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金发的陌生男子一同上了船,他身上泥泞不堪,看起来有些狼狈,刚踏上甲板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多弗朗明哥大笑起来,紧紧揽住男子的肩膀:“你还是一样的少根筋。”

    随后就安排他先去洗浴,稍后再用餐。

    莱露娜坐在厨房,帮忙削着土豆。

    “乔拉,那个人是谁啊,看着和多弗长得好像。”

    “哦吼吼吼~那可是少主的亲弟弟哟~”乔拉飞快地切碎洋葱和胡萝卜,丢进锅里。“本小姐也吓了一跳呢,两个兄弟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不知道,少主看见他的时候,那表情激动坏了~”

    “亲弟弟?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相遇?”

    “据说是幼年时就失散了,现在能够重逢,真是一个奇迹啊~”

    莱露娜想起那人摔倒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又是一个奇怪的人呢。

    晚餐时分,情绪高涨的多弗朗明哥一手握着整瓶红酒,一手揽着弟弟的肩膀,兴奋道:“今晚必定是个不醉不归的夜晚!因为我亲爱的弟弟——我亲爱的罗西南迪回来了!相隔了十年的久违重逢……”

    罗西南迪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举起酒杯灌下一口,却呛进了喉咙,一口喷了出来。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举杯,畅饮酒水,祝贺着兄弟二人。

    莱露娜衷心地为多弗高兴着。她酒量不好,才小酌几口,脸色就已经红了,只好偷偷换成了西瓜汁。

    餐厅内的众人喝嗨了,热热闹闹地行酒令,罗西南迪早醉的躺地上了。莱露娜感觉脸被酒精烧的发烫,悄悄溜到甲板上吹海风。

    今晚的月光好温柔。

    白天时刮了很久的大风,现在只余细细的微拂。没有云朵的遮挡,星空格外璀璨。

    一个人晃晃悠悠走到她身边,扑在船舷上,勉强用胳膊支起了头。

    她笑了:“多弗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我怎么出来了?你又怎么出来了?”男子有些大舌头,莱露娜怀疑他把船上储存的酒都灌进肚子里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喝醉呢。

    “你应该叫我的名字。”

    “好的,多弗朗明哥?”莱露娜捂着嘴,轻轻地笑。

    多弗朗明哥没有说话,他正慢吞吞地、一下又一下用手搓着脸。

    夜晚的海面,呈现出一种神秘的深蓝色。

    头顶似乎有海鸥盘旋飞过,只留下几声拉长的鸣叫。

    良久,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他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多弗朗明哥的手捂着脸,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声音透骨酸心,莱露娜心里一阵不忍。她不想让他在这个快乐的夜晚,变得如此悲伤。

    手指一动,淡淡的幽香悄然而出。

    慢慢地,男人咬紧的牙关放松下来。他恍惚地看着她,咕咚一声摔在甲板上,睡着了。

    少女一拐一拐地走回餐厅,众人早已烂醉如泥,躺在地板上打呼噜。唯有维尔戈还清醒着,正一个个把他们搬回房间。

    莱露娜告诉他多弗在甲板上,维尔戈点点头,让她也早点回去休息。

    一夜无梦。

    火烈鸟的船只继续航行。

    莱露娜发现,罗西南迪是一个比托雷波尔的鼻涕、古拉迪乌斯的爆炸头和马哈拜斯的胸毛还要古怪的人。

    怎么有人能平地摔跤啊!

    诶,他刚刚是不是又把自己点着了?

    可恶,有这么一个每时每刻搞怪的人在眼前,她憋笑憋的好痛苦。

    他就像马戏团里演出默剧的小丑,脸上涂着油彩,靠纸条和人交流。

    虽然兄弟两个长得很像,可罗西南迪却给人一种不同的感觉。

    即便他再怎么凶着脸,莱露娜也从未害怕过他。

    真的是个奇怪的人呢。

    “给我开炮——”梳着利落马尾的女性海军高呼道。

    漆黑的炮弹不断地发射而来,「唐吉诃德海贼团」的船只狼狈地躲避着,船上的众人正七手八脚地阻挡炮弹。

    “呜哇——多弗,多弗!我们被逼入漩涡海域啦——船根本不听使唤啦!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触礁啦!”托雷波尔死死抱着船舵哀嚎,鼻涕全蹭了上去。

    多弗朗明哥青筋崩起,脸色漆黑如墨。

    “……这个烦人的大妈。”

    “收起船帆,给我全速冲进漩涡海域!海军不敢跟上来的!”

    船体受海流冲击,歪七扭八地乱转,海军果然望而止步。

    “呕——”莱露娜头晕眼花,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呕——”罗西南迪也吐了。

    “呕——”乔拉、古拉迪乌斯……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重新回到平静的海域。

    几人筋疲力尽,瘫在甲板上没动弹。

    “阿鹤这个家伙,已经找到我们好几次了吧?”多弗朗明哥眉头紧锁,坐进泡了海水的沙发里。

    “这半年来已经是第三次了。”维尔戈用扫把将房间里进的海水扫出去,奇怪道:“海军的追捕,从来没有这么频繁过。我们在哪里泄露了行踪吗?”

    “这可不利于咱们的生意啊,兄弟。”

    多弗朗明哥的眼睛瞥着自己最得力的伙伴,低声道:“也许我们需要一个内应……”

    ……

    在航行的日子里,莱露娜重操旧业,承担起医生的身份。说是医生,其实她只会一些简单的医术。不过,她倒是常常运用「香水果实」的能力来缓解伙伴们的精神紧张和疲劳。

    “多亏了你啊,我失眠好几天了,今天终于睡了个饱!”马哈拜斯冲她竖起大拇指。

    额,怎么感觉自己是一只大号的助眠香薰?

    莱露娜脑门滑落一滴汗。

    今天她照例来到船长室,找多弗朗明哥。

    男人却意外地表示先不要释放能力,想随便聊聊天。这可太少见了,莱露娜立刻乖乖坐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多弗朗明哥双腿翘在桌上,整个身体后仰着,他的表情显得有些苦恼。

    “你知道,我们最近的计划进行的并不顺利。”

    “按照规划,我们原本应该在上个月就抵达「蜘蛛英里」。可是为了躲避那该死的海军,不仅行程推迟了两个月,就连一路的贸易路线都没有理清。”

    他故作发愁地举着一张地图,对着光线仔细研究。

    “南海的几个客户又催得紧,这样下去有损我们的声誉……”

    “你说,我该怎么拿下那个老顽固呢?”

    说实话,莱露娜对他的计划一点也不清楚。

    每次开家族会议,她都在走神。伙伴们去镇上为非作歹的时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顶多在旁边加油助威。有时多弗威胁完这个人,又去贿赂那个人;有时他打电话打一天,嘴里说的黑话她一句也听不懂。

    哎呀,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擅长啦!

    所以当多弗为了事业而发愁的时候,她正思考午餐吃什么。

    乔拉好像说今天有肉酱千层面……

    多弗朗明哥看见她眼神放空,就知道她又走神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但凡这个女人能早日派上用场,他哪里还用费这么多功夫!

    “诶?怎么?你说啥来着?”莱露娜吓一跳。

    “下次见客户,你就一直跟着我!知道吗?”多弗恶狠狠地说:“该谈判的时候,你就好好地笼络他们!该恐吓的时候,你就狠狠地吓唬他们!明白吗!”

    “这、这怎么做啊……”少女委屈的说:“那些脸上带疤的大叔好可怕。”

    “用你「香水果实」的能力,影响几个人的情绪应该不在话下吧。难不成你就只会催眠这一项吗?”他冷笑道。

    额——他是怎么知道的?莱露娜羞愧地几乎把脑袋缩进肩膀里。

    “给我去练习!直到你能熟练掌握「香水果实」的能力!你现在腿也好了,即日起去拉奥G那里报到,跟他学习格斗技。以后我还会让迪亚曼蒂教你剑术,别给我摆出一副不中用的样子!”

    呜呜,怎么感觉多弗对她越来越严格了……之前温柔礼貌的多弗先生,去哪里了——

    “否则你以后就只能吃白水煮萝卜。”多弗阴险地补上一句。

    “……”莱露娜泪奔,夺门而出。

    今晚轮到莱露娜和「粉红先生」赛尼奥尔刷碗。

    她哀怨地吐槽多弗对她的严苛,赛尼奥尔只叼着烟,一味刷碗。

    “说句话嘛,粉红先生,你说为什么多弗突然会这样嘛……他之前明明很温柔啊。”

    赛尼奥尔皱眉,掐灭了烟:“不要这么多抱怨,像什么样子!少主的命令好好执行就是了。”

    “呜——”少女绷着嘴唇,委屈地哼唧着。

    “好了,好了。”赛尼奥尔从橱柜里抓出几颗糖果,塞进她的手里。莱露娜赌气地推到一边,没理他。

    “少主也是器重你才会这样的。这阵子我们遇到了不少麻烦的家伙,又疲于应付海军,很多生意上的关窍都没有仔细地处理。”他用毛巾擦擦手,继续收拾厨房。“像奇利亚家族那样狡猾的人太多了,两面三刀,让人防不胜防。”

    莱露娜顿住了:“奇利亚家族?”

    “对啊,就是你家乡那个。他们完全不理会少主的谈判条件,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要是能好好合作,只怕「花螳螂」事件也不会闹得那么严重。”

    “……”

    “少主对你寄予厚望,如果「香水果实」的能力真有那么神奇,你理应全力回报少主的期待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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