬，你到底追不追了，没进展啊。”

    一听这话张扬就气不打一出来，说实话，小姑娘一次又一次拒绝，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追。

    走的近吧，人家觉得他是个色狼，离的远吧，他又想的抓心挠肝。

    表明平静，内心翻云覆海。

    “老扬，” 白皓轩眼尖“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哈哈哈哈哈，那句话这么说来着，”黄旗火上浇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白皓轩：“哈哈哈哈哈哈操！”

    **

    自主招生宣传日定在周五下午，本来许安应该和张导他们一起做校车过去，但是寝室没有正装，她上午回家换了一套红色小香风，自己打车过去。

    操场边，立着一处公告栏，许安路过匆匆扫了一眼。

    张扬的照片摆在正中间。

    是一张蓝底证件照，少年穿着白色衬衫，笑容还是一贯的阳光不羁。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脸上还留着点婴儿肥，头发也不像现在剪的这么短，整体都要更柔和。

    这样看，许安在头脑中回忆，好向是有印象的，只是并不清晰，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境下见过。

    照片下是他的个人简介。

    “海市理科高考状元，以理综满分的优异成绩被海市计算机系录取，全国机器人大赛金奖，全国奥数竞赛一等奖…”

    他比她想象中更优秀。

    “老子帅不帅？” 身后，张扬欠欠的调子响起。

    许安后背一紧。

    “别误会，” 他甩甩果篮，“我来看老师的。”

    这个时候，张导他们刚好到。

    7中的领导也刚好出来迎接。

    其中一个地中海老头一眼认出张扬。

    “臭小子！”老头一掌落在张扬后背，“你还敢回来！”

    张扬哎呦呦直叫唤，“老头！到现在怎么还这么暴力，不知悔改呐。”

    “臭小子！没大没小！上大学还打架吗？”

    “高中天天被你用尺子打，我哪里敢呀，” 他还有脸笑，“黄旗现在做梦还能梦见你打他呢。”

    “哼，”老头自豪，“不是我打他，他能考上海大？去野鸡学校吧！”

    许安听出来了，原来是他们的班主任。

    她第一次见这样“没大没小”的师生关系，原来，老师和学生可以处成子孙。

    演讲定在室内体育场。

    这场招生宣传比想象中更热闹，一传十，十传百，海中医大校花校草光临的消息传遍整个高三。

    抱着来看帅哥美女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许安一袭红色，沐丝一身深蓝色西装，两个人站在一起，磕晕一群人。

    闪光灯不停对着他俩拍摄。

    “等会演讲，加油，别紧张。”沐司跟她说。

    “谢谢。”要说很紧张，她其实并没有，毕竟有稿子，而且，高考之后，她回过母校演讲，也算是有过经验。

    张导先对海中医大院系设计，校园环境，综合实力，著名校友等方面做了简介介绍，冠冕堂话的话讲完后，大头时间用于分析历年分数线，以及自主招生考试政策。

    “好了，我这张脸大家一定看够了，下面，就请你们期待已久的许安学姐讲讲她当年的备考经验。”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刺的许安睁不开眼，甚至有男生吹起口哨。

    “都安静！”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台下一群小鸡仔才安静下来。

    面对这些孩子，许安仿佛回到了高三那年，其实，分数线这些东西，这些学生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需要的并不是这些。

    “大家好，我是许安，来自海中医大针灸专业，大学二年级。

    今天，就在来的路上，我还在背稿子，没错，我写了一片长达一千字的演讲稿，里面有一半的话相信你们在各种公众号上已经看腻了。所以， ”

    她当着百号人的面，把手里的稿子撕碎，台下一片唏嘘，之后整个场馆出奇的安静。

    “我想讲一点你们想听，我也想讲的东西。诚然，医生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受人尊重的职业，加上这几年中医愈发收到重视，相信你们很多人，在前途和钱途面前，对中医动了心。 ”

    台下一部分人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只是因为这样一个飘渺的职业光环而决定自己的人生路。因为半年后，当年进入了大学，你会发现，高考不仅是终点，更是一个新的起点。

    如果你对医学没有一份炙热的爱，你讲无法忍受海中医大的早8，你将无法忍受解刨学堆积如山的作业，无法记住密密麻麻的穴位和复杂的汤剂。

    如果你不是真正的热爱，你会发现，一切都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你会变得拖延甚至自暴自弃。

    其实，所有的职业都很难，所有的职业都应当被尊重。

    所以，我由衷的希望，你们能遵从内心的爱憎。请找到那个你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领域，在那里，做一个小太阳，发光发亮。

    谢谢大家。 ”

    演讲结束，场内先是一片寂静，然后掌声震天。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在老一辈人古板的教育下，听的最多的无非是以后就业前景啊，薪资待遇啊。

    这番另辟蹊径的猖狂发言，激起了那份藏在心底的，不敢展露的对生命价值的渴望。

    “学姐，我爱你！”不知道哪个愣头青带了个头，小男生们发疯一样，跟着起哄。

    “学姐你好美啊！我好爱！”

    甚至还有女生喊：“姐姐，女生考虑吗？性别放宽一点啦～”

    别说张导震惊，许安自己都没想到这番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少了好学生的一板一眼，倒是多了些猖狂。

    “遵从内心的爱憎”

    这是她的妄想，却是真理。

    人生本就是旷野，而非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