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庞大黏腻的触手向甲板击来，夹带的气流都无比凌厉。
然而，这足以摧毁甲板上大部分人群的攻击没有一击真正落下。
一名拥有奇特银灰色双眼的男人好像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抵御毁灭性的攻击，银色镜面在他身前舒展开，截断海怪攻击的同时，将它的力量反弹回去，在后者的主躯干留下一道深刻的伤痕。
“旧日支配者。”
他的身材挺拔，差不多有一米八五左右，留着一头微卷黑发，五官立体英俊。他穿着经典的英伦绅士三件套，一手按着头上的黑色高顶礼帽，另一手握着一根顶部镶银的黑木手杖。
“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他的伦敦腔虽然颇为纯正，但仔细听还是能分辨出韵律特别的咬词方式，可能是来自幼时家乡的口语。
海怪尖嚎一声，带着精神污染的声音使众人不适地皱眉，男子本人倒是完全没受影响，大概用异能力隔绝了部分声源。
同时，一队穿着制服的人迅速散布在周围，面朝着海怪形成半圆。虽然他们的肤发色系各异，明显不属于同一国籍或种族，但训练有素的行动方式表明他们都是隶属于联邦的能力者。
毕竟只有拥有一百多个国家加盟的世界级组织，才会有能力培养并集结这么多名不同国家的能力者，并命令他们进行任务。到头来，异能联邦并不代表某一方的利益，而是注重于‘世界级平衡’。因此它的招纳范围极广，很多国家的异能组织——例如英国的钟塔侍从——都会加盟，共享信息和战斗力。
“狄更斯先生。”
出声的是库洛洛·鲁西鲁，也是异能联邦放置于旧神中的长期线人。
查尔斯·狄更斯上前一步，银色镜面稳稳抵挡住海怪的撞击，偏身回应道：“你的情报一如既往地可靠。”
这位掩饰不住矜贵的男人对库洛洛说话时的态度倒是意外的客气，隐隐带上一些尊重。这可是极为少见的场景。他身为超越者，和英国钟塔侍从的封爵骑士长，自然会心高气傲，若非真正得到他的承认，他根本连交流都不屑。
库洛洛谦逊地回答：“不足挂齿。”
狄更斯朝他微微颔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正蓄力第二轮攻击的海怪。
他闲庭信步地走到阿撒托斯号的船首，一只脚踩在最前端的木阶上，手杖点地，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银色屏障以他为原点开始扩散，镜面迅速扩大，刹那间伸展到能够完全将船体笼罩的程度。彻底定型后，镜面成为分割线，游轮被完全保护，而海怪所在的另一侧空间发生异化。
日月颠倒，白昼与夜晚交错，深海涡轮出现在天际，水瀑从海面逆流向上，鱼虾在月光与炽阳的烈焰下在漩涡中游走。这错乱的现象填充视野所见的一切，无边界般扩展，然而在触及银色镜面时仿佛穿透神奇的幕布，倒退回时空错乱的昼夜世界里。
紧接着，在海天颠倒的空间内，两座庞大古老的城池自虚空浮现，最高耸的塔顶从两个方向延展，塔尖遥遥相对，中间隔着秩序纷乱的海水与天空。
城邦本身呈现死寂的黑，漂浮着火星、棉絮、和灰烬。哥特式的建筑和街道中，隐约传来人类的欢笑与哭嚎，奏乐欢庆与丧葬悲戚。每时每刻，有刻着浮雕与壁画的石板与塔楼塌陷，也有新的教堂和楼宇自废墟中升起，形成无休止的轮回怪圈。
狄更斯站在游轮的船首斜桅上，身后是狼狈不堪的人群和午夜中风平浪静的海洋，正面却是云雾中埋葬的古老城邦，还有交替生辉的月轮和烈阳。
他仿佛置身于诸神黄昏的神明，迎着旧日支配者愈发猛烈的攻击，他低声吟诵道：
“异能力——《双城记》。”
霎时间，尖锐的塔尖暴涨，以刺破空间的速度穿透海怪的主躯干。
这只是起始。随后，原本沉寂的城池每一处都化作致命陷阱，泥瓦石砖变成能够穿破海怪坚韧表皮的利刃，在同一时间向他袭来。
纵然旧日支配者有自愈能力，但面对两座城池的夹击还是显出劣势，恢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新增加的创口。黏液和血液如密集的雨帘一般倾泻而下，它发出的声波更强烈了些，不过倒不像是出于疼痛，而是愤怒。
英国人仰头看着比游轮还要高出不少的巨型海怪，相比之下他显得渺小不已，可气势竟隐隐压后者一头。
他单手压住礼帽帽檐以防被风吹走，接着抬起手杖向前一指，城池针对旧日支配者的攻击更为凌厉。
到这时候，他的表情还是轻描淡写，好似完全没费力气。
这就是超越者级别的力量。
虽说狄更斯从未向外透露细节，但他这些年参加的大小战役足够让有心人收集到大致的情报。
的确，《双城记》乍看像是空间系异能，但能够随意改写操纵‘镜面’另一边’的能力才是真正恐怖之处。
他的能力既拥有类似于《Another》的因果律，可以改写一定范围内的现实，又有如同《彩画集》那般强横的空间力量。
可以说，在银色异能力的笼罩下，狄更斯就是半个神明。
这就是被称为人形天灾的现实操控，曾经带领英国赢得与巴黎战争的‘生物兵器’之一的《双城记》。
眼见海怪逐渐陷入疲态，似乎坚持不住太久了，狄更斯示意身边的异能力者们上前直接抓捕。
旧日支配者被压在叠加的城墙下，发出刺耳的怪叫声，却因伤势过重不能动弹。在甲板上的普通群众和异能力者们看来，这一场战斗已经结束，以超越者狄更斯完胜镇压旧神成员画上句号。
毕竟海怪已经失去反抗能力，而周围十几名高级别异能力者们虎视眈眈，根本没有别的可能性。
暂且不论联邦首次擒获旧神成员会导致世界局势怎样变化，或者在例如米哈伊洛维奇助理那样的有心人眼中有怎样的重量，光是这件事本身，就能够带给整个世界振奋人心的正面影响。
然而就在英籍超越者撤下屏障时，异变徒生。
“霍华德，回来吧。”
原本除了海怪的吼叫和水声之外极为安静的场面被这道声音划破，如惊雷掷地，众人纷纷寻找声源。
然而，另一件事抢先攥住了他们的视线。
只见体型称得上遮天蔽日的海怪听到这声音后，犹在挣扎的动作一顿，片刻后躯体蠕动，竟开始快速缩小。
在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它蠕动着缩小，从肉瘤触须状生物变成人形，接着形成人类男性的筋肉骨骼，覆上皮瓣发丝，在众目睽睽中完成从怪物到人类的变化。
墨蓝近黑色的长发海藻般散开，遮掩住男人高大苍白的躯体，他的眼神空洞，面部表情麻木僵硬，如关节木偶一样抬起脚步，不甚熟练地往前走。
“吉......吉尔。”他的声带仿若没有发育完全，或者因为太久未曾使用所以生疏干涩。
不过此刻没人在意这种小细节，全都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联邦的异能力者们也悄然接近，准备在他失控前将其镇压。
“霍华德，做得不错。”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而这次，大家锁定了源头。
阿撒托斯号的主人，拥有《黄金律》的资产巨头插兜站立，裁剪修身的西装贴合身材，金发在深色布料的衬托下更为夺目。
吉尔伽美什的唇角勾起狂妄的弧度，邪性光晕在眼中盛开。
他从保镖的保护圈中走出，来到旧日支配者的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后者温顺地垂着头，等候他的命令。
这一举动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你？”
狄更斯从桅杆上轻巧地跳下来，银灰色的双眼微微眯起，蒙上一层雾霾。
“本王？”吉尔伽美什戏谑反问，从西装内侧口袋拿出一张黑金卡牌，夹在双指间晃了晃，然后扔在狄更斯脚前的甲板上。
月光的照耀下，卡牌上的金色纹路格外亮眼，勾勒出由刀枪剑戟组成的冠冕，它在落地前被风吹翻了个面，露出背后的文字。
英灵
Saint
金发男人神情张狂，头顶是一轮血色满月，仿佛能看到黄金王座上的乌鲁克之王，脚下是尸骸与血泊，在敌人的哀鸣中取乐。
他大笑着，满是属于王的肆无忌惮。
……
“霍华德，那些杂修就交给你对付了。”吉尔伽美什说道，饶有兴致地打量对面的英国超越者。
洛夫克拉夫特木讷地应答，转身去处理异能联邦派来的一队异能力者。他的弱点在身体内部，只要不处于类似狄更斯的领域，就算触手全部被砍断都可以快速恢复，因此吉尔伽美什很放心地派他去应付那十几个B级甚至A级异能力者。
毕竟在近几年里，宝库中堆在角落生灰的增益宝具和矿石类能量聚集体全都喂给了洛夫克拉夫特，那些被王嫌弃鸡肋的玩意儿在后者身上的效果是可怖的实力提升。
“杂种，还不错嘛。”上下打量狄更斯一番，吉尔伽美什忽然开口，血红双眼中的兴味更浓。
“你是......英灵？”
狄更斯神色肃穆，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置信。
这也怪不得他，因为吉尔伽美什和他的乌鲁克集团这几年来一直在资助联邦追捕旧神的行动，虽然政府方面也给他开了不少好处和绿灯，但总的来说，他约等于是协助抓捕行动的资金库。
就连这次联邦异能力者的登船资格都是他给的。狄更斯甚至和他在登船前有过简短的对话，虽算不上相谈甚欢，但至少能称得上合作伙伴之间的融洽。
正因此，他才会对眼前的状况更加不解，在听到对方承认自己是旧神成员后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
容貌堪比阿波罗，但性格恶劣到能和尼禄相提并论的男人欣赏着他难得一见的迷茫神情，将脖颈间素黑色的领带粗暴扯开，接着松开手让它被夜风卷入空中，消失在模糊的海天交接处。
“来吧，杂种。用尽你所有的力量，用你滑稽的表演取悦本王！”
他纵声大笑着，张开双手，极度的傲慢嚣张，一点都没有站在一名即将攻击的超越者面前的自觉。
“你准备如何与我对抗？你的那些保镖？还是使用《黄金律》用钞票淹没我？”
作为世界顶点的S级异能力者，狄更斯迅速收拾好思绪，眼睛的颜色从漂亮的月华浅灰蜕变成伦敦阴天的冰冷色调，风雨欲来。
美国政府曾经因为忌惮吉尔伽美什的巨额财富，而专门请他做过‘异能体检’，经此确定他的异能力的确是《黄金律》，而非是在用未知的非法渠道揽财。因此他的异能力登记在案，异能联邦有权利查阅，狄更斯在登上阿撒托斯号前也曾翻阅过他的档案。
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异能力，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吉尔伽美什拥有财富类异能力，就注定不可能有武装类力量，他所能依赖的只有外来的保护，而身为世界上最强阶梯的狄更斯，恰巧不会惧怕任何武力恐吓。
话虽这么说，长久以来被战争所磨练的谨慎让狄更斯不会轻视任何敌人。他在说话的同时开展异能力领域，只不过这次形成的银色屏障包裹了整个船身，以便针对甲板上的吉尔伽美什。
也就等于他将游轮上的普通乘客和能力者都囊括在内，对于他们的生死显现出强者的蔑视。纵使他们可能身居高位，或者是富商名流，但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捕捉或猎杀旧神成员’，所以对此秉持无视的态度。
到底，有整个异能联邦和钟塔侍从替他兜着，而且不会有任何人或势力会想要得罪一名超越者，所以他没有丝毫顾忌。
日月与时空错杂，两座旧时城塞再次出现，这次没有直接出击，而是隐约落在云雾间，蓄势待发。
人群再次恐慌起来。已经目睹过狄更斯异能力的他们推推搡搡，但又不敢贸然逃跑打断两方的对峙，只能用惊惧的目光看着眼前一幕。
“我允许你，直视本王的光辉。”
吉尔伽美什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他抬起手臂，懒洋洋地指向狄更斯，就像站在自家花园一样惬意，高声道：
“《王之财宝》！”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世界被点亮了。
金色光点像太阳之焰一般出现，然后立即扩大成灼烧着的光圈，铺天盖地地散布成无数个灿金色的光源，蔓延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布满他身后的整片夜空。
它们出现在狄更斯紊乱的时空中，像是点缀在如墨冥河中的神迹，或者和烈阳争相盛放的星体，透过逆流的海水发出无可匹敌的光芒。
在场一些对吉尔伽美什异能力有所耳闻的宾客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神色。
这能力显然不是黄金律。
狄更斯眉间的褶皱更深，这时才想起多年前库洛洛带给联邦的情报。
他曾提起过，旧神成员们所使用的能力并不是异能，而是更古老的力量，比起异能更多元化，并且普遍上更加强大。
当时听这话时虽然记着，但几十年来对于异能力所形成的根深蒂固观念，让他在看到吉尔伽美什的时候，没有立刻联想到那份情报。
直到金发男人确切地展现出第二种能力，他才想起这一至关重要的信息。
这可真是不妙的新认知。
“让本王看看你的能耐。”
英灵不可一世地仰起下巴，身后的金圈泛起波澜，仿佛有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束缚，服从主人的命令降临于世。
感受到那好似来自太古的厚重威压，狄更斯握着手杖的手掌紧了紧，呼吸放缓，一刻不敢分神。
终于，无声的僵持被不约而同地打破，两人同时解放自己的能力，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朝对方涌去。
无数宝具自金色漩涡刺出，刀枪剑戟，古往今来所有珍宝与人类智慧的浓缩从王的宝库中来到现世，遵循主人的旨意化作金色流星朝敌人奔去。
另一边，遵循第六感警示的狄更斯完全解放《双城记》的力量，不再像之前对付旧日支配者那样带着试探意味。
于是这个缩小世界遵从‘神’的意愿，不仅城塞砖瓦变成致命沙土，其中竟出现空间乱流，稍有不慎就会被分崩离析的时空撕裂。
吉尔伽美什狂气的笑容扩大，几面防御性宝具在他四周建立起金色流沙状的屏障，抵去任何妄想伤害他的砂石与空间漩流。
任性富有的王并不在意宝具的消耗，只要有任何一件显露颓势，另一件更为强大的宝具就会从半空落下，代替前身。
源源不断的刀剑攻向狄更斯。后者撑起空间断层，却不能完全阻止一些有压制空间属性的宝具，周身的城墙也一遍遍坍塌再筑起，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有些应付不及那些仿若取之不尽，品级也越来越高的宝具。
“杂种，只有这种程度吗？”
面临敌人的挑衅和己方弱势，狄更斯没有慌乱，从战场上摸爬滚打活下来的超越者甚至更加沉着。
他抬起手杖，将杖尖指向吉尔伽美什，口中清晰明了地咏诵道：
“时之圣者也，时之凶者也。我辈其青云直上，我辈其黄泉永坠。”
他的声音如同远古钟鸣，在异能力笼罩的世界中产生波纹，像是要唤醒某些长眠的未知。城邦内升起银黑的雾气，哭嚎与炮火声渐渐入耳，本来空无一物的要塞处竟出现影影绰绰的动静。
“嗯？”伴随着吉尔伽美什兴味的鼻音，隐藏在两座颠倒城邦中的危险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成千上百的人类。或者说，曾经毙于狄更斯异能力下，随后被当作养料壮大自身的敌人们。
《双城记》不像兰堂的《彩画集》，并不能具体操控尸体的行为或保留它们的异能力，也只能在异能空间的范围内召唤出他们。
但异能力的限制是公平的，这导致他能够读取的尸体数量近乎无限制。只要是亲手将其在空间领域内绞杀，并两座城池容纳得下，狄更斯就可以一直吸纳尸体为己所用。
这些异能转化体没有痛觉，没有自我意识，甚至攻击力也只是比常人高一点，可有一个特性使它们在领域内几乎无敌，也是让狄更斯稳坐超越者之位的杀手锏。
他们拥有同化能力。
只要被它们任何一个触碰到，除非杀死施术者狄更斯，被害人将无法脱离这个小型世界。哪怕后者解除异能力，受害者也会永远被困在里面，和怪诞的城邦消失在时空的缝隙中，就像一个必死的诅咒。
被困者会一直和其他转化体厮杀，并且被紊乱的时空与有生命般的魔鬼城池追猎，直到精疲力尽死去，化作城邦的养分。
这个能力出现的契机，其实是因为狄更斯的异能力曾经有一个致命缺陷。
他能够持续开启《双城记》的时间很短，换做数据来说，每二十四小时至多维持十到十五分钟左右。如果没有这些‘活死人’，能力较强的能力者可以硬抗，周旋在飞沙走石与空间漩涡之间，直到耗尽狄更斯的时限便可趁机逃脱，甚至转而击杀没有什么近战能力的英国人。
因此，在他二十岁在战场上于生死边缘挣扎之际，《双城记》异变出了同化的能力。
与其说是异变，倒不如说是他在生死关头彻底掌握了异能力的使用方法，也在同一时间突破了很多A+级能力者一辈子无法跨越的鸿沟，成为一名超越者。
在那之后，他一个人便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
数不清的活死人朝着吉尔伽美什的方向前进。它们或是行走或是爬行，以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势快速行进，数量太过巨大，饶是漫天宝具都不能完全阻止，总有几只漏网之鱼。
‘丧尸群’出现的一分钟后，其中一个转化体踩着同伴们的身体碎块，堪堪触碰到吉尔伽美什手背皮肤。
虽然他在下一瞬就被聚集起来的防御宝器绞碎，但他总算是完成了使命。
奇怪的是，吉尔伽美什没有第一时间寻找破解方法，反而认真地端详手腕上转化体留下的黑色印记。
随即，他哼笑一声，双眼在流光的衬托下呈现出赤金的色泽。
“这大概就是你的极限了吧？”他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对方听：“‘试探出超越者的极限’，首领的命令是这样的吧。”
敏锐捕捉到有关旧神首领的关键词，不仅狄更斯，在场的不少有心人都心下一动。
不过，吉尔伽美什没有再提起有关首领的事，而是扬起一个兴奋的，近乎可怖的笑弧。
“很好。现在本王可以彻底地......碾碎你了。”
随着他的话音，巨型漩涡徒然出现在他的上空，宛若太阳的金焰和星河之璀璨，还有神明创世时降下的悲悯神光。
一把金与红交织的长剑从中心最耀眼处缓缓降落，剑身为圆台状螺旋，气息浩瀚而古老。
吉尔伽美什在狂风中巍然不动，抬起一只手握住剑柄，带着嘲弄道：“本王的乖离剑是针对‘世界’这个概念的对界宝具。杂种，你做好被彻底轧碎的觉悟了吗？”
狄更斯没有说话，脸色却白了一度。
不用英灵说，作为小型世界的主人，他已经感受到异能力在那柄剑出现后的崩溃。这还只是打个照面而已，他无法想象真正攻击时，乖离剑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打击。
但是没办法，现在就算想要撤退也晚了。对方已经被转化体感染，就算他立刻解除异能力，吉尔伽美什还会留在小型世界中，随时可以攻击。
狄更斯有预感，只要他握着乖离挥下一击，《双城记》就会如纸一般撕裂，如果他有幸在浩劫中存活，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
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的超越者没有露出怯意，只是不禁在心中感叹。
旧神这些家伙，到底是怎样强大的一群疯子啊。
吉尔伽美什向前跨一步，正欲挥剑，却猛地顿住。他侧耳倾听，似乎在聆听某人说话。
“点到为止？”他重复道，貌似对那人的决定感到不满，但到底没有反驳：“也罢。”
他重新将视线转回现场，扫过被战斗波及到，正在逐渐沉没的阿撒托斯号，还有上面死伤惨重的人群。
哪怕船上的异能力者们已经尽力救援普通群众，可分身乏术，存活率依旧低得可怜。
超越者级别的争斗，连余波都是毁灭性的。
“能如此使唤本王的，也就你一个了。”尽管英灵的语气很冲，但其中的妥协和柔软不容忽视，与他在此之前神态一对比，让人一眼就明白那人对于他来说非常特别。
他挥手召出宝具保护起船体，顺手将它送到异能结界的边缘。
做完这一切，吉尔伽美什看着面色沉重的狄更斯，露出血腥的笑容。
“至于他，本王可以随意吧？”
他得到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因为下一秒，他便举起乖离剑，挥斩出无可匹敌的锋芒。
那一刻，人们目睹了世界末日的辉煌。
……
超越者纵然强大，但终究只是人类，而人类怎么可能与众神都忌惮的神子相提并论？
他是最古老的英雄王，曾是暴君后在无数未来中成为贤主。史诗歌颂他，神话铭刻他，传说将他的名讳代代相传。
他是三分之二为神，三分之一为人的英灵——吉尔伽美什。
-
# 小剧场 #
# 金闪闪和《旧神》首领‘通话’的真相 #
小姐姐：(紧急兑换一次性心灵通话) 金闪闪！我还在船上！你直接开大是想谋杀我吗？！！
金闪闪：(懒洋洋) 不，你想多了。
小姐姐：......用这种遗憾的语气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啊混蛋！反正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保证船的安全。
金闪闪：......嘁。
小姐姐：绝对是在失望没能干掉我吧？绝对是吧？
金闪闪：(没干劲) 杂修，你想多了。
小姐姐：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尘埃落定，我去申请fate系列的限定卡池，争取给你捞个恩奇都回来。
金闪闪：挚友？
小姐姐：对，挚友，你想要几个我给你捞几个，所以拜托你按剧本走别玩儿脱啊！
金闪闪：(一想到可以左拥右抱复数挚友突然充满干劲) 知道了，你很烦啊杂修。
小姐姐：......你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