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闻

    1.

    京都受袭后第二日。

    主色调为灰与枯红的漫长黑夜终于过去,迎来黎明。在清晨的光线下,整个城市化作废土,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残垣断壁,尸骨遍地,像是被天神降下的灾祸洗劫。

    这情况不仅让咒术界焦头烂额,政府方面也难以为一夜间覆平的城市扫尾收场。

    昨夜,接到紧急讯息前来支援的咒术师们没能及时赶到,反而折了许多人手。而原因则在调查剩余存活者后,令咒术界上下震动。

    加茂氏族全部背叛。

    和那些他们新收编的咒术师一起,加茂氏族毫无征兆地反水,分工明确地阻挠赶来的志愿者们,有的专门拦截信息,放出假消息混淆视听,甚至不惜为此杀死咒术师们封口。

    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指向同一个目标——尽量拖延五条悟察觉此事的速度。

    不得不说,这一手拖延战非常成功。五条悟被加茂家发布的紧急任务支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听到京都这边的风声,而那时一切已成定局。

    一环扣一环,仿佛有暗中推手帮助信鸽和渡鸦上演他们的赞歌,在背后牵动丝线,操控着加茂氏族的傀儡们的一举一动,走向设计好的终局。

    到早上,位于深山的加茂老宅已经人去楼空,空旷得诡异,只有渗透地板的血迹表明那里曾经发生过某种惨剧。

    审讯那些被活捉到的加茂族人也不是办法。他们好像都达到精神崩溃的临界点,不论问什么都只是沉默。过激一点的刑讯会让他们极为不安,在试图强制用特殊术式逼迫他们开口时,这些看起来恐惧到极点的可怜人只颤抖着声音,反复念叨‘献礼’,更甚者竟直接带着癫狂的神情自尽。

    问他们是否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是不是被逼叛变时,他们依然一字不说。擅长刑讯术式的某个咒术师在经过漫长时间,好不容易勉强撬开一个年轻人的口,得到的答案却令人不明所以:

    “......背叛人类至多死亡,但若敢违逆他的命令,连灵魂都会被焚烧......”

    尝试无果后,咒术界只能将这些加茂氏叛徒暂时关押,寻找新的突破点。

    “不可能!我的族人不可能叛变!”一直呆在学院内,并不知家中异变的加茂宪纪下意识辩驳:“加茂氏身为御三家,根本没有理由背叛!会不会是被迫......没错,一定是有人胁迫!”

    隶属禅院家的一名长老叹气,对这个从高专紧急押送来的小辈说:“你认为谁能威胁他们?近百名本家和外姓咒术师,纵使是五条家的最强也无法强迫一支千年氏族做什么。”

    加茂宪纪握紧拳,哑口无声,眼中的不甘和质疑的怒火烧得更旺。

    他坚信家族的立场,也很清楚作为咒术界御三家之一,族老们没有任何理由冒着失去以往荣耀的风险做出改变。整件事情的诡异程度让他的思维混乱,无法在有限的信息中提取重点,眉间褶皱越发深刻。

    “不,的确有人在暗中操控。”

    突然出现的声音引得审讯室内的两人戒备,看清来人后才稍微放松一点。

    “五条家的,来得可真够及时。”长老阴阳怪气地道,显然是在指责五条悟昨晚没能及时赶到京都救场。

    五条悟无视老者阴阳怪气的讽刺,长腿一迈走近,冷声道:“昨晚屠戮京都的两人,是曾与我交手的信鸽与渡鸦,操控加茂家行事的罪魁祸首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很有可能是在宗玉中见到的几名家臣之一。”

    他语气略带讥嘲,道:“如果我是你们,在最初知晓家主的存在时就该让各方警惕,用咒术界的所有力量去防范,而不是忙着走流程开会议,用漫无止境的废话浪费时间。”

    “五条!”

    面对老者的愤怒,五条悟嗤笑一声,道:“你们还是不明白,现在的敌人不是我。”

    他不再多说,转身用瞬移术式消失在原地。

    这场对话让他对咒术界的腐朽系统彻底失望。在这样背腹受敌的时候,他在对方眼底看到的却是对于五条家六眼的忌惮。

    他们还理不清吗?比起五条家夺权的潜在危险,他们现在迎上的可是一群能在一晚上取一城人性命,没有底线的亡命之徒。

    也罢,连加茂家的整体叛变都未能惊醒对方,他不该抱什么希望。

    五条悟沉着脸,几次瞬间移动后,来到熟悉的咒术高专教师办公室中。

    “嗯?”

    夜神月看向凭空出现的银发男人,注意到他脸上完全不掩饰的杀意后,立即想通前因后果,举起双手摆出无害状,道:“冤枉啊,那是渡鸦和信鸽做的事,你为何来找我兴师问罪?”

    然而,五条悟不愿再听他的争辩,抬手间,恐怖的能量在指尖汇聚,逸散厚重的威压。

    他是真的准备将夜神月就地击杀。

    处于生命危机,随时会化为烟尘消散的判官没有露出惧怕的神情,反而深深叹息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停顿一下,他不再维持虚假的惊讶神情,而是扯开诡谲笑意,道:“我的意思是,杀我之前,确定不去看看你的学生和同事们吗?”

    这个从见面起就温润如玉的男人终于露出些许真面目,红棕色双眼如两口枯井,隐约能窥见内里的尸山血海。

    “现在不去,说不定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到时候可别后悔。”他的话语裹挟恶意,肆无忌惮地倾泻。

    蓄势待发的术式停滞,五条悟愣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强烈的杀气。

    “你在威胁我?”

    夜神月没有回答,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像极为笃定他不会在冲动下将自己轰成渣。

    五条悟知道他拥有某种莫测的致死能力,虽不清楚具体发动方式,但仅凭六眼所观测到的诡异黑气就能明白,它是某种更高维的力量。而在情报缺失,没有能够制止他催动能力的情况下,他不能赌上学生和同僚的性命。

    他的人性,必定让他成为输家,因为对手恰巧缺失常人所拥有的善。

    最后,五条悟如同夜神月预料的那样,翻手掐断快要形成的‘赫’。

    然而他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转而挥拳直接肉搏攻击。夜神月无法抵抗体术顶级的咒术师,被连着揍了好几下,又被对方抓住肩膀无法动弹,腹部受到完全不收敛力道的膝击。

    夜神月被巨力冲击得踉跄几步才站稳,高挺的鼻梁断裂,流出殷红鲜血,腹腔翻江倒海。他吐出一口酸水,估计出现了轻微的内出血,肋骨也断裂了两根。

    他喘息几下,顺过气来,接着用指尖碰了下刺痛的嘴角,咧嘴道:“又要麻烦加入小姐一趟了。不过这次真是冤枉,我完全不知情。”

    见五条悟没有再追加几拳的意思,他便顺手从办公室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咖啡,贴在脸颊冰镇,脱力地瘫在沙发上,捂着腹部。

    “家臣们虽然曾经一同侍奉家主,可除了个别几个组合,大多都关系疏远甚至极其恶劣,祂不在的情况下,见面不打打杀杀就不错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般道:“我们性格迥异,观念不同,有家主的命令才勉强和平相处。在如今主君沉眠的情况下,连我都不敢随意接触脾气不好的同僚,万一闹得不愉快,一不小心可是会被杀死的。”

    “这次加茂家的事一看就是刑差的手笔。天地良心,我和他水火不容,毕竟我们都是文官,还是有点职业竞争的。而我和信鸽和渡鸦根本不熟,除了公务交接,他们几乎从不和别人交谈。”

    他滚动贴在脸上的铝罐,让冰冷的罐子贴合肿胀处,道:“除了夜兔和术士两兄弟、两只讯鸟、还有莫名其妙关系很好的猎人和圣贤之外,我们都不可能忍受和对方长时间相处一室,更遑论一起组织计划了。”

    夜神月说完,换了只手拿咖啡罐,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断裂的鼻梁骨,又被疼得倒吸气。

    一阵沉默后,五条悟眼中暗色沉积,转而问起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信鸽口中‘六目是赝品’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你这事儿了?”夜神月看起来有点惊讶,道:“奇怪,他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光提一句都要生气,怎么就告诉你了?”

    “什么事?”

    夜神月抬眼,似乎在权衡,之后开口解释道:“也没什么。当年菅原道真以学士之名拜见家主,得到主君青睐后被特赐暂住行宫偏殿,待闲暇时谈论诗歌文章。不过不久后家主出于某些原因......陷入沉眠。”

    他含混带过这部分,继续道:“当时失去主君管束,我们发生内乱,没人顾得上一个小小学士,谁知道等家臣之间的纷斗平息后,却发现菅原道真变成了怨灵。他还盗取了信鸽的细胞,配合秘术培养出你眼眶里的仿制品植入体内。”

    “发现这件事后最愤怒的是渡鸦。他差点把对方九族一起诛杀,恨不得抠出菅原道真的眼睛再把他鞭尸泄愤。谁知道他赶在被杀死前,呈出家主曾赐予他的免死令,然后发血誓效忠于祂,待祂苏醒后甘愿永世被驱使,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夜神月回想起长久时间之前的事,目光涣散些许:“当然,他之后还是被拉进月读空间,用各种方式死亡了十余万次,用各种刑法折磨,才勉强让渡鸦消气。听说到最后他被杀出心理阴影,一只怨灵竟然得了精神疾病。”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机给家入硝子发短信,请她到办公室来治疗自己。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既然信鸽和渡鸦没在和你打照面的时候就不死不休,他们大概也已经不太在意,放心。”

    看了眼神色不明的五条悟,夜神月笑了一下,道:“这么说来,你其实和渡鸦和信鸽沾亲带故,毕竟五条家的力量起源就来自于他们。”

    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个重点,五条悟追问道:“五条家的力量和渡鸦也有关系?”

    夜神月稍微调整一下坐姿,故作神秘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菅原道真当初其实还偷走了渡鸦的细胞,但是由于写轮眼的开启条件太过严苛,他没能做出仿品,不过还是截取其中能够‘复制’的基因片段保存下来。”

    见五条悟的表情微变,他眨眨眼,道:“你那个学生兼远亲乙骨忧太,不是就拥有复制术式的能力吗?因为‘复制’是隐形术式刻印,没有转生眼明显,所以当年没人发现他也窃取了渡鸦的细胞占为己有。”

    顿了一下,他附加了一句:“除了我和刑差。我是巧合之下察觉,那家伙嘛......我其实有点怀疑这整件事就是他推动的。他可记仇了,估计还对当初信鸽反对他加入家主麾下的事耿耿于怀。”

    他的声音飘远,好似在回忆某些事情,直到呼吸的幅度不小心扯到了伤势,才痛得回过神来。

    “就是这样。”他对五条悟说道,看起来非常坦率:“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五条悟正要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却在这时候被推开。

    家入硝子打着哈欠走进来,意识到微妙的气氛后停顿片刻,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等银发男人说什么,夜神月抢先开口:“没什么,麻烦家入小姐再次为我疗伤了。”

    本来就不是对别人的事好奇心旺盛的人,家入硝子便不再追问,上前检查他的伤势,吐槽道:“你一个辅导员,到底去做什么,才会三天两头受这么重的伤?”

    夜神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没办法,麻烦总是来找我。”

    这时,五条悟好像受够了和他同处一室,生硬地跟家入硝子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出办公室,那样子感觉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杀了他。

    夜神月倒也不介意,朝家入硝子露出温良的笑容,道:“拜托你啦,家入小姐。”

    2.

    东欧偏远国度的边境小镇中,拥有灿烂金发的男人在一尊石像前停驻,打量着石狮子眉心处违和的逆十字符纹。

    他忽略路过行人的注目,沉思着伸手触碰那道印记,赤红的双眼微微眯起,低语道:

    “库洛洛,吾友,你在试图告诉本王什么?”

    -

    # 小剧场 #

    夜神月:......下次给我配个保镖行吗?我区区一个SR卡,承受了不该有的压力。

    宇智波:放着我来。比起走剧本,我宁愿和五条悟硬刚。

    渣渣叶: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自己捏一个‘寡言’人设的目的是为了少说台词。

    大筒木:(双眼亮起来) 其实我话也不多,是不是......

    渣渣叶:不可能。

    大筒木:嘁。

    金闪闪:库洛洛,你发什么神经在石头上画个叉?

    库洛洛:我在试图告诉你‘我没想好这部分剧本怎么走所以之后怎样全靠你瞎编了’这个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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