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师

    正当忘忧居士买完所需的东西,收拾一番后,正准备回山之际,竟然有人当街殴打他人,而且动手打人的还是一个壮年男子,被打的却是一个不足五六岁的柔弱孩童。

    此刻街上路人虽少,却还是有些人的,可却没有人上前阻止这等恶劣行径。

    忘忧居士当下不由纳闷,大街之上殴打孩童,为何却无一人上去阻止这等恶事?可是这些人又分明在用眼角余光偷瞄那二人,面上却佯作看不见眼前的这一幕,真是奇怪!

    此刻已不容忘忧居士多加思索其中缘由,眼见那孩子翻着白眼,痛苦不堪,已然无力反抗的模样,忘忧居士心生不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当即冲上前去,也不瞻前顾后的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把拉住中年男子的左手,并将他带离那孩子的身旁。

    为了防止中年男子有异动,捏紧了中年男子的左手,疼得那中年男子哇哇直叫。

    见中年男子开口求饶,忘忧居士这才开口询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待得知事情原委后,忘忧居士放开了中年男子的左手,随后从袖中取出了一锭银子,抛给了面露不快的中年男子的手中,为偷东西的孩子赔偿了他的损失。

    包子铺刘老板本来还恼怒有人这么没眼色地来阻拦他,直到见到那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面色登时由怒转喜,“哈”得一声,眉开眼笑的接过那锭银子,又将那锭银子用嘴咬了一下,辨别银子为真后,笑容更真诚了,轻飘飘地留下了几句话,最后施施然地走了。

    街道上的路人见没热闹可看了,随后也慢慢散了,只留下还躺在地上的那个孩子,以及一脸愁容的忘忧居士。

    瞧着地上年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忘忧居士难得地沉默了,最终也不过轻轻叹了一声:“世道艰难……”

    不过,她的忧愁并没有持续很久,她感叹完之后,旋即蹲下身子,动作温柔的扶起躺在地上的孩子。牵起她后,忘忧居士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身上沾染上的尘土,轻声细语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身体是否有恙?”

    那时的锦瑟头晕眼花倒还是轻的,只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浑身上下哪儿都疼,早就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下一刻,却有一股清凉之气在她的身体里流动,那清凉之气流过她的四肢,流过她的全身,又进入了她的血液当中,最后慢慢地抚平她全身的痛处。

    那清凉之气所经过的地方,就如同一缕温柔的清风拂过一般,带来了凉爽和轻快,登时她觉得心不再慌了,头晕也好转了许多,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也仿佛减轻了不少。

    晕眩的脑袋也不在闪着星星,眼睛也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东西了。

    察觉自己的视力恢复了一些后,锦瑟第一时间便想瞧一瞧,那个救下她的人,是谁。

    只见她的面前有个人,她蹲着身子,又微微前倾,秀眉微蹙,眼似清风,朱唇略显苍白,面容有些憔悴,瞧着仿佛有几分清苦之意。

    年幼的她自是不辨美丑,却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仿佛能让人放下心里的防备。

    那种感觉十分奇妙,她说不出自己真切的感受,只觉得那目光,让人心里暖暖的。

    “是你救了我?”

    锦瑟呆呆地问。

    “嗯……”忘忧居士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之后又摇了一下头,最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算……吧。”

    年幼的锦瑟听了,十分困惑,歪着脑袋,目露不解,只觉得听了她的话,她的小脑袋瓜里犹如一团乱麻的绳结一般,全都打结在一起,分不开,解不出。

    不过,她还是记挂着当务之急,如今最要紧的事,那就是报答恩人。

    说起这个当务之急的词儿,还是她偷偷潜进戏班子里学会的。

    那时候的她,曾偷偷溜进戏班子后台,看过那戏班子的台柱演的戏。

    虽然戏台上的那些人咿咿呀呀的,她看不懂,也听不懂,但是看得多了,听得多了,也是能明白唱的是什么内容,演的是什么故事。

    有一出戏,戏班子曾上演过很多次,那便是怎么向恩人表示[感谢]。

    具体如何行事,她是知道的,了解的,毕竟看过多次,她想着,既然报恩这么受欢迎,那定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当即照猫画虎,双腿扑腾一下,一下子朝那人跪下了,口里还不忘念念有词,道:“感谢恩人救命之恩,我会对你以身相许的。”

    又因她速度太快,人又年幼,难免有些头重脚轻地,差点栽倒在地。

    她跪得那叫一个利索,当即把忘忧居士吓了一跳,没曾想又听见这么一番话,顿时噗嗤一下笑了,面容上的愁苦立时清减了几分。

    忘忧居士笑完后,赶紧扶起她,眼中的笑意不减,声音含着笑意,道:“大可不必。”

    忘忧居士的这句回答,加重了锦瑟心中的困惑,她不明白,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不要她报答?

    莫不是,她嫌弃自己是个小叫花?

    想到这,她的手脚开始局促了,心中的不安也增加了。

    明明戏班子里都是这么演的,怎么到这儿却出了差错?

    而且通常被报恩的人,都会很高兴的,为什么这个人不要,也不高兴?

    那时的她还不懂何为人情世故,所思、所说、所做都不过是[看他人相处中]后,自己摸索着得来的,但是为何说那些事,又为何做那些事,她却是不明白的。

    所以,一旦有人不按[她所知的模板]来,她便会感到不适与别扭。

    很快,她的不适与别扭,渐渐地消失了,它败在了忘忧居士那和煦似清风的目光中。

    只见忘忧居士的眸光似水,始终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继续为她查看起她的身体是否安好,而锦瑟也一动不动地任她查看,只是目光紧盯着她不放。

    正当这时,忘忧居士轻声“咦”了一声,目光中似乎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奇。

    为了防止出错,她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仿佛瞧出了什么似的,之后她又慎重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终是放下了心,用食指指着锦瑟身后不远的天边,介绍道:“我是这附近云雾山上的人,目前正在山中避世修行。”

    “……”

    “你有修行的灵性,又和我有缘,可愿拜我为师,入我门派修行?”

    锦瑟听了她的话,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半晌之后,才弄明白她所指并非天空,而是那座被白色的雾气所围绕着的大山。

    她的目光呆滞了一会儿,不久后,又转回脑袋,继续盯着忘忧居士的脸看,不说话,也不回答,二人之间瞬间静默了下来。

    半晌后,锦瑟愣愣的问道:“拜你为师,能吃饱饭嘛?”

    这是年幼的她,

    ——最关心、最在乎的问题。

    忘忧居士瞳孔轻微地收缩了一下,又极快地恢复往昔,轻轻点头,微笑道:“那是自然。”

    听了这话的锦瑟,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目光直勾勾的瞪着她,也不知道想要瞧出些什么,她的目光蕴含着浓浓的复杂情绪,仿佛带着几分防备,又带了些许向往,她只是在想,这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但是,很奇怪。

    这种感觉,很奇怪,无法形容。

    这个人,周身似乎在发着光,整个人如同一轮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给她带来了几分难言的温暖,融化了她冰冷彻骨的身躯,驱散了她寒冷刺骨的心灵,让她冷的打哆嗦的身体,逐渐温暖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场面又再次冷下来了,忘忧居士误以为她不答应,正打算劝说一番。

    却不想,呆愣了许久的锦瑟,心中早已下定了决心,她的眼中泛着一点泪光,朝忘忧居士连连点头,生怕点头慢了,会打破了什么似的,高声回答道:

    “我愿意。”

    她怕这是一场梦,一场她遥不可及的美梦。

    可是,她不想醒来。

    此事不过是忘忧居士一时好心,救她一命,却不想造就了两人的一段师徒缘分。

    随之,年幼的锦瑟便跟随着忘忧居士回了山,紧接着她正式拜了忘忧居士为师,入了这座名为清微派的修仙门派,成为了一名小小的凡间修士,自此踏入了漫漫的修道之路。

    拜师后她方得知,原来[忘忧]是师傅的道号,师傅早年便出了家,如今虽是带发修行,却早是方外之人,不理凡尘俗事。

    又因师傅时常下山除魔卫道,周围人逐渐称呼师傅为忘忧居士,或是忘忧散人。

    师傅是清微派第三代弟子,幼年时经师祖捡到,教导成人,教授修炼之道。

    至于师傅的本名,身为弟子的她,并不知晓,她也从未听师傅提及她的过去。

    不过,她对此,也并不在意,并且师傅就是师傅嘛,哪会因为一个名字而有所不同呢?

    在锦瑟正式拜师时,师傅得知她并没有名字后,为她取了[锦瑟]这个名字,取自[锦瑟年华]之意。

    就这样,锦瑟成为了清微派第四代弟子,也开始了与师傅在山中隐居修行的日子。

    而当锦瑟拜入师门,又修行了一段时日,心中也算对她师傅有了一定的了解后,在她心中盘旋已久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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