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实在是伤透我的心了。”你抹掉眼角不存在泪花，幽怨地看着他们。见没人搭话，你有点苦恼地皱了下眉，片刻后恍然大悟般道：“现在是老板发言时间吗？懂了，我这就......”

    夜神月似乎终于对你忍无可忍，出言打断你的话语，眉眼间满是躁郁，直截了当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在这里和我们演戏。”

    你眨了眨眼睛，半晌后歪头，疑惑地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清理掉你们？你们都是我用辛苦挣来的经验值抽出来的私有财产，为什么要随意销毁趁手的工具人？”

    这话几乎是在明目张胆地贬低他们，几人脸色很难看，可现在你们身处系统空间，也是你掌控力最强的地方，他们无法奈何你分毫。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出声的是库洛洛。他看起来还算得上面色平静，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已经让你能轻易看透内里快要满溢出的负面情绪。

    你明白他在问你为什么那样轻易躲过了他们虽然简单，但本该天衣无缝的计划。

    有点表演欲在身上的你并不介意与他们揭露一切。就像杀人凶手总会忍不住想回去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你反而对接下来的对话兴致勃勃。

    “你们无法主动伤害我，所以计划用‘天元’这个咒术世界虽然弱于‘书’，但有绝对束缚的媒介来在短时间内冻结系统，争取半秒机会引导五条悟这个术式杀伤范围大的人动手，这样系统就不会判定是你们主动攻击。”

    你夸赞道：“而且还牺牲了结界生成的范围，使其只落在我的身上以换取更强横的制约。思路挺好，如果一切顺利，我的确会在束缚下失去所有保命的能力，在‘茈’的作用下瞬间化作飞灰。”

    说到这里，你抬起头，反问道：“但是，当时我真的在你们选定的‘笼子’里吗？”

    “什么意思？”吉尔伽美什看起来极为不耐，感觉随时都能暴走，锁定你的猩红双眼像是快要咬断猎物咽喉的恶兽。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去往‘最终战场’呢？”

    闻言，库洛洛蹙眉否认道：“不可能，是我亲自把你送到那里，并亲眼看着你走进宫殿，期间没有丢失过你的气息哪怕一秒。”

    “但是你确定自己送过去的‘北川叶’，就真的从一开始是我吗？”你反问道。

    “自从我入侵了系统后，我完全掌控了它的功能。”你点开系统页面，随意划拉着里面的面板，道：“不再局限于购买在商城以特定形式出现的物品，而可以直接花费经验值构架自己想要的东西。”

    闻言，夜神月好像明白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动，脱口而出：“你用经验值捏了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同的替身！”

    “Bingo。”你打了个响指，接着他的话说：“准确来说，是个可以远程操纵的壳子。”

    “所以当时‘死去’的，只是一个系统道具......”夜神月喃喃自语，近乎能看到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不，这说不通。”

    他看向你，眼底是无法散去的阴霾，道：“这一切基于你精确了解我们计划的每个环节。可你就算能预料到我们有背叛的心思，甚至猜到大致行动方向，但绝不可能知道得那么细节，以至于直接从根源去除中招的可能性。”

    听到他的问题，你赞同地点头，深以为然地附和道：“说的没错，你们一直以来防范得森严，我的确不可能知道。”

    停顿几秒，见没人搭话，你重复道：“我的确不可能知道。”

    你特意加重的读音像是在暗示什么，夜神月大脑转速推满，试图从纷杂的线索中找出蛛丝马迹，再将它们拼凑串联。

    从始至终，参与并知道计划全貌的只有参与的四个人，而且他们非常谨慎，在库洛洛其中一个念能力的防范下，你是没有可能窃听或者通过其它手段知晓的。

    难道是不小心泄露？这也不大可能，他们都对你恨之入骨，对于扳倒你这件事是百分之百的上心，不会出现这种小疏漏功亏一篑。毕竟被逼着出演那样供你取乐的戏目，几乎每天都浸泡在屈辱和痛苦之中，也就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家伙心态比较好，甚至看起来有几分乐在其中......

    不对！

    夜神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一旁的俄罗斯青年，至关重要的一块拼图终于找到，将所有疑点拼凑成全景。

    “是你？！”

    面对他这没有前因后果的质问，费奥多尔没露出意外之色，反而扬起温和微笑，冲夜神月颔首。

    “不愧是夜神，这么快就发现了吗？”他这么说道，等同于默认下夜神月话中隐藏的质问。

    其余人对这一来一回有些不明所以，倒是计划中的另外两名主谋隐隐猜测到了这互动的由来，看向陀思的眼神带上凛然杀机。

    “我怎么看不懂在发生什么？”神威清亮的嗓音打破快要一触即发的气氛。

    你步伐轻快地来到费奥多尔身边，好兄弟般一把搂住他的腰，道：“介绍一下，我梅开二度的合作伙伴，陀思妥背刺耶夫斯基先生。”

    他很配合地伸手揽住你的肩膀，侧头用脸颊贴贴你的发丝，眼睛中溢出细碎的笑意，道：“我的荣幸，北川小姐。”

    于是，真相水落石出。

    陀思是背叛者之中的背叛者，或者说，他压根儿从一开始就是你这边的卧底。你之所以能如此轻松避开所有危险，全要归功于他的预警。

    一阵静默后，吉尔伽美什气极反笑，出声讽刺道：“好一出狼狈为奸。怎么，背叛上瘾了吗？”

    说完，他转向你，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道：“你可小心点。他现在能对付我们，哪天就能改主意去背叛你。”

    “你在说什么？”你迷惑地问道：“背叛建立于互相信任的情况下。我和费奥多尔先生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我需要他牺牲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推他进火坑，所以怎么会有叛变这回事？”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太友好，你仰头看向搂着你的男人，没什么诚意地道歉道：“哦，对不起，举个例子而已。”

    他很好脾气地微笑，温声回答：“没关系。”

    你们相视一笑，气氛融洽和谐，引得神威小声吐槽你们“完全是一丘之貉啊”。

    库洛洛从深思中回过神，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你，开口时面上的表情已经归于平静，道：“我还是想不通一点。既然你知道一切计划，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花费经验值以这种方式迂回破解，直接避开或者掐灭我们的念头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那样多没趣。”你撇嘴，回答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们那副从胜利的曙光极速跌往绝望的表情。为了能欣赏到那样的画面，多花些心思和经验值也值得。”

    这么说着，你像是想起来重要的事，松开了环抱住陀思的手臂，开始在系统页面上操作。

    “你们为我准备这样一份大礼，我不回赠个礼物好像也不太合适。”你聚精会神地在半透明的界面上戳戳点点，道：“放心，我保证你们在下个世界有不一样的体验。”

    你话音落下的瞬间，点击了确认键。

    那一瞬间，有两件事同时发生。

    吉尔伽美什闷哼一声，双腿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他的膝盖骨发出瘆人的碎裂声响，整个人跌落在地，幸好他反应极快地用双臂撑起身体才不至于狼狈地面朝地摔倒。

    几米外，夜神月捂住脖颈，喉咙处出现刀割般的疼痛，想要发声时却在说出第一个音节后，就被剧痛逼迫到不得不住口。

    “你还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只是会稍微疼那么一点点，一个世界之后就可以恢复。”你好心提醒道，然后蹲在吉尔伽美什身边，继续说道：“你也是，不过在此期间是站不起来啦。因为有系统的概念性束缚，所以不用白费力气试图用宝具或者神力修复。”

    那一刻，他们眼中投射的仇恨几乎有实质，让你以为会被溺死在他们眼底咆哮的黑浪中。

    粉碎暴君的骄傲，用刀束缚住善言者的舌头。让他们忍受对他们来说最耻辱的事物，从高处摔落并失去支撑个体独特性的‘脊柱’，唾弃且愤怒地注视自身和身为罪魁祸首的你。

    这样的目光，简直太棒了。你暗暗感叹一声，将视线转向额间纹着黑色十字的库洛洛。

    他可比较棘手，不太好办。

    这家伙没有任何显著的弱点，甚至可以不在意尊严，不懂道德，身体残缺与否不能影响到他丝毫，胃囊塞满发臭的垃圾或者美味佳肴对他没有区别，死亡也是可以利用的不起眼小事。如果你在猎人世界，倒是可以拿他的旅团做些文章，不过这在此时显然是不可行的，所以只剩下......

    你的唇角扬起诡谲微笑，走到他面前。

    “也要打断我的腿，还是要毒哑我？”他的双眼毫无波澜，平静地望着你，仿佛料定无论你做任何事，他都有信心面不改色，内心不起任何多余情绪。

    “我怎么会对我的第一个同伴那么残忍呢？”你装作被他的话伤到的模样，眉梢下垂，可怜地看向他，道：“放心，我可是超级偏爱你。”

    库洛洛挑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在下一刹那震惊地睁大眼睛，身体猛地僵住。

    你拽住他的领口往下拉，踮起脚吻住了他。

    你听见周围传来不知谁发出的倒吸凉气声音，还有因为出乎意料的事态发展而吹的口哨声，大概来自于神威或者西索。

    库洛洛很快就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你，却被你事先在系统设置好的束缚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拥有完全掌控权的你仰着头，恋人温存般慢条斯理地吮吸又舔舐，舌尖钻进他的口腔，舔过上颚和牙床，然后缠住舌头发出色情的水渍声。而他无法反抗你的动作，只能被动承受你的进攻。

    在周边一片窒息般的静默中，你结束这个满含恶意的吻，抬眼看向他。

    果不其然，库洛洛的脸色泛白，看起来心神恍惚，瞳孔缩成针眼大小。

    见状，你满意地笑了。

    他的心理确实无限接近于零弱点，而在你无法抵达他的原生世界的状况下，你选择现下唯一一个能够确认的，他厌恶憎恨到凌驾于其他所有其他，不想沾染半点的事物——你自己。

    对于他来说，食用流星街爬满蛆虫的变质垃圾，都没有与你接吻令他反胃，甚至与之相比前者简直是求而不得的更优选择。

    你后退一步，替他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神态戏谑。

    “我们来日方长，鲁西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