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3米

    亲眼看到林琅之慢慢走远,唐洛这才松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至于他究竟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她已经无暇顾及了,现在有更加迫在眉睫之事。

    一为:她需要去看看此时的“唐洛”,以及确定宇文阜是不是也在她身体中,若是的话,她也需要进一步确认这个互换是否能恢复,不过此事还需要和宇文阜一同想办法。

    二为: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完全联系不上系统。有可能是系统正在待机,毕竟之前系统也就只在任务剧情的时候才会出现,只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性,也是她不敢深思的。

    ——若系统一直都在,只不过是在“唐洛”的身体里,那么这个情况下会出现的事情极可能是:宇文阜能听到系统的声音,甚至还会被系统强制做剧情任务!

    若是真发生这种情况……

    想到这,唐洛刹那间便生出一丝不寒而栗之感,一时呼吸都几近凝滞。

    “我们去看看郡主。”

    唐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当下也不顾背后火辣辣的疼痛,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挣扎着起身站起。

    见此,十一和丫鬟锦七都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二人连忙跑到她身边,搀扶着“宇文阜”一刻也不敢懈怠。

    几人一起推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入目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由十一领着,一行人沿着檐下回廊走着,一段路后,迎面便是一座庭院,其中假山绿植,一带翠色。

    穿过院落,便来到了郡主的寝宫前,远远望去数楹精舍,雕梁画栋,还有大株石榴与芭蕉绕阶缘屋,无比精巧。

    上了台阶,三人走到挂了刻着“潇湘殿”牌匾的屋檐下,有守卫腰间佩刀立在殿前,唐洛深吸口气,未等开口,她身边的那个丫鬟便抢先道:“刚刚听闻郡主也醒了,烦请各位通报一声,宇文郡马想来向郡主谢罪。”

    好伶俐的丫头。

    唐洛略带些赞赏的看了这个叫锦七的丫鬟一眼。

    想必在她看来,作为恶毒女配的郡主必定不会在被害落水后还会见宇文阜,便才直接说是谢罪,但宇文阜的性子是绝不会说任何好听话的,这才抢在他前头开口。

    几个守卫自然认得宇文阜,也没有说什么,登时走进去通报了。

    唐洛在门前安静的等待着,却蓦地有风吹过。

    接着便听轰隆一声,明明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天,却忽的一下暗了下来,不远处翻涌来一团如墨般的黑云,隐着雷声,势不可挡的欲压下来,势要在天际晕染上浓重的墨痕。

    昏沉的天际,有一道闪电横空劈下,挟裹着能撕裂天际的气势,电闪间云层又接着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雷鸣。

    正是六月里的惊雷,轰鸣着,直达耳膜。

    ———

    与此同时,潇湘殿内。

    电闪雷鸣之下,“宇文阜”一脸放空的坐在桌边,但一旁的白开水在他不知不觉机械的吞咽下,已经连续换了五六次,让一旁的伺候的宫人们看得目瞪口呆。

    恐惧、迷茫、无助,一重重地情绪陈杂一起,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终于,宇文阜无比深沉地得出了一个结论。

    情况很不妙,他可能要完。

    一刻钟前。

    宇文阜刚醒,就立刻撑着手坐了起来。

    起身的声音惊动了身边伺候着的十几个宫女,立刻便有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全部围了上来。

    其中有两人最为迅速,在其余人没有走近之前,她们就互相递了眼神,一个已经顺带着把床帐拢了起来,另一个则让人出去通知郡主醒了。

    宇文阜刚从昏迷许久的梦臆中回到现实,一眼就看到了正前方的两个丫鬟,当下就是一惊。

    这两人不是那女人的贴身丫鬟吗?怎的在他这?

    难不成是得了那女人的意思,专门等着他醒来再折磨一番的?

    无怪他会这般想。

    主要那女人每次折腾他时,这两个丫鬟都是在人身后递工具的,这次鞭子他当时看的清楚,就是其中这个叫映兰的拿给那个太监的,而在之前这种类似的情况更是数不胜数。

    虽然每次到最后,都被他明里暗里的想法子找回了场子。

    但这个两个丫鬟的样子,早就刻在他脑海里,就等能有朝一日,他要亲自给这两个恶仆一点教训才好。

    这般想完,宇文阜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周围环境有些陌生,应该不是他的房间。

    他奇怪道:“这是哪儿?”

    清甜的声音刚一出口,他便猛地一僵。

    这这这……这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吗?

    一种不祥的预感闪过脑海。

    他缓缓的抬起手将之置于眼前,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了这节白皙纤细的手腕上。

    他张了张嘴,却组织不出任何一句话,视线无神且麻木往下移了半寸。

    这胸膛似乎突然鼓起了一些?

    下一秒,他伸手,极缓慢的,又带着要确认某件事的坚定,盖了上去,紧接着手心便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

    宇文阜:“……”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梦里。

    否则怎么会出现这般匪夷所思的情况?

    他忧郁的仰头闭眼,暗自用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好痛!

    要了命了!

    这竟然不是梦?!

    宇文阜一瞬间头皮整个都发麻了。

    他崩溃的双手抱头,脑海是一片空白,像一团乱麻丝丝缠绕着,完全无法思考。

    正绝望间,外头突然传来了两声战战兢兢敲门声,接着响起了宫人怯生生声音:“郡主,宇文郡马来请罪,现在就在外头。”

    宇文阜终于回过神来:“让她进来!”

    边说着他挣扎起身饶过屏风走到正堂的桌边坐下。

    当务之急,他需要和那女人见一面。

    -

    于是唐洛进门后,见到的便是他正魂不守舍的往嘴里不停灌水。

    虽然是顶着她的身体,但那周身溢出浓郁的暴躁感,让唐洛一眼便确认了在她身体中的正是宇文阜。

    “郡主可安好?”唐洛站定后,忍着后背疼痛揖手一作礼,试探道。

    宇文阜听到门被打开,扭头便看到自己的身体踏着湿意走进。

    外头雨幕连绵,激得一片迷蒙的水气蒸腾,风雨钻过门开着的间隙,在室内弥散开淡淡水雾,雨点打在青郁的地砖上后又缓缓晕开。

    唐洛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明明是自己的身体,但气质却显得过分从容内敛。

    这女人在她身体里怎么显得那么斯文?

    宇文阜心情微妙。

    他就是再不聪明,也能确定他应该是和这个女人互换了身体。

    “除了宇文阜,其他人都退下。”他开口遣散众人,准备二人单独聊一下。

    十一有些不愿,欲言又止的想反驳,好在最后还是被锦七给硬拉着一起出去了。

    待屋内再无其他人后,他这才看着唐洛抱胸冷笑道:“是你用了什么妖法?”

    他说这番话的原因,和前段时间宫中传言有关。

    前几日,宫里奴才私下偷偷议论郡主最近总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的时候,被他无意听见了。当时他并不以为意,可联系到现在这番情形,恍然觉得这两件事可能会有些联系。

    唐洛却有些莫名其妙:“我若是会妖法,会选择和你互换?好让你用郡主身份报复我吗?”

    宇文阜一怔,迅速的反应过来。

    以这女人的心性,若真会此种妖法,那选择互换的人也绝不是他。但这样一来,将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合理化的可能性便愈发渺茫。

    难不成,这一切真的是意外?

    但他却忍不住嘴硬:“谁知道你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想法,我只觉得遇着你就没好事!”

    唐洛有些无语。

    这个毒舌原本在书中,她作为旁观者、有着上帝视角,看到他说话只觉得搞笑,还有些欣赏。

    但现在情况特殊,毫无预料的互穿,系统又完全失联,剧情都不知是否需要要继续走下去。

    宇文阜这个嘲讽,像箭一样刺向裸露着真实灵魂的唐洛,她心头不自觉的泛起一丝怒气。

    她语气冷了下来:“若你执意如此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无法与一个时刻怀疑自己的人共同议事。

    “行行行,那就信你。”见唐洛这不似作伪的模样,宇文阜讪讪放下手,却仍有些不善的盯着她,“那你觉得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有没有办法解决?”

    “不知道。”唐洛淡淡应了一声,现在没有剧情点,她可以随意做自己。

    宇文阜愤愤:“那现在怎么办?”

    唐洛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平静的看向他:“你觉得我会知道?”

    原主作为恶毒女配,人设就是刁蛮任性,刻薄无脑,宇文阜这般问她,怕还是存着试探的心思。

    不过,她若是还想靠走女配剧情赚能量点换身体的话,她就必须得解决眼下这个互穿困境,既如此那她此时怕是无法维持人设了。

    况且,她现在是宇文阜,不是么?

    思及此,唐洛坐直了身体,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表情严肃:不过我们可以做些尝试,看看能不能换回来。”

    宇文阜看她如此正襟危坐,当下也郑重其事起来:“怎么尝试?”

    “我们是一起掉水中后昏迷了,醒来就发现互换了,那么有可能那个湖就是我们互换的关键。”唐洛简单解释,“那我们就可以重新一起进水里试一下,看下是否能换回。不过,不能是现在,我需要先养伤,伤好后我们之前那个湖边见。”

    她现在后背的伤口正火辣辣的提醒她,若是伤口没有好全她去跳水,那么极可能发生感染,若是后面还没有换回的话,那因感染受苦的也是她自己。

    “行,这次就听你的。”宇文阜无奈挠了挠头,勉强应下。

    唐洛生前看了不少互换的小说,心里多少有些想法。

    可宇文阜作为一个小说里的古人,互换身体这在他看来就是怪力乱神作祟完全无解,此时也只能依着唐洛的想法来尝试一二了。

    二人又继续讨论了半个时辰,就互换之后扮演对方的各个细节进行了一番细致的分析后,终于达成了共识。

    “行了,你回去吧!记得一定不要欺负十一和锦七,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最后,宇文阜又一次强调。

    这女人的性子,他是一百个不放心,生怕她一个不耐就去虐待他的宫人们。

    尽管她今天看起来似乎思维清晰,举止平静,但之前她时不时的找麻烦,非打即骂的行为已经是在他脑中根深蒂固,所以要让这女人扮演他,他着实顾虑非常。

    “……”

    唐洛懒得理会他,只淡定的站起身推开门,门外十一与锦七候在一旁,她对他们说,“我们走吧。”

    此时骤雨初歇,潇湘殿的庭院里蕴满雨水,雨珠自芭蕉叶上滚着掉落而下。

    带着湿意的冷风吹起碎发,她这才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强撑着满背鞭伤的病体如此之久,她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唐洛只觉得周围景象似乎变得虚无起来,她晃着倒了下去。

    十一和锦七连忙过来扶住她,一声声的唤她,她却如同做梦一般听不到声音。

    直至最后,她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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