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节日准备到来期间,宋雨椿和温阳也没有闲着,建立了一个账号,正在经营中。

    但宋雨椿发现一个问题:“账号名叫什么?”

    温阳也在思索:“我不擅长取名。”

    宋雨椿也不再想:“那算了,等再说吧。”

    这几天宋雨椿已经和村民混熟了,这得亏喜欢聊八卦的大妈,因为这大妈先聊起宋雨椿不适合结婚的原因。

    气得宋雨椿结合人类史上下说了一遍结婚的缺点。

    温阳在一旁笑得不行,想拉住宋雨椿,这时已经有很多村民在看热闹了。

    大妈:“我说了吧,脾气大!克夫!”

    宋雨椿忍不住暴怒:“你们听好她说的,说明你们家女人脾气大了你们会短命的!”

    引得一阵大笑。

    最后是温阳拉住了架,宋雨椿面红耳赤的喝了口水:“气死我了,什么封建思想……”

    温阳打开风扇,笑着竖起大拇指:“战斗力爆表!”

    宋雨椿放下水杯:“大概是工作的时候怨气太大了,发泄一下。”

    温阳:“学姐,你这很让我担心我工作后的精神状态。”

    宋雨椿一笑:“就当你关心我了。”

    节日到来这天,他们一早就出门了,他们打听过这里的习俗,节日当天,人们都是很早就出门的。

    来到古镇这里,这次停车位都不好找了,因为人真的很多,摆摊的就像从马路一直排到古镇尽头一样。

    终于找到停车位,他们走进古镇去。

    这次还有卖各种草药的,还有人带着音响,拿着麦克风,好像在弄什么活动,布锦也有好几处摆了出来。

    宋雨椿看到一个冰淇淋车,说要买。

    小的八块,大的十块。

    果然,无论是哪里的旅游区,物价都很贵。

    不远处的山脚下是老爷爷老奶奶们聚集的区域。

    他们来到锦绣人家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周梅在笑吟吟的看着周围的客人,听他们的赞叹,看他们抚摸它们。

    宋雨椿和温阳挤过人群。

    宋雨椿先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温阳后跟着:“周阿姨好。”

    周梅笑着:“好好好,你们等一下。”后跟旁边的男人说了几句,就转头拉住宋雨椿的手:“我和我老公说让他看一下,我们先去找老人家吧。”

    宋雨椿应了声好又突然想到什么:“我们是不是要带些东西去啊?”

    周梅这时笑着,手里提着一袋东西:“准备好了,适合老人家穿的布锦衣服。”

    宋雨椿没想到周梅准备好了:“哇塞……谢谢阿姨!”

    周梅带着他们从人挤人的大街走到了狭窄的小巷里。

    常常有鸡群出没,宋雨椿对这个地方的鸡印象很深刻,因为这里的鸡都是散养的,以至于哪里都会出现,成群结队的,好像认得回家的路一样。

    这一场面给宋雨椿的一种感觉,就好像主人的宗旨是:“什么卖不卖的,小鸡开心就好。”

    宋雨椿想到这忍不住笑出了声,周梅和温阳齐齐看向她,她又尴尬的摆摆手。

    也许身处于一种祥和的环境里,就会回归本性吧。

    他们在一户人家面前停下,门是砖红色的铁门正开着,可是屋内有些暗,听到一些声响而已。

    周梅走上台阶,在门口用当地的方言叫了几声,一个老人回答了一声,她缓缓走出来,看看周梅,又看看温阳和宋雨椿,对周梅说了句话,应该是在询问情况。

    周梅说了很多话,老奶奶听着,一会认真一会又笑起来,最后点了点头。

    周梅回头对宋雨椿说:“可以了,但是要快点,她一会还要上街看节目。”

    宋雨椿和温阳走了上来,对奶奶先问了个好。

    奶奶是一个看似八十多的老人,牙齿已经掉光了,穿着传统的黑色布锦,对着宋雨椿他们慈祥的点点头:“你们好,进来坐吧。”说的是普通话,宋雨椿倒是有点惊讶。

    奶奶坐在单人的木质沙发上,周梅则给温阳和宋雨椿每人递了一个矮木凳子。

    宋雨椿和周梅在奶奶面前仰头听着,温阳则负责拍摄。

    宋雨椿:“奶奶,在开始之前,我们该怎么称呼您呢?”

    奶奶让周梅帮忙点了个蜡烛,屋里亮了些。

    奶奶:“我叫罗生芬,你们应该是叫我罗奶奶。”

    宋雨椿:“好的,那我们开始了。”

    宋雨椿:“您第一次接触布锦是在什么时候?”

    罗奶奶有点听不懂的样子,周梅用方言解释了一下。

    罗奶奶一笑:“我在娘胎里就知道了,因为我家是专门做布锦的,小时候就跟着我妈摸着线和布料,后来会动手了,就一直做布锦,现在老了,就停下来了。”

    宋雨椿:“那在布锦文化萧条的那几年您有没有感觉到……危机?”

    罗奶奶又懵懵懂懂的看向周梅。

    宋雨椿不好意思的笑了:“是我说的太复杂了吗?”

    周梅向奶奶翻译了一下,转头对宋雨椿说:“没关系的,老人家普通话就是只会一些简单的而已,尽管说,有我在。”

    宋雨椿感到心安了一些,示意罗奶奶继续说。

    罗奶奶:“一开始觉得布锦卖不出去了而已,我家女丁还是坚持在做,没有想到失传的地步。”

    “可能现在的G县就主要是想经济发展啊,旅游做大做强啊,但是以前的G县是靠布锦出名的,所以谁能想到会失传呢?”

    “后来我家的店关了,不只有我家的,一条街,小时候卖布锦的一条街,都变成了别的,那时候我们也才意识到不行了,没人学,布锦也没多少人穿了。”

    “后来国家大力发展文化,又有了阿梅的店,我们这些已经拿不起针线的老太婆,才放下心来。”说到这里罗奶奶很慈爱的看向周梅。

    宋雨椿略微思考的应了声,又问:“那布锦的制作过程很难吗?”

    罗奶奶:“不是很难,只是慢,布料是纯棉做的,线也是棉线,每年棉花收割的时候,就是做布锦的时候,布料要织布机织出来,三十天才能完成一半的上衣,花纹也是我们生活里出现的菊花啊,翠鸟啊,兰草,文字,绣花纹可能要你绣好看一点,需要天分。”

    说到这里,罗奶奶语气欢乐,好像能看到在少女时代的她就因为刺绣的天分,而比同龄人要绣得更好,骄傲又自豪。

    ……

    宋雨椿认为可以了,之前就说了采访内容随缘,可是现在想问的,也问不出来。

    温阳看宋雨椿在收起笔记本:“先等一下,学姐,你再问一下罗奶奶,布锦的耐用程度。”

    宋雨椿恍然大悟:“罗奶奶,我们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布锦的真的能用很久吗?”

    罗奶奶摸起她身上的衣服:“你们猜一些这件衣服穿了多久。”

    宋雨椿想着往大胆的方面想一下,便说:“十年?”

    周梅已经知道答案一样的笑着看向宋雨椿。

    罗奶奶摇摇头,笑着说:“二十多年了。”

    宋雨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衣服比我活得还久。”

    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宋雨椿让温阳多拍一下衣服,奶奶身上的布锦,仍带有光泽,花纹也依旧紧密的凑着。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过两年,这件就会出现在捐赠箱里。

    差别不是一点半点。

    现在的衣服量产,质量却不怎么样,而文化瑰宝进入濒危名单,无人问津,是一种进步还是倒退?

    这是宋雨椿高中历史老师说的,宋雨椿一直都在用辩证的观点看问题,认为有进步,也有倒退。

    到现在她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进步”的残忍,和“倒退”的悲哀。

    他们辞别了罗奶奶,周梅把衣服拿出来给罗奶奶,罗奶奶笑着说,穿不了多少年,给她都算是浪费了。

    但一件物品的价值,是在于懂得欣赏物品的人。

    回到大街上,他们又走到了锦绣人家,周梅也送给他们每人一件布锦衣服,宋雨椿恍恍惚惚的接过。

    和温阳又一起走在大街上,看人生鼎沸,听世间喧嚣。

    节目表演在中心广场,最前排的都是老人和小孩,台上的人统一穿着布锦,不管是演小品的,歌舞的,都穿着布锦。

    在演绎着从前和如今的故事。

    宋雨椿又看到那个在油菜花旁卖画的老伯伯。

    他会一直在这里吗?

    就像黄叔的卫生院,就像布锦,总会有人来继承,这片油菜花也会有一天归于平静,然后又会在某一天,再次有人出现。

    她哭了。

    温阳手忙脚乱的:“怎么了?”

    宋雨椿擦干眼泪:“不然……我们留下学布锦吧。”

    温阳:“……啊?”

    宋雨椿哭笑不得:“我开玩笑的……”

    他们又坐在一处石凳前。

    温阳买了糖画给宋雨椿。

    宋雨椿看着糖画喃喃道:“怎么那么熟悉……”

    温阳眼镜亮了:“是不是吃过?”

    宋雨椿:“好像吧……”

    温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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